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德家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周衍跟奚寶駒聊得愈發投機。
周衍這時才問起‘緝凶榜’，問起‘金雕老魔’潘伯志。
「金雕老魔？」
「這人——」
奚寶駒拍拍腦袋，一時想不起來，他沖周衍道︰「等等，我給你去找。」
說著。
奚寶駒站起身來，東倒西歪跌跌撞撞跑去拿了一卷書冊過來。
砰的一下放在他跟周衍中間，然後給一頁頁翻看。
這每一頁面上，都有人名、外號、畫像，以及個人生平跟所犯案件的記述，最後還有賞格描述。
周衍看著人名，回憶起來，這些都是在外面緝凶榜上的人物。
但是那石碑上僅有名號，並無詳情，而在這卷書冊中則記載的更加詳細。
「果然有武道宗師！」
周衍這時看到，在書冊前面七頁，剛好對應緝凶榜前七位，這一個個居然全都是武道宗師。
七位宗師！
登上緝凶榜，代表著大舒不死不休的態度。毫不顧忌的跟七位宗師結怨，也可見大舒的底氣。
「嘿嘿！」
「宗師算什麼？」
「我大舒可不缺宗師！這七人登上緝凶榜，從此就只能遠渡重洋，又或是隱居深山，總之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哪怕在別國，也要小心被哪個過路宗師給殺了來我大舒領取賞格。」
奚寶駒喝的不少，語氣大的沒邊。
周衍笑著。
不過他也清楚，單個的宗師面對大舒這樣的國家是絕對的弱勢。上了緝凶榜，隱姓埋名還好，一旦敢高調，不說大舒一眾宗師，就單單是那些個為了賞格的過路強人，興許都會忍不住下手。
靠著這種鐵腕手段，宗師也不放過，大舒武者絕對是列國中最老實安分的。
周衍看過這七位宗師的信息，又繼續翻看。
一直翻到第四十七頁。
「真是他！」
周衍一眼看到‘金雕老魔’潘伯志的畫像，第一時間就認出，這人正是當日在萬洋山中被他炸死的那個精瘦老者。
精瘦老者自稱‘蘇寶官’，現在看來只是化名。
若非那一頭金雕太顯眼，周衍在看到‘金雕老魔’名號的時候，也很難將二人聯系起來。
再仔細看。
「通感金雕，五感敏銳超乎尋常！」
「這就不怪了！」
周衍這下也知道，為何能剛好踫到金雕老魔。
金雕老魔馴化有一頭‘通感金雕’，這金雕五感敏銳，視力、听力、嗅覺等等，全都非人能比。
想來。
要麼是大哥他們在天上飄著的時候被通感金雕見著，要麼是周衍炸死‘龜息凶鱷’的時候被金雕听著，要麼就是這金雕嗅著他們五人的氣味。
然後找上來。
金雕老魔又見‘龜息凶鱷’的尸體，就當場起了歹意。
「內壯！」
「小周天！」
「這人早就是小周天高手，擅長飛刀暗器，一身實力怕是遠在‘長臂叟’戚遠山之上，不怪那般凶悍！」
周衍心道。
當初他遇著戚遠山，這人得他相助才僥幸晉升小周天，跟‘金雕老魔’怕是沒法比。
不過金雕老魔即使再凶悍，到底還是敵不過‘煉金炸彈’。
二十二枚炸彈，直接送他歸天！
「可惜人頭沒帶回來！」
周衍又去看這一頁最後金雕老魔的賞格，一陣心痛。
看著鬧心。
但是他還是耐下心思，將行人司緝凶榜上這些尚在榜上的六十多人的信息全都記下。
萬一呢？
萬一再遇到類似‘金雕老魔’這樣的凶人，一則能夠更加防備，二來殺了後也不會白白扔掉導致痛失一筆橫財。
周衍默默翻看，用心記下。
見周衍看的用心，奚寶駒在旁又說起一樁趣事︰「我大舒‘緝凶榜’，有人怕上，但是也有奇葩故意犯事只為上榜，這種人每年都有。他們不想活，只想出名。而‘緝凶榜’通傳大舒各州縣，是出名最快的渠道，這些人就盯上了。」
「這種人！」
周衍听著也笑。
世上人物千千萬，各有不同，有這樣的人的確不稀奇。
有人習武為了強身健體。
有人是為不受欺辱。
有的是追求武力的強大。
但還有很大一部分人，他們習武，混跡江湖，或是為善或是作惡，為的則是揚名，追求眾人皆知的成就感。
對于這種人，‘緝凶榜’的確是一個最快的渠道。
「每年都有這種人！」
「搞得我們行人司哭笑不得。」
奚寶駒搖搖頭，又說出大舒近來的一樁大事︰「于是朝中有大人物受到‘緝凶榜’跟這些人的啟發，提出舉辦一場‘風雲大會’，兩京七道數十萬武者都可以參加，還會制定出‘武道風雲榜’，排出‘天’、‘地’、‘人’三榜。可惜這最低的《人榜》都得淬骨境武者才有資格登上，《地榜》排的更是一流高手中的頂尖人物，第一屆‘風雲大會’我們定是趕不上了。」
風雲大會！
武道風雲榜！
「這大舒——」
周衍听著一奇。
大舒朝廷的各種新奇操作還真是一波接著一波。
武經。
武學。
清武。
如今又要舉辦‘風雲大會’，排出‘武道風雲榜’。
這無疑又是一出大動作。
周衍當初就因為大舒朝廷的‘清武行動’，給坑的淪落異地九年。九年後剛回來，這就又撞上新的一輪。
不過再一細想，大舒從立國開始——
編纂武經。
建立武學。
清理江湖。
一直以來，各種政策都有跡可循，都在致力于改變舊江湖、建立新秩序，一個以朝廷為核心的新的武林秩序。
目前來看。
初見成效。
反倒是南景，當初收容了太多幫派、門派南下，尾大不掉、積重難返，在很多決策、政策上，也不得不受到江湖的影響。
廟堂。
江湖。
二者是平衡的，或者說二者的平衡本就是一種失衡，使得朝廷法度很難貫徹。
俠以武犯禁。
江湖勢大，如何去管？
見識過南景的混亂無序，周衍愈發期待即將接觸的大舒。
這一次的‘風雲大會’一旦成功舉辦，制定出‘武道風雲榜’，必定能在列國中掀起極大的影響力。
同時。
大舒因各級武學而培養出的大量武者，其中許多憋著勁想要出名的，在這時候也有了一處宣泄的渠道，一處揚名立萬的舞台。
堵不如疏！
大舒算是將這其中的門道玩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