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二百二十四章  醉生夢死  二

納蘭雨將醉倒的李夜抱著離開了花滿樓。

站在樓上窗口的花天下看著穿過小橋流水的納蘭雨和李夜,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花落雨領著唐秋雨和夏梧桐走了進來。

「為何這屋里有一絲茶香,又有一股濃濃的酒味?」唐秋雨看著站在窗口的花天下,皺了皺眉頭。

花天下回頭看了唐秋雨一眼,問道︰「您怎麼不休息一會?」

唐秋雨看著窗外方向,說道︰「躺下歇息了一會,想著找你討杯茶喝。」

花落雨拎起銀壺燒水,重新取了四個茶杯放在桌上。

花天下看著窗外已經走進「有間」的納蘭雨,輕輕地笑了笑。

說道︰「對面那家伙,拿出從我這里騙去的」醉生夢死「給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和尚喝了二杯,這會抱著他回去睡覺啦,估計他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未時才能醒來。」

唐秋雨的驚,月兌口道︰「納三刀給李夜喝了醉生夢死?那小家伙可是沒有酒量的。」

花天下轉過身子,坐在唐秋雨的對面,淺淺地笑了笑道︰「喝酒要什麼本事,多醉幾次,習慣就好了。」

「習慣這兩字,能用在喝酒上麼?」唐秋雨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她輕輕將發絲捋到耳後。

看著花天下說道︰「要是讓他先生和師娘知道,一會晚上看不罵死你。」

夏梧桐听到李夜喝了二杯灑就醉倒了,看著花落雨捂著嘴笑,一听到先生和李紅袖,不由得有些發愁,她可是知道先生是很護李夜的短的。

「姐姐你們把李夜灌醉了,他師娘肯定饒不了你。」

「這小子的師傅和師娘?是誰?很厲害麼?」花天下輕輕地敲著桌子說。

「他師傅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師娘只比我的境界低了一點,好象比你高了許多。一會我要請他們吃晚飯,到時你一起來,不就知道了?」

唐秋雨抿著嘴笑。

花天下眉頭微皺,看著唐秋雨幸災樂禍的樣子,想著晚上會不會跟李夜的師娘發生沖突,不免有些擔心。

問道︰「這小和尚不是還沒有築基麼?他的師傅師娘又能高到那里去?」

夏梧桐眼楮一白,象看白痴一樣看著花天下。

「你看見就是真的?難道沒听過一句話,千萬不要相信自己的眼楮。」

唐秋雨端起花落雨給她倒的茶水,微笑著說。

花天下苦笑無語,心想這是對面那死人玩出的破事,這會輪到自己給他背黑鍋。

當下皺著眉頭說︰「他們不是住在對面客棧麼?到時告訴他師娘就說小和尚認的大哥把他灌醉了,抱著他回客棧睡覺去了。」

唐秋雨存心為難花天下,看著她難受的神情,心里竊喜。

笑著說︰「換是你是她師傅你信不信,他自己有客棧,為何跑到你花滿樓里把他的兄弟灌醉?」

夏梧桐搖搖頭,說道︰「師傅你別嚇姐姐了,莫先生很講道理的,一會讓我給他解釋一下。」

「就你多事。」唐秋雨瞪了夏梧桐一眼。

「公主和姐姐怎麼跟這小和尚認識的?還有對面那家伙好象也是在回中域的半路上才認識他,就要跟人家做兄弟,我看他不象是富貴人家,穿的都是麻布的僧衣呀。」

花天下看著兩人,輕聲問道。

「那你呢?我可是听說那小家伙也認識花滿樓中的某人,不會是你吧?」唐秋雨忍著笑意,看著手里的茶杯。

花天下白了她一眼,說道︰「我在回白玉城的路上,有路邊摘花,看見這小和尚獨自奔跑在風雨里,看著他可憐,想請他上馬車載他一程。「

「原來你還有同情心啊,實在難得!」唐秋雨笑道。

花天下瞪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沒曾想到他說先生趕他下馬車,要他在路上修行,我就想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先生,竟然如此狠心,非要自己的徒弟淋著雨奔跑修行?」

夏梧桐好奇問道︰「這是真的嗎?」

花天下沒有說什麼,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唐秋雨听到她的回答後愣了愣,驚訝中露出一絲笑容。

說道︰「不會吧?听說這小家伙剛剛在東域的寺院里,苦修了半年才出來的。」

花天下靜靜看著唐秋雨,問道︰「這小家伙不到十歲吧?他父母也忍心讓他去寺里苦修?難道他們家里情況很糟?」

唐秋雨身體後傾椅子上,抬眼望著窗外。

淡淡地說道︰「他們家開著風雲城里最大的酒樓,你說窮不窮?還有他六歲就跟著先生上了天山修行,自己一個人在天山上轉了一年。」

花天下也是久居北域的天山,對這片山脈十分熟悉,听完唐秋雨的話不由微微皺起眉來。

思付片刻後說道︰「難道他師徒兩人不知道天山上很荒涼?連錦無盡的雪峰,雄偉的天山里有常青的森林,無數野獸生活在這里,稍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

