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和了稀泥的官司,春風起

公堂上的公孫清明暗嘆一聲,心道這酒肆的兄弟兩人才是最聰明的家伙。

不管李修元如何回答,都要得罪其中一人。

而一個酒肆的掌櫃,哪里得罪得起眼前的兩人?

最好的辦法就是眼不見為淨,你們打生打死,我什麼都沒看見,王法里也沒有不許人睡著了這一說吧?

如此一來,張良打人死無對證,張良不會恨他。

一句睡著了,盧元更是沒辦法找人家麻煩,因為這家伙從頭到尾沒跟張良說過一句好話。

公孫清明心里哈哈一笑,這官司怕是沒辦法打下去了。

只因李明一口咬定李修元是唯一的證人,這證人那天打盹睡著了。

好家伙,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更是什麼都听不到了,你們自己玩去吧。

一拍驚堂木,公孫清明冷冷地喝道︰「李掌櫃這麼說來,你是真的沒目睹張在你店外不遠處的打人事件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那酒肆地處僻靜,一天難得有幾個客人上門,等不到客人難免睡著。」

盧元到這時才回過神來,看著公孫清明嚷嚷道︰「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公孫清明皺了皺眉,看著李明說道︰「今天先這樣吧。」

李明一驚,忍不住說道︰「大人,我當事人手下當街被打,這是何等大事,怎能草草結案。」

公孫清明一怒,拍著桌子吼道︰「本官何曾說過結案?只是押後再議!等你東家找到更多的證據,再議!」

刑不上大夫,估計皇城府衙沒人敢對夫子的學生用刑。

盧元看著李修元冷冷地問道︰「掌櫃那日真的睡著了?」

李修元靜靜地回道︰「難不成秦律規定,商家不能在做生意的期間睡覺嗎?」

公孫清明一拍驚堂木道︰「此案押後再議,退堂!」

堂上大人發話,盧元不甘心地喊道︰「大人,就讓這打人凶手逍遙法外?」

公孫清明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這是跟本官杠上了啊?

當下冷冷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個書院的學生能跑到哪里去?」

這樣的結果在他看來再好不過,讓盧元吵鬧下去,又得沒完沒了。

盧元哪里知道公孫大人的心思,只想從張良身上狠狠地榨一筆銀子出來。

公孫贊心里氣火,看著盧元冷冷呵斥道︰「我說你見好就收吧,等你以後坐上這個位置,再來教本官做人。」

說完看了堂下的李明一眼,心道你們都長著豬腦子?

你們自己指定的,唯一的證人,竟然說自己打盹睡著了,這怨了誰?

你讓本官如何斷案?

張良看著盧元,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有完沒完?多謝大人,學生要回書院去了。」

李明嘴角動了動,看著張良說道︰「張良你仗著夫子在皇城當街打人,話說你走夜路怕不怕?」

堂上的公孫清明一愣,靜靜地望著張良,看他打算如何回這句話。

一時間  ,公堂之上下一片沉默。

張良看嘆了一口氣,看著公孫清明嚷嚷道︰「怕,誰不害怕啊?大人您可得替學生做主,學生哪天要是走在夜里遇襲,說不得就是某人指使的。」

听到張良這番無賴話,連李修元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心道張良也有陰人的時候,只怪盧元請了一個豬一樣的狀師。

堂外圍觀的閑人一齊哄笑了起來。

堂上的公孫贊揮手道︰「既然判了押後再審,爾等還不速速散去?難不成等著本官轟你們滾蛋?」

「給大人添麻煩了!」張良深深一揖,打算離開了。

李明心道今天只怕只能如此,不由得嘲諷道︰「原來書院夫子的學生,也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土匪?」

張良盯著李明,一字一句說道︰「有本事,你去書院的門口說上三遍,看看會不會被人打死?!」

公孫清明讓堂下的衙役將一幫人趕出了公堂,自己帶著師爺往後堂走去。

春天不是讀書天,更不是上堂打官司的季節,他要回去煮一壺茶享受當下。

李修元看著張良笑道︰「張良你以後離我遠一點,我可是一個老實的生意人。」

說完,拉著小黑的手往衙門之外走去。

張良一見,嘿嘿地笑道︰「那也不是我去招惹他的啊,罪過,都是我不好。」

小黑拉著他的手說︰「哥哥,你不請張良師兄一起去嗎?」

李修元淡淡地說道︰「眼下的他,還不是你的師兄!」

衙門里,一幫閑人已經散去,連公孫清明和一幫衙役也不見了蹤影。

盧元看著張良說︰「張良你連我的人也打了,這湯藥費總得你掏吧?!」

一旁的李明假裝沒听見,跟盧元拱手行過禮後,搖搖頭往衙門外走去。

這一場官司沒有結果,他能落到口袋里的錢幣只怕也要打折扣,這事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張良看著盧元笑道︰「公孫大人沒有判我要賠你湯藥費啊,我一個窮書生哪來的錢賠你?」

盧元氣得說道︰「這事可大可小,你可別逼我往大王哪里捅,到時候你連一文錢的好處都落不到。」

張良橫眉冷對,朗朗說道︰「你盡管把這事捅給大王,我也會讓整個皇城的人都來替我講一講道理」

說說耍橫,張良哪會怕盧元?

