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天門縣

寬大的狐車奔馳在路上。

張巍解決了南河寨的事情,就跟著胡家三姐妹,坐著她們的狐車,前往天門縣。

拉車的狐狸叫追風火狐,是狐狸的異種,長得很大,速度很快,耐力很強,十幾匹這種狐狸拉著狐車飛奔,仿佛坐在高鐵之上。

狐車的車廂很大,約莫三丈長,一丈多寬,因為車廂上有眾多花卉點綴,這車又叫花車。

這是春神使的專屬車廂。

張巍躺坐在軟塌上,身邊是粘人的胡青蒿,另一邊是小倩。對面是胡橘白,胡橘白旁邊是胡京墨。

一縷淡淡的茶香環繞在車廂。這茶葉,是在積雷山的狐茶園中采集的上等狐腋茶。

所謂狐腋,就是稀少的意思。

這茶葉產量不高,茶香味很重,經過胡橘白的巧手一泡,那味道是極好的。

張巍坐著狐車,喝著茶,就要去天門縣上任了!

一路平安,並沒有發生劫車事件。

三天之後,張巍看見了巍峨的天山山脈,也到了自己的轄地天門縣。

天山水灌溉著這里,天山山脈又阻擋了北下的寒風,這天門縣土地肥沃,森林、草場、湖泊應有盡有。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里人太少了。

擁有堪比江南道一半的面積,卻只擁有金華府一樣的人口。而全縣大部分人類都居住在天門縣城周邊百里的地方。

這人的管理倒是挺方便的,但是這天門縣最多的可不是人。

進入縣城中,張巍對胡家三姐妹說︰「我要去縣衙報道,你們就先回去吧。」

胡青蒿笑眯眯的說︰「我跟著你一起去嘛。」

張巍微微一笑,看向了胡橘白。胡橘白立刻知道他的意思,一把抓住胡青蒿說︰「你要跟我回去向女乃女乃請安先。」

胡青蒿這才不情不願的同意了。

對付胡青蒿,張巍也明白了,他是沒有辦法的。他對這姑娘軟的會打蛇隨棍上,硬的也會隨棍上。張巍就是那棍!

但是胡橘白還是一個好大姐的,她能管得住這狐狸精。

三只狐狸精和張巍告別,胡青蒿笑著說︰「張郎,等我向女乃女乃請安結束,就來找你。」

這來了天門縣,離得積雷山如此之近,她胡青蒿還怕沒有機會嘛!

