第二天打完工，古凌雲收到了第三次獎金，也有快一萬元。這次，她把這些錢分了四份，一份是生活費，一份準備留著給爸媽外婆來京城時用，還有一份買些學習用的書，還有一份，她準備給顧隨風買些東西。
雖然這點錢對他來講，不值一提，但是。最近他給自己買了很多東西，她也要買點什麼給他才好，不能白欠他人情。
但是送什麼呢？古凌雲又犯了難，顧隨風平日的服飾都是名牌，她進友誼商場，走廊空曠里，彌漫著淡淡的香味，動听的背景音樂讓人感覺舒適。
沒有人群的喧鬧與嘈雜，她享受這樣的購物環境，在這個城市，要在這里消費，就需要付出常人不能的努力。
她逛了逛，實在不知道買什麼，名牌店里單品動輒幾千上萬。
「你好，請問要找什麼？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三十歲左右身著套裝的女士過來打招呼，臉上是和藹可親的微笑。
「我我想送點東西給我哥哥。」古凌雲想著自己的錢包，有點底氣不足。
「這樣啊」她看出了古凌雲的窘迫︰「我們這款圍巾不錯，是羊毛和羊絨混紡的，很柔軟，又暖和。」
「多，多少錢？」古凌雲有點局促。
「兩千多點。」
這剛好是她的預算，她用手輕輕撫模著，皮膚般溫柔的質感。想著格子也很好搭配他的服飾。
「我要了」這個價格對于上一輩子來說，已經是一個月的工資，但是這一輩子，她卻還可以接受。看來每一點努力都可以收獲相對應的果食，這也是她這一世咬牙向前的動力。
「麻煩幫我包裝成一個禮盒可以嗎？」
「好的，小姐。你還可以挑選一張心意卡，寫上你的祝福。」
女士從櫃子抽屜里拿出包裝盒，以及一張小小的卡片。
「願你每一天都開心，快樂！古凌雲」她寫下這簡單的祝福。希望在他心中，自己不永遠只作為一個干妹妹存在。
第二天清晨，鬧鐘響了，古凌雲馬上按下了去，怕打擾室友的睡眠，她開了個小燈，換好了前天買的衣服，特意編了珊珊教的魚骨辮，顯得更加有氣質。
里面穿了一件媽媽買的法蘭絨打底保暖衣，套上顧隨風給她新買的羊毛連衣裙，配上靴子和大衣，戴上貝雷帽。又拿上昨晚包裝好的的圍巾，走出了宿舍的大門。
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寒冷撲面而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于是趕忙回宿舍加了一條大紅色的圍巾，這是外婆織給她織的羊毛線的溫暖牌圍巾。
還有一個月就放寒假了，希望他們能早點來，她想，在路邊站了五分鐘，車到了，她快步走過去。
陳強幫她拉開車門，顧隨風已經坐在里面了。
「強子，出發吧。」顧隨風看了看她︰「雲雲，冷了吧，看你凍的，小臉通紅。」
「可不是，我感覺這衣服也不大保暖吶。」她嘴一瞥︰「不如我的棉襖。」
「我看看，好看，成大姑娘了，不過這個圍巾，也太紅了吧。」他看著她的圍巾，皺了皺眉頭。
「對了，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快生日了吧？」古凌雲把包裝好的盒子遞給他。
顧隨風拆開後驚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竟然花數千元，送他一件名牌圍巾，于是裝作不屑地表情︰「這類似花紋的圍巾我已經有三條了。」
看著古凌雲有點落寞的樣子，顧隨風緩了緩說︰「不過你脖子上這條好像還不錯，土是土了點，但是喜慶！」
「不行，我不和你換，我這條可以世界獨一無二的限量版。」古凌雲搖了搖頭。
「我就要你這條，听哥哥的！」他的大手，把她脖子上的紅色毛線圍巾取了下來，戴在自己脖子上，又把盒子里的圍巾給她圍上。
「我就說嘛，你戴這條顏色更好看呢，和大衣一樣，都是棕色系的，顯得更加有氣質了。」
古凌雲看著一條帶著大紅圍巾的他，和伸灰色的大衣搭配，似乎顯得他無血色的臉龐都精神了一些。不過她明白他，于是也不好拂他的意︰「嗯，哥你戴著很好看呢，很像偶像劇里的男明星。」
「什麼偶像劇？」
「我也忘了，好像是一個什麼日本偶像劇。」古凌雲前一輩子看的偶像劇太多，當然都是二十多歲看到，怕穿幫也只能這麼說了。
「這樣，我看看。」顧隨風從前排的後視鏡里照了一下，仿佛很滿意。
「你平時穿的顏色不是黑，就是灰色，卡其。我覺得你要嘗試下彩色，顯得更加陽光！帥氣。」古凌雲繼續夸贊道。
顧隨風很受用，眼楮咪成了一條縫，嘴角也上揚了。
古凌雲回憶起之前的他，一直喜歡用黑色把自己包裹，還有那冷若冰霜的面容，都時刻在說著「生人勿近！」
不過最近她見到的他，越來越充滿和笑意，和之前慢慢不同。希望自己能給他的人生帶來歡樂和陽光，這就足夠了，她想。
「卡片我收下了，他把心意卡放進了外套口內側的口袋里。」
窗外，車已在高速上奔馳。華北初冬的平原，滿目荒涼。這時候天已經有點蒙蒙亮，遠處的山綿延出流暢輪廓。路兩邊收割後的麥田一片荒蕪。
車輪的點點噪音中，窗外掠過河流，村莊，樹木，稀薄的雲層透出淺紅色的光。偶爾零落的燈火，已不大明顯。我們兩個就在窗邊，長時間凝望流動中的風景，看著太陽一點一點探出頭來。
「這是我們一起第一次看日出哦！」古凌雲突然說。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雲雲，是時候告訴你全部的事情了。」
听著他這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也許對他來說，並不容易。
接著，顧隨風把母親自殺前後所有的事情，已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她。我沒有插話，怕不小心觸動他的痛苦的神經。
「所以，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點情況，可以嗎？」他眼楮望著我，眼眶里點點淚花閃現。
古凌雲點了點頭。她願意為你做更多更多，就像他為她做的這許多許多一樣。
听著顧隨風所有傷心的往事，古凌雲心底有無聲的震動，是，她已與他走到無限靠近的距離，她獲得了這個男人發自內心的依靠與信任。
車下了告訴，已經是近中午的時分。她陪著顧隨風他們遲了些東西，溫暖家常的情景，他們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寧靜安詳之中。
沒有別的言語，也沒有哀切。
「沒吃飽吧。」顧隨風從旁邊的袋子里拿了一塊昨晚買的年糕，喂到了她的嘴邊。
「啊」她張大了嘴，心里甜甜的，「把我當小孩了嗎？」
「你不是嗎？哼，我已經十六歲了，拿了身份證，也是有身份的人啦。」
飯後，他們到了當地的派出所，一個身穿制服的小伙子接待道︰
「顧先生，您好，許一鳴和我打了招呼，讓我配合你們一下。」
「麻煩您了，我們就是想問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