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遠古的往事

峨山城外,兩個衣衫襤褸的人,帶著三個半大不大的孩子,正對一個商隊的領隊感謝。

「多謝你們帶我來峨山,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個男子對領隊說道。

領隊擺擺手,說︰「都是同鄉,說這些干嘛。希望你們來這里投親,能好好過日子吧。」

這人對他點頭哈腰,再三表示感謝,然後才帶著一家人走進峨山城中。

一家五口,那個女人說道︰「當家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找得到嗎?」

那男的點點頭說︰「听牙人說,買她的是大戶人家,一定很有名,我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說著,他來到一處小攤販面前,陪著笑說︰「大哥,我和你打听個事。」

那小攤販看了看這一家子,不耐煩的說︰「有什麼就說,別打擾我做生意。」

這人馬上說︰「你們峨山是不是有個做生意的大戶,姓張的!他們家在哪里?」

這人一听,就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說︰「張家?可是張巍秀才的張家?城里就他們一家姓張,又做大生意的。」

那人一听,連忙點頭說︰「是了,是了,听說他們家的娃兒就是個秀才。」

這攤販再次打量一下這家人,指了指路說︰「就在前面,張家的宅子就在那里,很好辨認的。」

男人大喜,趕忙感謝一番,然後才帶著妻兒走了。

邊走,他邊說︰「你看是不是,這張家很有名的,很快就找到了。」

那女人听了,臉上的不安也緩解一些,然後她繼續說︰「但是小倩被我們買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還認不認我們了。」

這男人無所謂的擺擺手說︰「不可能不認的,我們是她的親舅,親嬸,哪里還有不認的。」

他說著,就快步走去。

不多久,他們就來到一處大宅。這宅子上掛著一副牌匾,上面寫著張宅兩個大字。

在古代,宅院的牌匾有講究。普通人家不能在房檐下立牌匾,一般只能在房門邊掛一個豎著的木板,寫著某某家。

而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立個牌匾,寫著某某宅。

至于某某府的稱謂,則是有爵位功勛的人,才能這樣立的。

張巍家立了一個牌匾寫上‘張宅’這是有些違制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民不舉官不究,這種事情大小官員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這一家人看著這恢弘的門頭,紅漆黑底的大門。都有些縮了縮脖子。

「沒想到小倩來的這戶人家,居然如此有錢。」這男人感嘆一句,這可比他們縣里的大戶還要豪華許多。

定了定神,這男人鼓起勇氣,去敲響大門。

這個時候,旁邊的小門忽然打開,一個老漢走了出去大罵︰「干什麼?干什麼?這大門是你能敲的嗎?弄髒了大門,看我不打死你!」

這男人被老漢一喝,立刻賠笑說︰「老人家,我們是來尋親的。」

「尋親?」這老漢是正宗的張家人,他听見這話,立刻上下打量這人呢,看了一陣,也不認識他,立刻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尋的是什麼親?」

這人馬上說︰「我們是高唐縣人,姓聶,尋我家佷女,叫聶小倩。」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這里沒有叫聶小倩的人,你找錯了!」老漢一听,原來不是張家的親戚啊,于是立刻驅趕這幾個人。

尋親這種事情很正常,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張家現在豪富,那些拐彎抹角的親戚就多了。

而作為一個優秀的門房,首先就是要趕走這種不靠譜的事情。

這男人一听,馬上就急了,立刻說︰「有的,有的!她是被賣進來的使喚丫頭,很早就賣進來了!」

「瞎扯淡!我們家哪里有叫……」他的小倩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就忽然想起了倩姑娘。

自從少爺痊愈之後,這張家上上下下的,除了老爺和少爺,誰敢稱呼倩姑娘為‘小倩’!