唐秋雨看著她的臉,笑道︰「是很危險,我後來因為修行上的問題想請教他的先生,就跟著梧桐去了東域的天山找他們,這恐怕是梧桐最開心的一件事吧?」

說完轉過頭看著夏梧桐。

花天下看著梧桐的眼楮,問道︰「那荒涼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哪象我們北域的天山。」

夏梧桐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在那里倒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但是現在想想,卻非常值得。」

唐秋雨看著花天下不相信的樣子,認真地說道︰「我想提醒你,我去天山是先找到這小家伙的先生,他一個人跟一群野狼和野猿住在很遠的地方,那地方別說梧桐去不了,就是你去也會很吃力。」

「他跟兩個快要度九劫的老猿和老狼做了忘年交,還撿了一個化形的小白狼做弟弟總這,這家伙的故事一時關會說不清楚,你千萬別給他的外表欺騙了。」

花天下笑了起來,稍一停頓後,看著夏梧桐說道︰「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小和尚了?話說他不會是真的出家了吧?」

唐秋雨一楞,古怪地看著她,說道︰「這小子如果真的出家,還在世間找個先生做什麼?」

花天下一听,點了點頭。

「只不過估計他跟佛門的緣份很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跟著先生去西域的方寸山修行,據他先生說最小也要去五年以上。」

唐秋雨一想到這家伙居然還要去方寸山,心里有一些說不明的糾結。

花天下看著她不解問道︰「我很想知道,既然不出家如何能在佛門中修行五年?」

不等唐秋雨回答,她繼續說道︰「我還想不明白!納蘭雨也是半路才認識的他,怎麼就願意拿出醉生夢死給這小家伙喝?要知道為這事,他現在還欠著我不少的錢。」

唐秋雨看著花天下柳眉緘默,盯著她的眼楮,恍如看見了怪物一樣,眼神帶著傷感與同情。

輕聲說道︰「我敢肯定,現在納蘭雨的修為不如你,但是……終有一天你會不如他。」

花天下發現唐秋雨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微微一怔。

夏梧桐看著花天下,輕輕地說︰「我剛才听他妹妹跟我師妹聊天,那家伙在路上偶遇路邊耕耘的村民,給人家留了不少的金幣」

「後來看著一小女孩淋著雨在路邊賣花,心里不忍,居然給了那女孩許多枚金幣,夠她去上學讀書了也許,這就是納蘭大哥喜歡他原因吧?」

花天下望向窗外的馬路對面,眼神有些飄忽,悵然說道︰「說老實話,今天這酒,我喝得非常郁悶。」

唐秋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輕輕說道︰「你自己的酒,喝著還郁悶?」

花天下回頭望向她,喃喃說道︰「對面這家伙說了一些他從來都不會說的話,我听著有些難受。」

唐秋雨抬頭看了一眼花落雨,花落雨跟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唐秋雨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早就做出了選擇,甚至知道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結局,對于這一點,我真的幫不上你。」

夏梧桐一听,不由得心里一緊。

「在這一點上,梧桐也是,如果你注定要選擇站在某人的立場,那麼你注定要失去一些東西。對此我是從來不作出選擇,誰的事我都不理,我的目標是修行。」

夏梧桐抬頭看著唐秋雨,想著皇城里的哥哥和母親。

搖頭說道︰「我也不想選擇,甚至討厭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只是這許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很多選擇都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白痴才會象你這樣,讓別人牽著走?你用腦子想想,那小家伙才幾歲,就在天山上結識了將要度九劫的兩個老家伙,難道他以後會心甘情願留在五域?」

唐秋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你真以為他去方寸山的般若寺只是為了修行佛法?我告訴你,這世間自以為是的人,到最後都會為當初的愚蠢付出代價。」

唐秋雨笑著說道。

花天下幽幽地說道︰「我也不想呀,只怪當初從下天山的時候跟錯了人,現在已經身陷其中,又如何回頭?難道我跟梧桐一起找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不問世間事,做二個出塵的修行人?」

夏梧桐點頭頷首。

唐秋雨說道︰「如果不去計較個人的名利和得失,為什麼不可以?我听莫先生說,在方寸山的後山,有一個道觀,別人就幾十年不曾入世。」

花天下微微蹙眉看著夏梧桐說道︰「你能做到嗎?你可以放下皇城中的母後和親哥哥嗎?」

想起小時候哥哥夏雲龍帶著自己的皇城里四外游玩,想著母親在自己生病時守在床邊,夏梧桐微微一怔,說道︰「我現在做不了決定,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放棄這里的一切。」

唐秋雨看著花天下和夏梧桐,輕聲說道︰「所有人小時候都听過這個傳說,但沒有人知道仙界在哪里,只是听說,度過傳說中的九劫,就可以踏破虛空離開這里。」

「我不管你兩信不信,我是親眼看見自己的師尊,度完九劫破虛而去,所以我的最終目標也是那里」

花天下和夏梧桐听著唐秋雨的講述,想著那些傳說中的九劫修行者,心里無限神往,忍不住笑了起乘,說道︰「我們也好想去哪里呀。」

正拎著銀壺的花落雨心里一驚,差點打破桌上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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