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基本都看到了皇上有所不悅。
只要齊王爭氣,不惹怒聖顏,根本就沒有能與齊王一爭儲位的皇子。
但若齊王不爭氣,皇子就似百花齊放,已成年存活的五個皇子,看似個個都有了機會。
齊王卻似乎毫無察覺父皇那眼神,一心只關乎身側的美人。
貴妃生了個廢物——在位皆這樣想。
同攆回齊王府,李玦緊緊摟著身側的女子,仿佛這一顛簸她就掉下去,這一掉就再也找不見了。
「傻棠棠,你去勾我父皇,可你又不是完璧之身,你就不怕父皇處置了你?」
這事當然已經解決。
孟輕棠原本想得很美妙,今日做了皇帝的妃子,然後隨意的勾一勾李玦,留下些兩人私通的證據,再對皇帝做一點刺殺的事兒。
一場嚴刑是免不了,她再萬不得已的供出李玦。
大不了一塊兒捆綁著下黃泉。
可眼下行不通了,只能換一種方式了。
孟輕棠輕聲細語的說︰「我對你心懷怨恨,卻又想再見你一面,只能這樣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扯得要命。
李玦掉進了蜜罐子里,「真的嗎,你是想見我一面的?」
她低垂著眼眸,楚楚可憐的墨瞳中似有千言萬語。
李玦把她的臉掰過來,緩緩靠近了她,直至鼻尖對鼻尖,呼吸相貼。
「棠棠,我心悅你。」
他燻著酒味的口氣呼在她臉上,越挨越近,孟輕棠嬌羞的轉過臉去,避開了他的唇,「當著外人面別這樣。」
李玦听話的坐端正,「好,我們回去。」-
小六是樂意見到主子高興的。
可眼下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在孟姑娘沐浴時,主子痴漢一般守在外頭,整個人處在亢奮狀態,嘴叭叭個不停。
「小六,棠棠回來了,我又有媳婦了,哈哈哈哈!」
小六無語,忍不住提醒他,「殿下,既然孟姑娘活著,那當時死去的是誰?」
「管她死的是誰,不是我的棠棠就好。」李玦道。
小六又問︰「孟姑娘既然假死躲了一年,如今又為何要出現,還是出現在宮宴上?」
「能出現就好,你管她為何,」李玦拍了下小六的天靈蓋,「你別給我掃興,滾一邊去。」
小六知他此刻啥也听不進,也不多說,悶悶得退到一邊。
只是洗個澡,李玦像是等上了大半天,在門口上竄下跳的。
「不會出事了吧,棠棠怕水!」
李玦心念一動就要沖進去,小六趕緊拉住了他,「殿下!」
耍流氓也不該急在這一時!
門里這時終于有了進展。
孟輕棠將外頭的動靜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幾個姑娘的伺候下擦身子穿衣,只是從始至終,都沒讓人踫到她的手。
李玦不是個善茬,回王府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寬衣沐浴,換下了她帶來的所有東西,包括束發的緞帶,里里外外都成了嶄新的。
看似寵極,卻也是在防她。
她由婢女換上了一身蜜合色縷金裙衫,唇點香脂,眉心畫了一枚紅蓮花鈿。
孟輕棠掃視了眼銅鏡。
近戍時,該就寢的時辰,這樣盛裝打扮做什麼呢,有何必要?
她從內而出,李玦正跟小六發怒,他回頭,霎那間雲開雪霽,灩光迷離。
李玦的脾氣戛然而止,上前握住她手,旁人識趣的迅速退去,很快視野所及之處,只余他們二人。
「棠棠,我們……我們……」
孟輕棠等了一會兒,也等不到他說出什麼東西來,開口道︰「喝點酒再就寢吧。」
李玦心中盈滿歡喜,趕緊叫人去備酒和小菜抬到自己屋里去。
喝多了馬上就寢,多麼方便。
思及此處,他也去洗了個澡-
李玦看她挽袖倒酒,唇際不禁彎起,「棠棠,你真的回來了。」
孟輕棠一頓,笑著把酒端給他,「是個女人都想做皇後,你如今是里那張龍椅最近的男子,我會回來不足為奇。」
李玦心道︰尋常女子都要將自己掩飾成不貪慕權貴,濯青蓮也不妖的模樣,只有棠棠不同,她是真性情。
「好,我會讓你如願。」
他想象著棠棠戴上鳳冠睥睨天下的模樣,這個女子受了那麼多委屈,她應當苦盡甘來。
李玦接過酒樽,正欲飲盡,孟輕棠按住了他的手,突然傾身過來吻住了他。
突如其來的主動,讓李玦愣了一下,他腦子里空白了一會兒,放下酒樽擁住了她。
孟輕棠似乎不適,調整了下姿勢,讓他起身背對著桌上的酒杯。
隨著火熱交纏的吻,李玦摟在她後腰上的手緩緩挪到胸前,指尖熟練的繞住了她的系攏外衫的衣帶。
孟輕棠在此時從他唇間抽離,一雙瀲灩的美眸盈盈看他,「喝酒吧。」
李玦換手一摟,交換了彼此了位置,低頭再度餃上那個吻,卻被一雙手抵住了胸膛。
「你不嫌膩啊,歇歇吧。」
孟輕棠推他到座上,自己也坐了下來,拿起其中一杯酒,「李玦,我敬你。」
李玦掂起那精雕細啄的酒樽,細細看她,墨瞳中倒映的是她此刻明眸皓齒,容姿嬌柔的模樣。
「等一等,棠棠。」
孟輕棠心中慌起一絲褶皺,面上莞爾靜好,「怎麼了?」
李玦道︰「棠棠,初見你時只一瞥,我就好似認識了你很久,內心有個聲音告訴我,你就是我人生那麼多年中缺失的東西,擁有了,便就圓滿了。」
孟輕棠靜靜的听著他這些天花亂墜分文不值的話, 不敢表露自己的不耐。
「我也不明白喜歡你什麼,我曾以為那就是新鮮感吧。直到我長長久久的放不下,我才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
李玦的手不穩,他看著晶白的酒在樽中微微晃動,人卻鮮少這樣沉穩認真的說話,「我能給你富貴,給你尊榮,我也知道你最想要的只是一個家,一個值得你托付的丈夫。」
孟輕棠嘆息,「人生總是有許多不如意的。」
李玦點頭,笑著看她,「棠棠,你曾是想嫁我的,你盼過我娶你,是不是?」
「是。」孟輕棠承認得毫不遲疑。
過去有一段時日,她回想起那個自己會狼狽不堪。可現在早已無所謂了。
李玦滿足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到唇邊,又抬眸對她說︰「棠棠,你若肯再信我一次,我許你日月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