他可清楚記得李修元給盧元斷的那句話,要不了幾年,這家伙就會從皇城里滾出去,天下之大將無處安身。

說完轉過身也離開了衙門,往書院的方向而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間便是十五,張良領著小黑去書院辦了相關的手續,這一刻開始,小黑算是有了去處。

李修元讓張良給小黑租了一輛馬車,明天負責接送,倒是省去了許多煩心之事。

張良把小黑塞進了書院,還沒等到龍抬頭,便跟夫子請了假,說要陪著師傅去踏青,又跟李修元說要外出一些日子。

于是,便石沉大海,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便是張良的師傅,那個神秘的老人,來喝過幾回酒,拿了幾甕黑豆酒之後,也再也沒了消息。

說是心有感悟,要去修行,爭取早些離開這方世界。

李修元想起老道士給自己書卷里的記載,心想張良這回可是九死一生,如此也好,該來的總是躲不過去。

從書院回家的小黑,跳下馬車,看著李修元說︰「哥哥,張良師兄不見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他外出去尋找自己的道路了,你不要理會他。」

小黑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張良的事,閃身往後院走去,不一會就傳背棄詩經的聲音。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李修元听了一愣,小黑才多大,書院的先生便開始教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句,難怪君王想要焚書。

只是轉念一想,小黑既然進了書院自然有夫子看著,他也不好再去教他更多的道理。

而且,小黑只要在書院多讀些書就成,道理以後再慢慢跟他講。

捏著指頭算來算去,從張良把這四十七號

過到自己名下後,也不見盧元派人前來鬧事。

在李修元看來,盧元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或許那家伙也在等,等一個機會,趁張良不注意的時候給他致命的一擊。

盧生如果是一個聰明人,應該不會把張良身上怨氣火,再撒到自己身上來。

倘若真的惹到自己的小黑頭上,大不了偷偷揍他一回,就算公孫清明如何厲害也查不出來。

李修元不知道的是,盧生可不是這麼想的。

他在張良身上沒有撈到好處,一腔怒火終于燒到了四十七號。

他私下里請了皇城的修士出手,想要半夜里模進四十七號打黑拳,再不濟一把火把酒肆燒了。

只不過,任他請了二撥黑衣人半夜去四十七號找麻煩,卻一直沒有人回他的消息。

這些黑衣人連後來的賞金都沒來找他要。

他也曾無數回假裝路過四十七號酒肆,依舊看不出一絲的痕跡。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請人來找李修元的麻煩了。

這也太邪門了,這前不靠村後不著店,敢在這里開一家酒肆,連白天都沒有多少人路過啊?

他本來不相信鬼神,現在卻不敢不信了。

而對于盧元請來的黑衣人,張良和小黑不知道,李修元卻清清楚楚,只不過眼下的酒肆前後都在大陣護著,誰能在此放火?

來了就是找死,最多自己再放一把火,燒得干干淨淨。

……

三月春風正是花開時節,只是四十七號後院沒有杏樹,李修元心想等到秋天得去買上二棵移植過來。

張良去干他的驚天大事,李修元沒有讓小黑跟著去,一來是怕小黑出事,二來害怕小黑忍不住出手,會改變結局。

而夫子開了學之後,也不再過來找他酒喝了。

無聊之下的李修元突然間想去書院看看夫子和小黑,不論如何,他得看看小黑在書院的模樣,會不會做一個好學生。

總不成把小黑扔給張良那個不靠譜的家伙吧?

拎了兩壺酒,招手叫了一輛馬車,往書院而去。

先看看小黑的情況,再去拜訪夫子,兩人喝上一杯,再論儒家治國之道。

進了書院只是打听了一番,便找到了春招新生所在的教室。

沒曾想到,他這不看不打緊,細看之下差一些便出口罵人了。

幾個跟小黑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個個都在嬉笑玩鬧,根本不把講台的先生放在眼里。

也許是這些孩子非富即貴,上面的老先生也懶得理會,只是搖頭晃腦自顧在念育詩經里的句子,關你們讀不讀書。

更有膽大的孩子,捏著狼毫蘸了墨汁,在同伴的臉上涂鴉。

不僅污了整潔的桌面,連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老先生則視而不見,只等著時辰一到下課走人。

李修元一眼望去,發現小黑還算老實,坐在桌前跟著台上的老先生讀,眼里根本就沒有看見同學們的打鬧。

其實是高估了書院里的先生,更是高估了書院里的孩子。

李修元喊了一聲︰「小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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