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獬豸

泰山上的香客極多,泰山上的挑夫也極多。這些挑夫打著號子,提醒上下山的行人,挑著沉重的貨物,來往于泰山之上。

張巍看著這些人,有些不解的問決雷子︰「掌門,現在道學昌盛,能用法術解決的問題很多,為何還需要百姓肩挑手抗,做這苦力之活。」

決雷子笑著說︰「你的話沒錯,用搬運之法,或者御獸馱貨,都比人們的肩挑手抗要好。這其中是有緣故的。」

「這其中當然有緣故。」忽然,一個聲音插入,打斷了決雷子的話。

張巍轉頭一看,臉上卻是一喜,連忙行禮道︰「青松師兄!可是許久沒見了!」

來人正是青松。他對張巍點點頭,對決雷子行個禮,然後說︰「當年人族困苦,妖族肆虐。還是一個普通修士的泰山府君大人憐惜人們,于是提出,只要百姓從山下拿來一些東西,無論是草木、石塊或者其他,都能在他這里換一日口糧,一份平安。」

「山下百姓開始不信,後來就有一人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上山,得到了泰山府君大人的糧食和修行功法,山下的百姓才信了。」

「從此之後,只要山下百姓拿著東西上山,無論是什麼,泰山府君大人都會給出糧食和功法。直到人族推翻妖族的統治。」

「後來這件事雖然停止了,但是山下的人還是習慣于拿些東西上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種挑夫。挑夫們挑貨上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其他的東西。」

張巍了然的點點頭,這樣說來,這就有點像是朝聖。

青松說完這些,轉而問張巍︰「你怎麼來了泰山?」

張巍看了看決雷子,決雷子對他點了點頭,他才說︰「是來這里借獬豸的,我這里出了一點事。」

青松點點頭,也不問具體什麼事。而是說︰「這山中我都熟悉,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對兩人行個禮,一下又消失在山道上。

決雷子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說︰「看來這青松很欣賞你。」

「何以見得?」

「這青松受到人皇赦封,歷代朝廷也有封賞,不說眼高于頂,但也是一個高傲的人。他向來和各方勢力交好,但是都不會太過深入。你這一到泰山,他就出來打招呼,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張巍覺得,這必定是和自己模糊的命格有關。青松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所以就會多關注他。

這時,決雷子忽然笑道︰「我們要等的人到了。」

張巍順著決雷子的目光一看,在前方山道邊,供人休息的小亭子里,有一個穿著寬袖大氅的人站在其中。

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邊雖然坐著不少休息的百姓,但是這些人仿佛都沒有見到他,自顧自的聊天休息。

決雷子和張巍走了過去,兩人腳跨進涼亭的瞬間,里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小的涼亭變成了一處臨山傍水的水榭,水榭之中有舞女跳舞,歌女唱歌,樂女奏樂。

一個國字臉的神人跪坐其中,他的旁邊各有兩張小桌,桌上放著點心、小食、酒壺等物。

他看見決雷子進來,立刻對他拱了拱手說︰「張兄許久未見,還是如此風采依舊。」

決雷子姓張,和張巍同姓。

決雷子也對他拱拱手,說︰「司馬兄也是,許久未見,還是如此有雅興。」

然後他對坐上的神人說︰「這就是門下弟子張巍。張巍,這位就是泰山府君麾下左卿司山大神,司馬騅。」

泰山府君名頭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叫東岳大帝。既然是大帝,自然就有文官班底。這左卿就是文官官職。