三只狐狸精坐著花車離開,張巍帶著自己人,走向縣衙。

天門縣是個歷史悠久的縣城,從上古妖庭時期就存在。這里的建築物秉承著古代和現代的風格。既有中原人族飛檐金瓦的宮廷風格,也有塞外圓頂圓柱的異域風格。

街道上的人也是,這里還有很多金發碧眼的羅剎國人、鬼方國人。這些人都是來這里貿易的。

天門縣雖然遠離中原之地,但是這里同樣是富庶和繁華的。只不過這種繁華和富庶並不吸引中原百姓罷了。

走了沒有多久,前方出現一座建築。

紅牆黑瓦的圍牆,紅牆金瓦的建築,門口兩頭玉石雕成的開明獸高達一丈,雕工精湛,威風凜凜。

只是這縣衙門口連一個兵丁差役都沒有,銅釘紅漆大門倒是威風,卻也是緊閉著。

張巍皺了皺眉頭,首先上去敲門。

黃銅制作的虎口門環敲擊著‘砰砰’作響。連續敲了好幾下,里面都沒有人反應。

張巍一看這情況,心中就有點惱火,這衙門是怎麼回事?居然如此怠政。

于是他對著黃鼠狼說︰「小黃進去看看,看看里面有沒有活人!」

黃鼠狼應了一聲,幾個跳躍,抓著牆頭跳進了縣衙之中。

沒多久,這縣衙的大門打開,卻是黃鼠狼開的門。

他對張巍說︰「姑爺,這里沒人。」

張巍听了都氣笑了。

「這大白天的,這縣衙怎麼會沒人?」他想也沒想,推開大門就走了進去。

大門之後,是一塊開明獸的影壁。影壁之後,就是正堂。明鏡高懸的牌匾正掛在高堂上,其下就是畫著旭日東升圖的牆壁。

牆壁之前放著一張案桌,案桌上有驚堂木,有令簽。這就是以後張巍要坐堂辦案的地方。

面對正堂,左手邊是一個大院子,里面就是縣衙六房的辦公場所。右手邊就通向後堂,是縣令居住的後堂。

還有一間小小的城隍廟在右手邊的拐角處。

衙內青松挺立,周圍綠竹環繞,腳下都是平整的青石板路。這縣衙倒是一點都不破舊。

就在張巍打量‘自己家’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你們是誰?膽敢擅闖縣衙!」

張巍回頭看去,卻是一個絡腮胡,虎背熊腰的漢子發出的聲音。

他身上穿著紅黑色的捕頭衣服,身邊跟著兩個年輕一些的捕快。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雙眼有些迷離,似乎才喝完酒。

張巍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才是早上巳時,還不到中午休息的時間。他冷笑一聲說︰「看你們的樣子,可是縣衙的捕快?怎麼這天還沒黑,這就喝上酒了?」

這漢子听張巍這麼一說,眼楮瞪得像是個銅鈴,他大聲的說︰「這關你屁事!你個亂闖縣衙的賊子,還敢教訓爺爺我!」

說完,他就舉起沙包大小的拳頭,一個箭步竄了上來,對著張巍就打了過去。

這一跨一拳之間,還頗有章法,北地習武之風果然名不虛傳。

這個時候,張巍身邊的黃豆則是對著大漢撞了過去,一下就將這大漢撞了一個人仰馬翻。

這大漢倒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模著頭站了起來,口中還說道︰「也沒喝幾斤啊,怎麼連一條狗都打不過了。」

黃豆一听這話,眼楮微微眯起,心中‘殺意’大起,對著那大漢就竄了過去。

這大漢也沒有虛他,架起拳就對著黃豆打了過去。

這大漢膀大腰粗,虎背熊腰,這一拳下來也是虎虎生風。

要是一般的狗被他打中,不死也要殘廢。但是他面對的是黃豆。

重重的拳頭打在黃豆頭上,黃豆一點事情都沒有,反倒是那大漢眉頭一皺,瞬間額頭就出了冷汗,然後飛快的退後幾步。

他的手微微顫抖,卻是打得自己手骨骨折了!

這下他的酒也消了,後退著忌憚看著張巍等人,然後對身邊的兩個捕快說︰「吹哨,搖人!」

兩個捕快這下酒也醒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拿出懷中的骨哨,用力的吹了起來。

「嗚嗚嗚嗚」的骨哨聲遠遠傳了出去,這大漢陰沉著臉,卻是堵住了縣衙的大門。

不多時,如雷的蹄聲響起。這一下,四面八方都是馬蹄聲。

一大群的捕快、驛卒騎著馬就出現在縣衙門口。

其中一個俊俏的年輕人看了看場面,還笑著說︰「是誰惹了我們廣虎哥哥?是眼前這人嗎?」

那大漢瞟了他一眼,說︰「施俊才,你個小白臉不要得意忘形,眼前的人不簡單。」

這個叫施俊才的帥氣年輕人一笑,說︰「是嗎,那我還要看看他是什麼貨色!」

說完,他猛地從馬背上躍起,從腰間抽出一條軟劍就對著張巍刺去。

軟劍發出‘嘩嘩’的聲音,張巍身邊的小倩則是從自己的玉蚌中抽出淑女劍,對著這人迎了上去。

小倩的劍法學至灰白兩猿,這兩只猿的劍法講究快準狠,是一種快劍。

而小倩身形一躍,手中的淑女劍不斷的點了過去,映出點點銀光。

兩人僅僅是滯空的一兩息時間,就交手了十幾劍。

這俊俏的年輕人討不到任何便宜,反倒是落地之後,小倩忽然速度暴增,化成一道影子,對著他就是一陣急攻。

幾息之後,這俊俏的男子就捂住自己的關鍵部位後退,因為他的衣服全部被小倩刺出一個個破洞。

小倩沒有必要傷人,但是也不能太客氣。刺破衣服就剛剛好,既不會傷了他,又能打擊一下他。

這俊俏的年輕人臉上青紅一陣,活得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刺破衣服,差點就走光了。

