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遇狼怪

天剛蒙蒙亮,陳默起個大早,干完觀里雜活,和師父吃完早飯。老道士把陳默叫到房間,拿出一個小布袋給陳默道︰「這里有三萬兩千魘石,其中三萬魘石是學費,你交給孟德院長就可以。兩千魘石你自用。」

「多謝師父!」陳默恭敬接過布袋,里面有三十二顆桂圓大小的中品魘石,還有一千顆黃豆大小的下品魘石。

「出門在外,當以和為貴,不與人作意氣之爭。可能做到?」老道士立身手掐道印,神色嚴肅道。

「能!」陳默連忙跪地稽首行禮大聲應道。

「紅塵歷練,但行善事,不違道德。可能做到?」老道士又問。

「能!」陳默稽首大聲應。

「善!」老道士撫了撫須,盤坐在蒲團上,模了模陳默德頭,和藹溫聲道,「徒兒啊,為師沒有什麼可說德啦,那你就出發吧。」

「謝師父教誨!」陳默給師父磕了一個,起身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其實陳默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換洗的衣服,一些干糧還有水葫蘆都放小竹簍里背著,至于師父給自己的魘石這種貴重物品當然是讓小耳朵收納了。

臨走前到了師父門前,恭敬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

老道士擺了擺手,道︰「到了學院好好學習。莫要憊懶。」

陳默應了,出來混元殿又給祖師爺上了三炷香,這才背著竹簍下山,一路直奔史家莊去。

史家莊中,史勇一見到陳默便喜道︰「阿默,這回我也可以和你一樣進孟德學院了!」

哦?史莊主好手段!陳默把目光望向一旁身材魁梧,把手抱在袖里,一臉平靜的大漢。

「就你皮!」史家太太掐了掐死胖子的耳朵,顰眉道︰「到了學院好好跟同學相處,不許惹事生非知不知道!」

「就我這性子,這腦子,有誰會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就是眼楮有問題,打一頓就……」史勇這死胖子昂首挺胸好不知廉恥正要自吹自擂,不過一見自家娘親隱隱發怒邊緣的臉色,立馬縮頭道︰「我知道了,一定不會惹事的。」

「孟德學院的學生,不說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但以後必定都是走戰斗職業的。與他們交好,萬一發生戰斗,也有個照應。但也無需委屈自己,咱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在這金霞城還是有幾分力氣的。」史家太太拉著兒子的手循循教導。

「我知道的娘,無需擔心。」史勇連連點頭應道。

「阿默,史勇這孩子有些毛躁,還需你多看顧一下他。」史家太太笑盈盈對陳默說道,這是自己未來女婿,性格沉穩和自己相公差不多,極好。

陳默沒有理會英姐姐促狹的臉色,恭恭敬敬道︰「兄弟之間互相照顧本就應當,太太無需擔憂。」

「好啦好啦。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史勇這死胖子在一旁不耐煩叫嚷著。

史英橫了弟弟一眼,讓弟弟秒變縮頭鵪鶉,神色平靜對陳默說道︰「我已經做好安排,你們會跟購糧車隊一起出發,路上行程你听糧長的就成。」

「多謝英姐姐。」陳默給史英稽首行禮道謝。

史英微微一笑,柔聲道︰「去吧。路上小心。」

陳默點了點頭,和手里拿著一把大頭彎刀的史勇往鐵匠鋪走。

鐵匠鋪,古師傅一見陳默就哈哈大笑道︰「阿默來得正好,試試剛打好的三尖兩刃刀。」轉頭又給史勇微微行了一禮。

史勇笑嘻嘻靠了上來,道︰「阿默也耍兵器的嗎?這三尖兩刃刀是怎麼樣的?比我的血吳鉤如何?」

古師傅苦笑一聲道︰「少莊主……」

「打住!」史勇擺手打斷道,「我要上孟德學院了!以後少莊主之稱是姐姐的,莫喊錯了。」

古師傅搖了搖頭無奈道︰「知道了,小少爺。」隨後感嘆道︰「小少爺的血吳鉤既是神兵,可以增幅三成劈砍之力,也是法兵,可以增幅靈術三成效果,這種寶物當然不是普通兵器可以比媲美的,我也打造不出來啊。」

史勇聞言氣道︰「你既是知道打造不出來,怎麼當初還騙我把它送你研究了半個月。你這古老頭,壞得很!」

古師傅撓了撓臉,狡辯道︰「這個嘛,我不研究怎麼知道自己打造不出來得呢?而且鐵匠賞兵的事怎麼能說是騙呢?」

陳默這時候就不得不說話,時候不早,讓這兩人再撕扯下去可不行,人家糧車隊正等著呢,「古師傅,還是先帶我看看兵器吧。」

「哦!對!跟我來!」古師傅把兩人帶到後院,一個兵器架上正插著一柄閃閃發亮的兵器,正是三尖兩刃刀。

陳默一把拽起,左右揮舞了一下,又耍了幾個招式,無論是重量還是手感,完美至極。

古師傅自傲道︰「這三尖兩刃刀雖是凡鐵打造,不過經我百鍛秘法,這品質和隕鐵相差無幾,絕對是凡兵中的上品!」

「多謝古師傅!我非常滿意。」陳默向古師傅鄭重道謝。

古師傅哈哈大笑︰「你喜歡就好。能讓客人滿意就是對我這鐵匠鋪最好的夸贊。哈哈!」

出了鐵匠鋪,兩人直奔青羊肆的糧食店。糧食店前,一輛輛馬車早就套好並行排列,有些車夫更是聚集在一起下棋扔骰子什麼的。

「小少爺,您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手里拿著一把奇怪的兵器迎了上來。說是老人家也不對,此人頭發是花白,但體壯如牛,手長似猿,面色紅潤,中氣十足,實在是看不來哪里老。

