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听到這一聲的熊想想愣住了。
白修給她道歉,在眾目睽睽之下。
黎茗燦爛的一笑,挪了一步走到白修身邊,「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來的這樣晚?」
白修仿佛沒听見,面向著熊想想,執著的又說了一遍。
「對不起。」
熊想想所有的怒氣,在對上這雙漆黑懷著愧意的雙眸時,緩緩的消散了。
她看著白修,釋懷的笑了笑,「算了,都到此結束就好了。」
「想想。」
在她轉身時,白修喊了她的名字。
這樣親昵的叫法,熊想想頓住了逃竄的腳步,不好的預感在心里滋生……
「想想,這麼些年都讓你主動來我家,連累你被人說閑話,今後換我來找你。」
「……」
熊想想仿佛五雷轟頂,焦得說不出話來。
她感到眾人的目光似乎在她背上燒出了千瘡百孔的洞。
「今日的婚儀得好好看著,咱們也得熟悉起來了。」
熊想想頭暈目眩,顫抖的回過頭來。
「你……」
先前只是她勾搭白修,如此一來,她竟然跟白修「兩廂情悅」了,她真的萬萬沒有想到白修的臉皮厚到如此程度。
黎茗的臉色僵在哪里,難以置信的回味著白修的話。
他們……熟悉婚事?!
白修走到滿臉漲紅的熊想想面前,能完全看到她垂桂髻頭頂的蝴蝶結紅緞。
他微微低頭,附在她耳邊。
「今晚真不用來找我房里,我來尋你。」
以她的習慣,每回氣到了,當夜一定來他房里報道。
或罵人,或警告,或講道理,都以她懨懨回去為結果。
「你這個賤……」
「我不會娶黎茗,她早晚會發現我向你提過親。她和她爹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嫁給我,我來保護你和你的家人。」
白修在她耳邊低聲說-
白修放話之後,熊想想明顯感覺到人們的態度轉變了。
「哎呀,想想,都長這麼大了,我跟你娘當初可是要好的,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喲,想想,你爹可真疼你啊,有弟弟了還是只帶你出來,得虧你乖巧!」
大半個時辰里,她都沒有再听到有誰來八卦她娘和二叔那點事兒。
而白修就站在她不遠處,從容著應對著形形色色的人。
熊舟宏解手回來,到了廳堂,很快有人注意到他。
「宏兄!恭喜啊!」
熊舟宏一臉懵,喜從何來?
「宏兄好福氣啊,不聲不響的跟白家結了親!」
「你閨女福氣真不錯!」
七嘴八舌的,一張張友好的笑面,他總算听明白了。
熊舟宏張大了嘴,「你們都知道了?」
被提親那事沒往外說,自家閨女又去退了禮,這樣的事兒,怎麼就人盡皆知了?
「宏兄,閨女都要成親了,你自己呢,你啥時候續娶?要不要咱給你介紹個?」
有人說了這話,旁人也聲聲附和,「是啊,家里總要有個女人把持的,你閨女到時出嫁也能有個嫡母送……」
「想想有母親,我有妻子。」
熊舟宏沒好氣的把他們話堵了回去,往遠了眺望找閨女的身影。
熊想想這場酒席吃得如坐針氈。無數人問她啥時候跟白修完婚。
還有人問她大婚之時秦姮會不會來。
就連傅菁也說……
「想想,你現在是非嫁不可了。」
熊想想咬了咬牙說︰「絕不可能。」-
戌時,她剛準備好了防狼全套機關,有人來了。
他一腳踏進她的臥房,踩到了地上的機關,一桶水澆了下來。
熊想想驚呼,「爹!」
熊舟宏被澆了個透心涼,往前一走,撲通摔去,趴在了熊想想面前。
這清油可不是一般的滑。
「爹!你沒事吧!」
熊舟宏揉著膝蓋起身,險些又滑到,怒不可遏,「你整了些什麼玩意兒!」
熊想想磕磕巴巴的說︰「爹,爹過來干嘛?」
這是給白修準備的啊!居然讓老爹給體驗了番。
熊舟宏扒著椅子站穩了,深吸了一口氣。
「白修來了,在堂屋等你。」
熊想想愣住。
他居然不走臥房,去堂屋?
也是,她怎麼會認為白修會直接闖房里來呢?!
「爹,我說過不嫁。」
熊舟宏沉著臉色道︰「所以我親自來請你。想想,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輪不到你自己做主。」
「爹!」
「熊想想!」
熊想想身子一顫,弱聲道︰「爹,你難道真的不想問一問我,為什麼不肯嫁白修?為什麼不喜歡他,還頻頻去白家?」
熊舟宏眼眸深了深,「你只是把他當朋友?」
熊想想搖頭。
「爹,他讓我害怕。有時他即使對我笑,我都會懷疑他是不是要害我。」
熊舟宏听得雲里霧里,「他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傷天害理麼?
他好像也只是報自己的仇而已。
熊想想道︰「總之,爹,我可以低嫁,窮苦點的人家也不要緊,只是白修真的不行。」
熊舟宏無奈道︰「你娘說過,你必須嫁白修。」
熊想想雙眼瞪起,「爹,你該明白一點,我最討厭你拿祖父的話唯命是從,我不會听你們的,說了不嫁就不嫁!」
一句話堵得熊舟宏啞口無言。
熊想想氣鼓鼓的站起,忘了自己抹的清油,腳底一滑就往外撲去。
準備好摔個痛快了,熟悉的青玉色身影乍然于眼底,他伸手撈了一把,撈了個空。
熊想想護著臉,腿膝胳膊摔得巨疼。
造孽啊……
這地兒完全不能走,她只能以極狼狽的姿勢,匍匐著爬出了門。
為啥來的是老爹,不是白修。
為啥是她摔在了白修面前!
熊想想繞過白修就想走。
白修忍不住笑道︰「你以為我會來你房間?」
熊想想背對著他,額上頓時冒出冷汗。
回頭瞪了他一眼後,撒腿就跑-
熊想想大晚上的去了傅家,傅菁點著盞燭燈一直沒睡。
見熊想想進來,傅菁轉了個身,繼續抹眼淚。
「咋了?」
熊想想立刻把自己那點破事兒拋在腦後, 一門心思的安撫她,「發生什麼事了?」
傅菁嘆了口氣,道︰「黎寅說他看上了我,我選秀的畫像還被攔了下來,並沒有送到金陵城去。」
「黎寅?」
黎茗的哥哥,徐州刺史黎大人的長子。
熊想想驚呼出聲,「他不是已經有了妻室?」
傅菁點頭,「所以是要納我為妾。」
熊想想猛地立起,「那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