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婚禮上的意外

大半月時間歷經千辛萬苦從七絕山深處鑽出來,吳聯記的雙腳已經受傷,卻恍然不知的朝山下走著。

很快看到以前老房子,隨即是人潮涌動的張燈結彩及鑼鼓喧天,他感覺情況不對勁兒,一拐一拐又加快速度邁動腳步疾走,其目的是著急想要探個究竟,弄清曾經的家在這幾年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想也是的,幾年里了無音訊憑空消失,現如今不聲不響返回來,一些變故自然要事先弄明白。

在他深入骨髓的記憶中,他居住的家除開朗大爺吳女乃女乃,再是小胖妞莊湘純。

只是眼前家里面喜慶因何而來?他腦子里昏昏呼呼,一可怕的壞念頭緊跟著萌生,莫非朗大爺吳女乃女乃都已離開人世?兩位老人保留在郎杏坳的舊房子已屬于別人?

一種悲痛頃刻間填充整個大腦皮層,不為失去的房子,只為沒能盡到孝心,讓兩位老人到頭來孤零零離去。

昔日那些不堪回首的血淚史全部浮現出腦海,他突發疾病昏迷以後慘遭郎家俊拳打腳踢,再次蘇醒過來已在幾千里以外的鳳城,並遭遇各類證據有了剛出車禍剛入土安葬的父母親,還稀里糊涂繼承幾百萬債務。

這些年努力苟活著,在多重威脅下總算還清所背巨額債務,他設計悄悄跑回來,未曾想會是如此境況。

丟開用以做拐杖的干樹枝,一拐又一拐的蹦跳著不顧自身腳下疼痛拼盡全力跑起來。

幾十秒鐘如願抵達曾經熟悉的家門口,一眼辨認出身披婚紗的美人兒,他頓時缺氧似的愣著傻了眼,不為此時此刻潘溪霞向世人展現的完美,而是諸多的無法理解及其疑惑。

霞姐不是早在幾年前已隨父母親住進磚瓦房了嗎?為何會在此地舉行盛大婚禮呢?

可事情明擺著沒有絲毫辦法質疑,吳聯記木偶般痴痴傻傻站著,一動不動。

潘溪霞呈現的狀態截然不同,當她兩只大眼楮辨認出渾身狼狽模樣邋遢的吳聯記以後,那份激動與委屈,一股腦的令她信念徹底崩潰,不再記得今天是她人生中富有轉折點的大喜日子。

幾年期盼幾年沒有盡頭的絕望,幾年辛酸幾年夢醒後的無助,幾年煎熬幾年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一切不在,一切又對準她的大腦狂轟濫炸快速奔涌而來,眼楮看不見周圍附近站的親戚朋友,她憤怒,丟失理智歇斯底里的憤怒,令其迅速變成街頭潑婦,瞄準吳聯記凶神惡煞的徑直撲前去亂打亂罵。

「你不是早已死了嗎?你現在跑回來想干嘛呀?」

「幾年時間里,一直在外面沒半個音訊,你不知道年邁的朗大爺吳女乃女乃需要有人幫忙養老送終嗎?」

「你還記得湘純妹妹嗎?她因為你如今已變成傻子,已變成啞巴。」

「你從哪里鑽出來就滾回哪里去吧!郎杏坳沒有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無情之人。」

……

吳聯記的雙腳站不穩「噗咚」一聲跪倒在地,他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該死。」

現場站著的其他男男女女,全在不知不覺中憋住已有呼吸,一顆顆跳動的心蹦到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

潘溪霞也哭了起來,一抹滾燙的眼淚,頓覺頭昏眼花身不由己跌坐在地。

「趕快叫救護車,霞姐暈過去了。」傷心欲絕的吳聯記緊挨著自然最先反應過來,他嘴里喊著,一伸手抱起潘溪霞,旁若無人直往房子前面的公路瘋跑。

此時刻,不遠處早已看傻眼的娶親隊伍,那名伴郎的大腦思維最迅速敏捷,沖杏衛吼︰「你傻愣著還在干些什麼?不看下你自己媳婦,眾目睽睽之下誰幫你抱著的。」

旁邊親戚也有些看不過眼了,也是個恨鐵不成鋼,他不顧杏衛顏面厲聲教訓道︰「自己娶的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無動于衷不聞不問,你還是正常的男人嗎?我真是替你的丟人現眼著急。」