花榮‧李秋日,青羊肆糧長,四階星靈,神通︰通靈(初),天英星(義),善射(弓)。

「李伯,等下一路上就要麻煩你了。」史勇快步上前拉著李糧長高興說道。

「好說!好說!」李糧長轉頭對早就準備好的車隊大喊一聲,道︰「出發!」那些車夫便轟然而散,各自回到車上。

李糧長把陳默和史勇請到一輛內飾豪華的馬車上,自己騎了馬走來車隊前頭。

史勇望著李糧長騎馬離開,滿眼都是羨慕道︰「我也好想騎馬啊,可是這學院禁止帶寵物進去,可憐我的飛電,至少個把月都見不到它最愛的主人了。」

陳默斜視了眼這只心里根本就沒數的死胖子,飛電這會兒估計高興著呢,沒有你這坑貨主人,就不用總被拿來背黑鍋了。搖了搖頭,道︰「听我師父說過,這學院挺大的啊,每人都有一個小院落的,養個寵物應該沒什麼吧。」陳默邊說邊把頭上包著的頭巾解了下來。

「本來是不禁的,好像是前幾年的事,有學生帶著寵物進學院,結果是妖怪所化,進學院找什麼東西,弄出好大一場亂子,所以就禁止了。」死胖子抱頭仰躺,瞥了陳默一眼,又道︰「學院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小院落的,想要小院,首先得是院長親傳弟子的身份,其次得給學院每年一萬魘石才行。不然就要住集體宿舍了。」

說道這里,死胖子嘿嘿一樂道︰「我現在就是以院長親傳的身份進學院的,也有魘石交租,阿默你要不要搬來和我一起住!」

陳默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師父說讓我听院長安排。」這廂說完,手上得三角頭巾黃光一閃,一直巴掌大小的可愛黃毛狐狸顯出形來。

史勇見狀眼楮差點突出來了,連滾帶爬縮到車廂一角,看了看陳默,又看了看那只向自己吐舌頭的黃毛狐狸,小聲問道︰「妖怪?」

陳默用食指揉了揉正不斷作怪意圖恐嚇死胖子的小狐狸腦袋,否定道︰「不是妖怪,是靈寶。法寶成精就是靈寶,屬于精怪,不是妖魔。」

精怪和妖魔史勇根本就分不清,不過听陳默這麼一說,就知道這只小狐狸是無害。瞬間精神了,爬了過來,仔細打量著這只小狐狸,越看越是喜歡,伸出小胖手想模模。

小狐狸身形一閃,立刻躲開,順著陳默的衣服爬到陳默的頭頂,雙手向天一舉,一只拳頭大小的雪白毛線團出現在它手上,跟著著就是把雙手托著的毛線團向史勇的臉上砸去。

史勇眼楮一亮,本來就是趴著,把頭一低一頂,直接把毛線團原路頂飛了回去。

小狐狸在陳默頭上跳了起來,用後腿把毛線團蹬了回去。史勇頭頂,小狐狸腿蹬,兩者一時間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只苦了陳默,頭上的發髻都給小狐狸抓散了。

陳默實在受不了這兩個家伙鬧騰,一把抓住飛來飛去的毛線團,又把頭頂的小狐狸摘了下來,全扔到史勇懷里,你們愛怎麼玩怎麼玩,自己可要修行了。得趕緊想想怎麼把武技的「崩」「轉」「震」這三字訣化進四聖靈術中,看能不能弄出好用的新招數。

一路上馬車根本就沒怎麼停,停也是讓拉車的馬喝水喂食歇息。天色將近下午四點,李糧長開始讓馬車停步,又讓眾人把馬車圍成一圈,在圈中央挖了個火坑。

陳默下了車,好奇問道︰「晚上我們就在這里歇息過夜嗎?」畢竟這地方,實屬就是一草原,四周空蕩蕩的,別說樹木,連灌木叢都少見。

李糧長指揮車夫從一架馬車上搬下木材聚攏在火坑的里,同時讓人在每輛馬車篷頂上安裝了一個碗口大的乳白琉璃珠,也不知道又什麼用。等閑了下來,這才回答陳默的問話︰「在野外過夜,最重要的是防止夢魘襲擊。而夢魘游蕩也是有範圍和規律的,比如這里,四處空曠,一片草原,會出現的夢魘大概就是狼怪,獅怪,鷹怪這種動物類下階品種。