明眼人都知道,這倩姑娘以後不是姨娘,就是內院總管,誰還敢不尊重她。

張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為是驟然暴富的家庭,而且張父的父母早就死去,這張家和其他的大戶人家不同,這家里沒有幾個核心人物。

除了老爺,就剩下少爺了。連應該掌管內院事情的夫人,也是早早死了的。

而張父又沒有續弦,也沒有什麼小妾,內院的事情都是老管家打理,這其實于禮不合!內院的事情,就應該是主母管理的,如果老爺的夫人不在,就應該是繼承人的夫人管理。

而小倩,就是最有機會登上那後院之主位置的女人!

這門房不敢趕人了,而是再三打量這幾個人。小倩的身世他們都知道,確實是買來的,但是買來之後的人,身世都由主家。如果是一般的侍女,門房可以打發走這幾個人,如果心善,可以聯系一下本人。

但是是倩姑娘的事情,他就不敢越俎代庖。

他斟酌了一下語氣說︰「這倩姑娘現在不在家里,她和少爺,老爺一起去了金華城,這里是老宅,金華城那邊才是新宅。」

這男的一听就傻眼了,他喊道︰「這……我們才從高唐縣逃難出來,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還要怎麼去金華城!你,你不會是誆我吧?」

守門的老漢一听,就有些惱了︰「我誆你作甚?這件事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這人說話不客氣,他也懶得多說。自己走進小門,一下就將門給關了起來。

這下這一家人都傻眼了,女人趕緊對男人說︰「當家的,這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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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城內,張巍和峨水水神再次見面。

張巍拿出一顆破障丹說︰「這丹藥我已經給你煉制好了,你欠我一個大人情。」

黑沙也不含糊,直接指著天發誓說︰「從今以後,我黑沙指天發誓,我以神格擔保,我以後絕對不會和張巍作對,也不會做出任何有害張巍的事情,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他的這句話,就是發的神誓。如果小老百姓也想發這種誓言,也可以在某個神靈的見證下發,相當于神靈是你的見證人,將這個誓言上報給天。

所以,沒事不要在神像、廟里等地方發誓。

張巍點點頭,將這顆丹藥給他就走了。

黑沙拿著丹藥,悄悄回到蔡淑君的小院中。

此時的蔡淑君還在為她的‘憶回眸’傷心呢。黑沙想了一下,忽然現身在她的面前。

蔡淑君被嚇了一跳,她面前忽然出現一個黑衣大漢,是誰都會被嚇一跳的。

黑沙看著她,擠出一個笑容說︰「你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他是這樣說,但是蔡淑君還是懼怕的退了幾步。她剛想大聲的呼救,但是黑沙馬上說︰「你是不是想要讓這花重新開放?」

這句話打斷了蔡淑君的呼喊,她點了點頭,猶豫著問道︰「你有辦法?」

黑沙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沒有辦法,但是你有辦法。我這里有一顆丹藥,你吃下之後,就有讓它重新開放的本事了。」

說完,他就取出破障丹,此時的他,像極了騙小女孩吃棒棒糖的怪蜀黍。

此時的蔡淑君是猶豫的,但是黑沙繼續說︰「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說完,他將這顆丹藥放在地上,然後整個人一變,跳進水池中變成了那條小黑魚。

看到這一幕,蔡淑君才反應過來。

「你是小黑魚?!」

她的水池中有很多條魚,但是這條渾身漆黑的小黑魚給她的印象非常深,每當她拿著魚食去喂魚的時候,其他的魚都會搶食,而只有小黑魚不搶不鬧,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定了定,如果小黑魚對自己有歪念頭,那麼她早就出事了。

于是蔡淑君撿起地上的丹藥,吞了進去。

這丹藥吞了下去,她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眼花,然後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在暈倒前,她最後一個念頭是︰「糟了,被一只小魚陷害了!」

而在這個時候,一雙大手抱住了她,然後將她送回房間。

黑沙看著昏迷過去的蔡淑君,安靜的坐在旁邊。

………………………………………………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峨山之中,有一處無名的瀑布。

