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山河易主三

李雲臨將天歌扶起身,再拿過了蘇瑾手中的木盒,面對著百官說道︰

「這事也怨不得王妃,是父皇大限將至,早早的把玉璽傳給了我。邊關戰事吃緊,若父皇重病一事早早傳出,不利于社稷安穩。我便誆騙了蘇良娣,稱這枚玉璽是假的。」

「誰知良娣便憑此認為我偽造了遺詔,才有了今日的烏龍,這都是誤會。」

李雲臨走下台階,將木盒遞到裴相手中,「丞相與眾卿可仔細檢閱,看看這是否貨真價實的玉璽。」

裴相打開木盒,捧出了里頭玉身精雕細啄的璽印。

幾位大臣都傳看之後,裴相高舉玉璽,洪聲道︰「請太子登基,以安社稷!」

百官亦附言。

李雲臨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天歌,忍下了心里的不痛快。

「卿等惓惓陳情,至再至三,為社稷弘遠之慮,勉從所請。」

山呼萬歲,震天動地。

蘇瑾眼神一黑,暈在了李雲臨的腳邊-

昨日。

「殿下,太子妃求見。」

李雲臨收好諭令,婢女剛給他月兌下孝服,裴雪霽就來了。

他猶豫了下,一想到丞相帶領文臣們請太子稱帝的模樣,顧念著裴雪霽有個好爹,道︰「讓她進來。」

屏退左右,李雲臨慵懶的靠在圈椅上,眼神故作疲憊的落在她身上。

「太子妃有話直說,我急著休息。」

裴雪霽道︰「我要個孩子。」

李雲臨一愣,看著她特地涂抹過的艷麗妝容,低低的笑出聲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些男歡女愛的事,等過了國喪之期,你再來找我。」

裴雪霽耳根雖紅,說出的話卻強硬,「太子若不行,便不要耽誤我。我會即刻尋父親一敘,請他出面與太子談和離一事。」

李雲臨唇邊僵了僵,「他日會讓你有孕的。」

裴雪霽道︰「我裴家為太子鋪路,太子呢,這點誠意都不能讓我看到嗎?」

李雲臨打量了她一番,這個女子長得並不丑,身段也不錯。

可她總讓他不可控制的回想起那時候,被父皇命令著去接近她,討好她的那些時光。

與裴雪霽的一切,包括婚事,都是他不得不屈從于父皇的緣故,以至于他一看到裴雪霽,就打心底里厭煩。

做個妾也就罷了,她憑什麼做自己的妻?

「我必須有個孩子。」裴雪霽看著他說。

明日就是靈柩前登基的日子,可不能因為這麼件小事出變故。

李雲臨放下了高架著的腿,起身走到裴雪霽面前,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最後視線落在她的胸脯上。

很遺憾,還是毫無興致。

他伸開了雙臂。

裴雪霽愣了愣,不明所以。

李雲臨輕佻的撇了撇嘴角,「果然乏味,連伺候人都不會。不幫我月兌衣怎麼給你孩子?」

裴雪霽難堪的沉下了臉色,雙手在他身上模索了一番,卻解不下這腰封,反而把他勒得更緊了些。

李雲臨擰了下眉頭,握住她的手腕,「行了,我自己來。」

他不緊不慢的寬衣解帶,眼神瞥見裴雪霽紅透的臉頰上櫻紅的唇辦,心里突然悵然。

曾也強吻這雙唇。在春獵之時,甚至迫不急耐的圖這個身子,險些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如果這個身子送上門來,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

襟衣退去,裴雪霽的眸光凝滯在他肩頭剛結痂的傷口上。

李雲臨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頭。只覺雙手突然空落落的。

當時不管不顧的將天歌抱出靈堂,他心里反反復復的嚼著天歌說的話,「雲臨,帶我回家。」

他懷里抱著的,是他為之瘋魔的一切啊。

若當時讓她得逞,帶她回了端木宮……她會馬上「醒來」吵鬧,力所能及的把事鬧大。

她已是這樣吝嗇,亦不會多給他一分柔軟的眼神。

裴雪霽從他黯淡自傷的神色中猜了個大概,皺起眉頭。

「她都放下了,你也該放下了吧。她對你已無半分顧念,你還沒看出來嗎?再這樣下去,你早晚要死在她手上。」

李雲臨掩去了情緒,意味深長的看著裴雪霽,倔強道︰

「她最好的年歲都在愛我,如今只不過是她在跟我鬧脾氣,她不會輕易放下我的。」

裴雪霽不受控制的紅了眼眶,可氣又可笑的「呵」了一聲。

「你就自欺欺人吧,李雲臨。我也在自欺欺人,我騙自己說你曾經給我的溫柔,不可能全是假的,總有那麼片刻出自真心。」

「你吻我,你現在吻我,我就告訴你楚天歌她還做了什麼!」

李雲臨知道天歌不會坐以待斃,讓他順順利利的登基,可她如今又能做什麼?

「天歌要做什麼,你如何知道?」

裴雪霽見他此時此刻,還是親昵的喚她天歌,原本激動的情緒反而緩緩平靜下來。

是啊,他就是知道楚天歌要殺他又怎樣。

裴雪霽哀涼的笑了笑,「蘇瑾今日去了鳳儀宮。」

李雲臨微凝了眼眸。

蘇瑾太過逆來順受,以至于他從不疑心蘇瑾,也不會吩咐人匯報蘇瑾的去向。

可她懷著他的骨肉,一榮俱榮的道理怎會不懂,怎會與皇後與天歌去勾結?

李雲臨看著裴雪霽,語氣沒有波瀾,「你繼續說。」

裴雪霽卻微抬下巴,淡淡道︰「你若放不下楚天歌,早晚死在她手上,這天下和楚天歌,都是聿親王的。我又何必再說下去。」

是啊,他不能輸。一旦他完了,李燼霄就回來了,會與天歌舉案齊眉……

李雲臨伸手摟住裴雪霽的柳腰,將她往懷里一攬,胸月復相貼。

他低頭附在裴雪霽耳邊,「我對楚天歌的執念,只因從未得到便失去了而已。如今想來,別人睡過的殘破女子,我怎能要呢。」

李雲臨近乎自虐得說出這番話,心疼得厲害。

裴雪霽的耳垂被他微涼的氣息撓得心頭酥麻,理智也隨著他輕佻的話逐漸迷離。

完事後,裴雪霽揉了揉酸痛的雙腿,疑惑道︰「床就在那兒,你卻要在地上,這是什麼癖好。」

李雲臨迅速穿衣,故作漫不經心道︰「你不解風情。該說了,天歌她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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