泰山府君領導的班子有好幾套,陰官地府有一套,泰山山神有一套,神人帝君有一套。

這個也不難理解,就像有些官員,自己主政政府,但是在黨委也是一把手,政協也是一把手,人大也是一把手,四套班子一把抓。

兩人寒暄一陣,這才入座。張巍本來想坐到另一張桌子,結果被決雷子瞪了一眼,他才領悟過來,訕訕的站在決雷子身後。

他這樣的小人物,在這里是沒有座位的,只能在身後站著。

好在他的身邊也站著一個倒酒的侍女,這侍女長得也很漂亮,身上還有一股香味,總算不會太孤單。

從這里的風格和做派不難看出,這司馬騅是個年代悠久的神。他和決雷子寒暄一陣,不多時又來了一個神人。

這個人頭戴羽冠,身穿道袍。听介紹才知道,這人是泰山山神主祭,祝明道長。

泰山是眾山之長,這泰山山神的位格也極高,作為泰山山神廟的主祭,祝明道人身份也不低。

最重要的是,這獬豸就是養在他手中的。

這次宴會,就是司馬騅為主,搭橋引線讓決雷子和祝明道長認識的。

酒過三次三巡,這決雷子就開口說了︰「這次和祝明道友見面,其實是想借用一下獬豸的,也不知方便不方便。」

這祝明道人沉思了一下,就笑著說︰「這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這獬豸為遠古神獸,現在天下估計就剩我們這一只了,這借東西,還需有個章法。」

決雷子笑道︰「有什麼章法,你直說就行。」

「也不是讓你為難的事情,就是向我們山神廟遞個章程,我們也好有個理由。」

決雷子點點頭,說︰「這不是問題,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就是想先試試這獬豸,還希望祝明道友給個方便。」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這是小事,明日你來我神廟,我接待你。」

主要的事情解決,剩下就是飲酒作樂,直到天明。

第二天,決雷子就帶著張巍前往泰山山神廟。

這泰山山神廟在半山腰的地方,也是一片恢弘的建築。張巍兩人到的時候,廟中已經有不少香客。

張巍說明來意,自然就有知客帶著他們去找祝明道人。

進入到祝明道人的小院,就看見有一個姑娘拿著一筐草在喂一只動物。

仔細一看,那動物也長得奇怪,頭生獨角,頭大耳方,渾身皮毛雪白,叫聲嚶嚶,正討好那姑娘,想要吃草。

這個時候,祝明道人從房間走出,對他們拱拱手,說道︰「這就是神獸獬豸,不過這還是一個孩子,正是貪吃好玩的時候。」

神獸的成長極其緩慢,壽命都是以千年計算的,這個小家伙還是只幼崽。

「清清,將獬豸抱過來。」祝明道人喊道。

那邊逗著獬豸的姑娘應了一聲,然後將手中的草給獬豸,接著就趁著獬豸吃草的時候,一把抱了起來。

有東西吃,獬豸才不管你,安安靜靜的在姑娘懷中。

姑娘抱了過來,對祝明道人說︰「爺爺,我抱過來了,你要小獬豸干嘛?」

祝明道人看向決雷子,決雷子馬上說︰「就是想借用獬豸的神通,分辨一下真假。」

這姑娘看了看決雷子,又看了看張巍。然後對張巍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接著說︰「那你們過來吧。」

幾人進入房間。姑娘將獬豸放在桌子上,然後說︰「小獬豸,該干活了。」

然後她說︰「指出要分辨的人,然後問話就行。如果那人說的假話,小獬豸頭上的角就會長長。」

祝明道人對決雷子點點頭,決雷子才說︰「問的是他。」他指了指張巍。張巍趕緊坐好。

接著決雷子就說︰「敢問敖青虎是不是你所殺。」

他的話說完,張巍就說︰「不是。」

大家都看著獬豸,獬豸也瞪著大眼楮看著張巍,然後,並無變化。

他頭上的角還是短短小小的,沒有一絲變化。

接著,決雷子就問出第二個問題︰「那敖青虎不是你所殺,是否是你買通他人,或者指使他人所殺。」

張巍繼續回答︰「不是。」

大家又看著那獬豸,獬豸這個時候有些困了,張開大嘴巴打了個哈欠,似乎很無聊。

他的角還是沒有變化,張巍說的不假。

決雷子再問︰「那麼,你是否知道,或者認識殺死敖青虎的人。」

張巍再次搖頭︰「不知道。」

這次獬豸的角還是沒有變化,反而獬豸是趴了下來,眼楮都眯起來了。

這姑娘說︰「小獬豸還小,神通一天只能用三次,超過就會很累,你看他現在都睡著了。」

決雷子也點點頭,說︰「我也問完了。」

他對答案還是很滿意的。

張巍也看著這小東西大感神奇。這可是完美的測謊儀啊,要是能繁殖壯大,這天下何愁有冤假錯案。

他忍不住問道︰「我能模一模他嗎?」

這姑娘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說︰「心術不正的人模他,會被他踢的,你要是不怕痛,可以試試。」