這瀑布不大,僅僅有一丈多高,瀑布下有一潭清水,清水邊有一叢蘭花。

有一天,山中起大水,這瀑布水量暴增,一只巴掌大的小黑魚,就這樣被沖下了瀑布,進入到水潭之中。

這小黑魚很生氣,它想要重新游回瀑布上方。但是湍急的水流,加上一丈的落差,這只只有一寸的小魚怎麼可能翻得過去。

嘗試了一下,小魚非常郁悶的認了命,在這水潭中生活下來。

這水潭所在的地方,正是峨水的源頭。這里是一處鐘敏靈秀的地方,峨山的氣勢部分匯聚與此,滋養著這不大的地方。

小魚發覺他在這里生長的比瀑布上游快,逐漸也停了回到上游的念頭。

這水潭雖然鐘敏靈秀,但是卻困在一個天然的迷陣中,外來的動物進不來,讓這水潭冷冷清清的。

好在小魚並不在乎這些,只是安靜的吐納靈氣,修行法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天,他猛地發現水潭邊的蘭花開花了。

這蘭花開花他見了數不清的次數,但是今天這次不一樣,蘭花的花瓣中,出現了一個一指高的小小人!

當小黑魚發現這個小小人的時候,這個小小人也發現了小黑魚。

「你好呀!」小小人對著小黑魚打了聲招呼。

小黑魚不願理她,甚至還甩動尾巴,濺起一團水花淋先了她。

這小小人被這水花淋了一頭一臉,不過她沒有生氣,而是‘咯咯’笑了起來。

「我不要你澆水,我自己會吸水喝!」她以為小魚是給她澆水,她很高興的解釋說。

小魚沒有理她,反而潛下水中,心中想到︰「這怕不是一個傻子吧!」

但是從那天以後,水潭不再冷清,因為有一個愛笑愛玩的小小人出現了。

早上的時候,她會收集自己葉片上的晨珠。中午的時候,她會躲在葉片下躲開太陽,傍晚的時候,她會在水邊洗個澡。

然後在夜晚的時候,她會用葉片卷起自己,伴隨星光而眠。

這一切小黑魚都默默的看在眼里,他很奇怪,為什麼這人不修行啊?大好時光就在嬉戲中渡過嗎?

終于有一天,小黑魚這奮斗逼終于看不慣小小人這散漫的態度,他浮出水面,問道︰「你為什麼不修行,每天都在干嘛啊?」

小小人很高興,因為這是小黑魚第一次和她說話。

只是這問題就有些奇怪,她問道︰「什麼是修行啊?這好玩嗎?」

小黑魚一下就無語了。他是天地異種,血脈中就存有修行的知識。他無奈的嘆口氣,轉身就要潛入水中。

而小小人看見小黑魚就要走了,就有點焦急的問︰「你要走了嗎?那你可不可以教我修行啊?」

听見這話,小黑魚頓了頓,重新回到水面說︰「修行可是很難的,你不能松懈啊!」

就這樣,或許是好為人師,或許是孤單所致,小黑魚開始指導小小人修行。

這時間一過就百余年。

當年的小小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人,而小黑魚變化不大,只是身體從原來的巴掌大,變成了三尺長。

小小人從原來的蘭花精靈,變成了現在的蘭花妖。

這天晚上,蘭花妖蘭淑君看著天空的星辰,忽然說道︰「我們在這里待了很久很久,你有沒有想過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黑魚搖了搖頭,說︰「這里挺好的,我打算修行到了大妖才出去。外面太危險,還是實力有保證才更安全。」

蘭淑君一听,有點不高興了。她嘟著嘴說︰「你怎麼這樣啊,這個世界哪里有什麼危險,我看你就是膽子太小。」

蘭淑君對他使用激將法。

黑魚擋住了激將法,完全沒有受挑撥。

在他的血脈傳承中,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險。不是別人想吃他們,就是他們要吃別人。

他們的肉,按照書中記載,能‘食之不惑’。

所以,還是等待他更強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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