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地處b縣的東南方向,在五一臨近到來這個時間段,天氣其實已經很炎熱了。
王滿銀他們進入市區找了個賓館準備先住下來,剛打開車門,迎面就是一股熱浪襲來。
「這也太熱了吧」
女乃女乃扇了扇手掌,一臉的驚奇。
沒錯,就是驚奇。
出自于一位70幾歲從未來過這種大城市的老人家最真實的反應。
高樓林立、寬闊的柏油路、川流不息的車流,以及一張又一張陌生但充滿活力的面龐,天南地北的口音。
這就是她老人家對這座城市的初印象。
王滿銀環顧兩旁,發現大姑和小爸的臉上亦是寫滿驚嘆。
此時此刻,一行四人,只有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平靜。
這倒也是正常。
他可是見識過首都北京那種真正意義上一線城市的人,2001年的省城德仁市還真的無法讓他動容。
再說的清楚點。
女乃女乃他們可能是「井底之蛙」,可他王滿銀絕對不是。
「滿銀,你這娃還真是厲害,咱們大家都是第一次來這麼大的城市,好像只有你還能繼續保持著平靜」
小爸有些佩服的說道,剛才從城外一路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王滿銀風輕雲淡,很淡定。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似乎能夠理解年紀輕輕的王滿銀為什麼能賺到那麼多錢的原因了。
這小子出門在外表現的如此老成,完全不像是一個毫無經驗的牛犢。
比起他這個三十幾歲,甚至還曾在軍隊里待過一段時間的人來說,只強不弱。
甚至是完爆。
「其實也沒什麼好緊張的,德仁市再大,也只是一座城市,和咱們b縣一樣,只是佔地面積大一些」
王滿銀露出一嘴潔白牙齒,一本正經的說道,反正小爸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曾不止一次來過德仁。
有時候稍微裝一下,倒也挺有趣的。
省城的賓館條件肯定要比b縣好,當然,價格也要更貴一些。
王滿銀他們登了兩間房,大姑和女乃女乃一間,他和小爸一間。
一共交了300塊錢,其中有一部分是押金。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王滿銀就領著女乃女乃他們去吃飯。
坦白講。
省城的美食有很多,僅僅是站在小吃街看,就足夠讓人眼花繚亂和口水直流。
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王滿銀很清楚,這些看著很不錯的美食還真的不一定適合他們的口味。
經常出門的人,其實都會有這種感覺,總感覺外地的飯菜和家鄉的飯菜相比要差一些。
即使看起來很有食欲。
省城和b縣雖同屬東川省,但實則兩地相距很遠,飲食也不盡相同。
在小吃街里轉悠了一會兒,王滿銀準備帶著女乃女乃他們去吃羊肉泡饃,相對于別的,這種美食口味倒是和他們那邊相差要小一點。
類似于蘭州拉面,大眾度很高。
四碗熱騰騰的羊肉泡饃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女乃女乃他們還不知道怎麼吃,王滿銀就自顧不暇的低下頭吃了起來。
「虎子,這個東西怎麼吃」
女乃女乃小聲問道,她眼楮很模糊,只看到一個大碗,聞起來有一股羊肉的味道。
「和咱們那邊吃連鍋面一樣,小饃塊和羊肉絲片混合在一塊,細嚼慢咽就行」
「女乃,我給你剝個蒜,吃羊肉泡饃不就蒜,沒有靈魂」
王滿銀放下碗筷,一邊給女乃女乃他們講解吃法,一邊剝蒜。
他說的頭頭是道,愣是把小爸他們听懵了。
他們很好奇這小子怎麼懂這麼多,大家不都是第一次吃羊肉泡饃嗎。
「看一下他們不就知道了」
王滿銀伸了伸脖子,瞅向了隔壁領桌。
這本就是個專賣羊肉泡饃的店鋪,大家吃的東西當然也都一樣。
真要是不會吃,瞅一眼大家怎麼吃確實也可以。
「倒是你小子機靈」
小爸王青元表面感慨,內心實則嘆息。
誰說多活幾年就一定有資本了?
他這此行出門的表現已然被不到20歲的佷子王滿銀給完爆了。
和後者相比。
他們真就是從遙遠農村來的小地方人,兩眼一抹黑,基本上啥都不懂的那一種。
「一會兒吃完飯,大姑小爸,你們把女乃女乃先領回賓館休息,我去醫院那邊轉一圈,這樣明天去看病,最起碼認識路,輕松一點」
王滿銀有心帶著女乃女乃到處去走走,見識一下大城市的夜晚美景。
但考慮到老人家上了年紀,今天又坐了一天的車,再加上眼楮本身就不好,不適合晚上到處走動。
只好示意先讓大姑他們把女乃女乃領回賓館休息。
一切等明天再說。
而他隨後則一個人來到了距離下榻賓館不遠處的德仁市市中心醫院。
現在是下班時間。
但醫院里進出的人依舊有很多。
只能說,這就是省城大醫院的真實寫照,四面八方的人都會趕來這里看病。
市中心醫院並不是德仁市現階段規格最高、綜合實力最強的醫院。
但它在眼科這方面確實具備很不俗的實力,這一點王滿銀深深清楚,在出發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前世一共來了不到10次省城,其中之一就是去市中心醫院看病,算是有一定的經驗。
故而,在醫院里轉了沒多長時間,就基本上熟悉了具體布局,相信明天帶著女乃女乃過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師傅,去東川大學」
幾分鐘後。
王滿銀在醫院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打算去找韓麗。
2001年的德仁還沒有地鐵,公交車倒是有,但人滿為患。
王滿銀看了一眼就頭大,別再擠上去丟了手機之類的東西。
索性干脆攔了一輛出租車,反正他也不差錢。
從市中心醫院到東川大學有差不多30分鐘的路程。
一路上,坐在出租車里,透過車窗觀望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燈光建築。
他倒是少有的悵然起來。
前世同時期的他,還在山溝溝里埋頭放羊,順帶療養被吳海軍父女無底線羞辱的傷口呢。
彼時的他,一無所有,一無是處。
後來,三十幾歲,混吃等死的他,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這等于讓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去火箭般竄升。
相對于前世,他的人生軌跡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也來了一個180度大轉彎。
變得截然不同。
所以。
這一世,他注定是需要去追求、得到或者說證明一些東西的。
那怕為此累的像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