他當即大喊一聲︰「弓箭準備!給我射死他們!」

這個時候,張巍則是向前一步,用平淡但是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我是金科狀元,新晉縣令張巍。你們還要射死我嗎?」

正在架弓的人一听,手中的動作就慢了下來。朝廷是發了一封急件過來,說是有一位新科狀元要來上任。

算算時間,這也差不多。

這些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那大漢說道︰「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張巍冷笑一聲,說︰「就算有證據,你又是何人,可以查看我的憑證?縣令履新,當有主簿、驛丞、縣尉三人見證,如果三人因故不能到,當有六房典吏在場。如典吏也不到,可當此縣謀反,形同叛亂。」

「我就想問一問,如今三位主官何在?六房典吏何在?這空空嘮嘮的衙門,又是怎麼回事!」

張巍可是熟讀大乾律例的,這一番話一下就鎮住了這些人。就在這個時候,那俊俏男子忽然說道︰「叫你出示證據你不出,還跟我們扯些亂七八糟的,我看你就是假冒的,來人,給我射箭!」

一個外來流官,來到自己一點都不清楚的地方任職,剛開始都會被拿捏的。張巍說的大乾律例是沒錯。但是實際情況是,很多新上任的縣令,要花一個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才能真正履職。

因為什麼?就是因為地方上卡著他們。

不能履職,就不能行使縣令的權利。這個時候相當于是權利的真空,下方的官員會趁此機會掩蓋自己的是非。

倒霉的縣令在這個階段被殺,也沒太多辦法。

但是張巍敢這樣做,就是因為他藝高人膽大。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然後布袋一甩,五百石子被甩了出來。這些石子落地之後瞬間就爆開,變成了一個個身高七尺的石俑。

石俑手持長槍,一下就圍住了縣衙門口,將張巍保護起來。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的人都驚住了。

張巍冷冷的說︰「襲殺朝廷命官,形同謀反,罪不可赦。你們確定要這樣做?」

他的話音落下,這些高大的石俑卻是上前一步,步子用力的踐踏在地上,發出‘轟’的一聲。

這一下,在場的人更是不敢動了。

這人不僅僅聲稱他是縣令,還使得一手法術(他們不認識這是法器)。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發話的俊俏男子。

他們這幾十個人,可抵擋不住這五百石俑。

此時的張巍也沒有必要為難他們,他淡淡的說︰「一個時辰內,我要看見主簿、驛丞、縣尉和六房典吏全部到這里,不然我就去拿出名冊,以謀反罪,一個個抓起來。」

他指了指自己的石俑,說︰「你們不用懷疑我有沒有這個能力!」

這句話一出,這些人都有點慌了。那大漢此時臉色變了變,然後對著他們喊道︰「還不去通知各位大人和同僚!」

其他的人一听,哪里還顧得上和張巍對峙,直接就拍馬離開。

張巍冷笑一聲,對著黃鼠狼說︰「去,將滴水壺拿來,計時!」

黃鼠狼一听,連忙跑進縣衙內,不多時就扛過來一個特制的水壺。這水壺就是滴水計時器。

水從壺中滴漏出來,會露出壺內的刻度,這樣就能計算時間,還是很準的。

心思靈活的黃鼠狼還將明鏡高懸匾下的椅子也給抬了過來。

張巍就坐在這椅子上,佔住門口,數百石俑包圍著他。

如此做派,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來看,不過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很快就被驅趕走。

人是很容易就被驅趕走的,但是那些非人就沒有這麼容易就走了。

一只老梟就站在縣衙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著這一切。

與此同時,幾個年輕俊後生坐在附近的茶館,也以特殊手段看著這里。

這幾個後生一邊喝著酒,一邊說︰「這就是春神使的男人?看來也蠻威風的。」

這人倒是一臉的羨慕,而旁邊的那人則是嘆口氣,說道︰「都是雄的,為何差別如此之大,他可以考取功名,當上大官,迎娶春神使。而我們哥倆只能當個探子,四處奔波。哎,下輩子不要做男狐狸精了,做男人挺好。」

這人點點頭,心有戚戚。

四處奔走的奔馬,引起了天門縣很多人的注意。不久之後,這些人就收到消息。

他們天門縣的天老爺,履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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