雖然張巍通過了檢測,但是小姑娘覺得他一定是心術不正的人,不然怎麼會被拉來被獬豸檢測。

張巍听了這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模一下。誰的心沒有點陰暗呢,被踢一腳是小,被人說成是心術不正的人,那就丟臉了。

這是個寶貝,也是個不好招惹的寶貝,沒看見祝明道人都不抱他,只是讓這個姑娘抱。

當即,決雷子就手書一封,交到山神廟中,開始走流程。

剛剛是私下借用一下獬豸,現在是以清微派的名義,向泰山山神廟借用獬豸。

這公對公的來,那就需要走流程了,這沒有幾天是完不成的,這還是已經事先打好招呼的結果。

這幾日,張巍和決雷子就住在泰山山神廟中。決雷子給了他三張紫色的符,說︰「這是大道洞天神雷符,你去送給祝明道人,就說是感謝。」

張巍知道,這就是py交易的代價。這就是謝禮。

然後他又听決雷子說︰「那個清清小姑娘,是祝明道人俗家親人,剛剛入道沒有多久,你也送上一瓶黃芽丹。」

張巍點點頭,拿著東西就去找到祝明道人。

祝明道人知曉他的來意後,說︰「這符我留下,這丹藥你自己送給清清吧。」

張巍沒辦法,只好拿著東西到清清那里。

清清姑娘和小獬豸是形影不離的,而每次看見小獬豸,都是發現他在吃那種青青的草。

張巍說明來意,遞上了這黃芽丹。

不料小姑娘搖搖頭說︰「你這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巍無奈,只能說︰「這怎麼是非奸即盜?這只是朋友之間的贈送禮物。」

小姑娘搖搖頭,對張巍有深深的防備︰「我不是你的朋友。」

張巍繼續說︰「你收下我的禮物,我們就是朋友了。」

小姑娘還是搖搖頭說︰「這不行,要是我收了你的禮物,我就承了你的情,就不能保持心中的公平,小獬豸會討厭我的!」

這才是小姑娘心中的顧忌。張巍這下就沒辦法了。他看了看小獬豸吃的草,忽然說道︰「你喂給他的是什麼草?有些眼熟。」

小姑娘說道︰「這是泰山產的小米禾桿,打下小米之後,剩下的就是這草了,小獬豸很喜歡吃。」

原來是小米的禾桿,怪不著有些眼熟,長得非常像是狗尾巴草。小米本來就是狗尾巴草培育出來的。

不過這草也不是普通的草,是從泰山洞天中生產的靈草,泰山洞天是泰山府君在泰山開闢的神域,是處在人間的,和陰間的泰山陰府不是一個地方。

這洞天之內,種植著各種靈草靈藥。其中就有小米。

張巍想了一下,說︰「能不能給我一些禾桿,我是一個煉丹師,如果可能的話,我幫獬豸煉制一些丹藥。」

張巍的話說完,這姑娘就看了一眼獬豸,發現獬豸的角沒有伸長,就點點頭說︰「可以。」

張巍一愣,這不知不覺中,又被獬豸給分辨了一次啊。

獬豸證明了張巍的話,說明張巍不是想要這禾桿用作他途。于是小姑娘就抱來了一大堆的禾桿說︰「我這里有很多,不夠你再來拿。」

張巍點了點頭,說︰「我還需要一個煉丹爐,你們有煉丹爐嗎?」

這姑娘想了一下,說︰「我們好像還真的有,以前有個師叔發誓要學習煉丹,自己購買了一個,不過後來他失敗了,丹爐就放在庫房積灰,我叫人給你抬出來。」

小姑娘說著,就讓廟中的道士將庫房的煉丹爐翻出來洗洗,給張巍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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