的確,從小順風順水長起來的杏衛,遭遇眼前這種突發狀況,他不但缺乏足夠的應付經驗,內心深處還夾雜某種情緒是些偏見及嚴重的不滿意,總感覺潘溪霞與吳聯記私下曾有過見不得人的奸情。他心煩意亂屬于五味陳雜,一些觀點認為自家媳婦不清不白丟盡他做男人的面子,使他站在眾多親朋好友面前極度難堪。

而親戚朋友的幾句呵責,他听後更覺自己顏面無光,更加受不了了。

無意識堆積出的怨氣,全部歸結到吳聯記頭上,不管周圍站的親戚朋友,他推開擋路的人咬牙切齒跑去,用力胡亂踢出兩腳使勁奪過潘溪霞,「立馬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老婆不是你可以隨便踫的,真是陰魂不散,沒死幾年又復活過來,存心添堵給我婚禮搞破壞是不?」

內心深處緊系著潘溪霞的安危,吳聯記連挨幾腳沒感覺到疼痛,也沒想到要去計較,一門心思只知道跟隨杏衛的腳步向前面跑,一拐一拐的似同木偶,不停搬動身體猶如機械笨笨的、憨憨的。

旁邊停著的豪華婚車火速開過來,一打開靠左邊的後車門,幾人七手八腳把潘溪霞塞進車里,再關上車門。

一個人說︰「開車,先前往稻桶鎮醫院。」

司機端坐在駕駛室沒搭腔,一踩腳底油門快速啟動引擎,婚車就呼嘯著向前猛的沖出去。

吳聯記想上車去,卻被車里面所有人擋住,一下拖出幾米遠摔在公路拐彎處。他沒放棄半天爬起來,又沿著公路疾跑,腳上穿的破鞋子跑掉了,不知道光顧著跑,不停的拼命的往前跑。

簇擁著被送進稻桶鎮醫院的潘溪霞,一檢查沒能查出其他病因,最終得出結論是情緒太過激動,一時間造成大腦出現短暫的供血不足,從而形成類似于休克般的昏迷現象,當情緒緩和自然是啥毛病都消失。

听到檢查結果,潘溪霞不要打針吃藥,立馬要求出院先返回家去,今天是她結婚的喜慶日子,于她而言不希望中途出岔子,畢竟,啥事情都要圖個吉利,更何況人生中僅有的婚姻大事情。

主治醫師看潘溪霞確實沒啥好要打針吃藥的,也沒費力強調注意事項,直接微笑送行。

一場大虛驚,幾位陪同到醫院的人全都沒了心理負擔,又隨潘溪霞坐車往回走。

在剛通車不久的泥角壩,坐在副駕位的潘溪霞,她睜眼向前面看去,立馬發現往稻桶鎮瘋跑的吳聯記,獨自一個人,一步一個血印,一拐一拐瘋跑著,烈日拉長的影子,像烘干的抹布幾乎飄起來,沿著公路形狀在前行。

頓時,她整顆心都被針扎似的,一陣疼痛不由自主的又哭了,「快停車、快停車、快停車……」

眼前事情明擺著,司機不敢听潘溪霞的話替杏衛亂做決定,而是拿眼楮余光偷看杏衛有啥反應。

杏衛板著臉向里面低垂著頭,一臉的冷漠不吭聲。

不管那麼多有的沒的,潘溪霞慌了手腳,只知道利用手胡亂拍打車窗玻璃,不見效果,又瘋也似的強制抓司機緊抱著的方向盤,「你听到沒有啊?快停車……快停車……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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