要是在樹林或是山里,會出現的夢魘就更為復雜奇特,不易對付,沒有特殊情況,千萬不要在林中或是山里過夜。

另外就是千萬不要在遺跡過夜,因為那種地方出現的夢魘非常的怪異,就算是下階夢魘,沒有找到弱點的話,比高階夢魘還可怕!」

「還有比高階夢魘還可怕的低階夢魘?」史勇頭上趴著一只小狐狸,雙手叉腰問道。這小耳朵,死胖子不過就是和它玩了一整天,看這架勢,完全都是要倒貼上了。

李糧長看了看小耳朵,大概是見多識廣,也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回應剛剛小少爺的問話︰「有一種叫吞噬魔的下階夢魘就是這樣,它沒開口吞噬東西的時候完全不受傷害,就算是仙人也拿它沒轍,等它張口吞噬的時候,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把它殺死。總之看到那些奇形怪狀不認識的夢魘,能避就避,不要試圖擊殺。」

長見識了啊!陳默和史勇雙雙向李糧長行禮道謝。

天色開始黑了下來,有濃霧不知道從何處彌漫出來。李糧長立刻讓人把馬車上的明珠點亮,幽幽光芒騰起,把濃霧驅趕開去,這一瞬間,整個營地就像是被一只白色的鐵鍋覆蓋住。

望著大概七八丈高不斷翻滾,把天空完全遮掩住的白色濃霧,听著營地里那些不時打著響鼻就像是嘮嘮叨叨一般的拉車馬,陳默感覺這一幕自己似乎在哪里經歷過。

半夜,出了各別安排守夜的車夫,大家也都圍著營地中央就地躺了下歇息。

「敵襲!」忽然有車夫的叫喚聲響起。陳默本就是一心二用,修煉靈力和睡眠輪流交替,這一聲敵襲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點火!」李糧長沉穩的下達命令,就見一直堆滿火坑卻沒有點燃的柴火被點燃,一道夾雜著絲絲紫光的火焰蓬勃騰起,把籠罩住營地的白色濃霧往外推。

濃霧忽然退去,營地外圍露出十幾只比成年牛更大一些狼狀怪物,看起來就像用白霧捏實堆成一樣,有些潦草,只是此刻被火焰一照,組成身體的白霧就開始消散。這些怪物嗯嗯昂昂的刺耳叫身中,轉頭就向外跑,想重新躲回濃霧之中。

這時,只見到幾道藍色光芒一閃,這十幾只夢魘幾乎同時就被藍色星光形成箭矢射穿,然後腳步一頓,原地消散開來,劈里啪啦炒豆子一般的聲響後,原地似乎掉落了什麼東西。

有車夫跑到那夢魘消散的地方,俯首在地上扒拉了幾下,回來想李糧長報告,「大人,下品魘石十三顆。」

李糧長點了點頭,把手里奇怪的兵器放下吩咐道︰「把火滅了,收拾好柴火。」

陳默剛剛可是看得明白,那一半奇怪的兵器本來自己還以為是把近身用,自帶護手的彎曲雙頭劍,結果居然是把弓!而且是把沒有弓弦的弓。

剛剛這李糧長瞬間開弓,一條藍色星光的弓弦直接出現被拉開,也完全沒有使用箭矢,直接在弓上出現一支藍色星光閃爍的箭矢,射出之後,星光箭矢分作十三支,支支命中。

「這群星之怒真是強得爆炸,美的得讓人窒息!就是沒有星辰神通加持就沒法使用這個條件太讓人蛋疼了!」死胖子史勇滿眼羨慕看著李糧長手里的奇異兵器郁悶道。

李糧長呵呵一笑,甩了甩手里的兵器,不無得意道:「也是老爺仁厚,不然我哪里能擁有如此神兵。」

陳默這時趁機問道︰「李伯,為何要熄滅這柴火,剛剛這火焰分明十分克制夢魘的啊?」

李糧長搖了搖頭道︰「這柴是鳳棲梧桐木,蘊含一絲生死磐涅之火,十分難得。畢竟寧神燈燈油的主材料就是梧桐子壓榨的油,砍伐梧桐木可是死罪,所以能不燒就不燒。而且野外沒有神明護佑,制造無霧區越大越容易吸引夢魘來襲。」

李糧長後面那句話讓史勇不缺錢的話又咽了下去。

「李伯,剛剛那是狼怪嗎?」陳默好奇道。

「不錯,正是狼怪。這狼怪和犬怪有點像的,不過狼怪從頭到尾大得像頭牛一樣。而犬怪也大,不過是頭大,頭大如水缸,身體就像普通的狗一般,頂著大頭到處跑,遇上敵人才會呼喚附近同伴,一個呼喚一個,不能盡快解決的話估計整個靈界的犬怪都會跑過來圍攻。狼怪是群體出動,比犬怪狡猾得多,一旦形勢不利就會逃跑,也不跑遠,就躲在濃霧里等待機會。這些你們學院的老師都會教的,不用急。」李糧長解釋道。

雖是如此,但陳默還是鄭重向李糧長道謝,畢竟無緣無故也願意為自己解惑,實在是善意十足,不可無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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