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周玄神色凝重︰「魔道禍亂！」
「但魔道要發展，這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仙道傳于三族，魔道困居于西方，他如何發展？」
「必是要謀劃先天三族！」
周玄斬金截鐵。
沒錯，他就是在給羅上眼藥，給自己打掩護。
「魔道不會看著先天三族任何一族獲勝，再復三皇之事，宰執天下，因為彼時就是魔道的滅頂之災。」
「三族三敗俱傷才是魔道最想要的結局。」
周玄看著蒼龍氏沉凝的神色，推心置月復道︰「如今吾若為三族煉制靈寶，怕就是順了魔道心意，可令三族爭斗更烈。」
「此言，與鳳祖、元麒一般無二。」
「是故，太玄冒昧，請三族罷斗，一同立五方大帝，合力執掌天地權柄，先滅了魔道大患！」
幾乎同時。
另外兩個分身那邊，周玄也向鳳祖、元麒說出了一樣的話。
提出了一個有些操蛋，三族幾乎不可能答應的方案。
而實際上，即便是答應了。
對周玄和鴻鈞老祖也是有益無害，那就先干掉羅再說唄！
這一刻，蒼龍氏、鳳祖、元麒三人皆是目光沉凝，神色有些復雜。
周玄推心置月復的一番言語的確令他們很是感動，不愧是眾口相傳的道德君子。
不過。
這三人也都不是傻子，自也看得出來，周玄是想要先聯合三族，把魔道給滅了。
而什麼五帝一同執掌天地權柄，勢必不能長久。
那個時候，戰斗肯定再起。
但對于仙道而言，那個時候，先天三族打生打死已經無關緊要，反正不會影響仙道了。
「太玄道友高明啊！」
「吾雖明知其謀劃，卻也生不起厭惡之心！」
蒼龍氏、鳳祖、元麒三人，面對周玄的三個分身，都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感慨。
但是。
放棄所走的道，半途而廢？
怎麼可能？
大殿內沉寂了片刻，蒼龍氏嘆息道︰「太玄道友是赤誠君子，吾亦直言。」
「如今大勢滾滾，卻是難改其道啊！」
這個結果不出周玄所料，是以故作悲嘆︰「從此蒼生多艱矣！」
「也罷，此是吾異想天開。」
「煉寶之事吾應下了。」
蒼龍氏卻是大喜。
至于蒼生多艱，以後人人如龍，自然不艱！
于是。
生意就這麼在一堆廢話後談成。
而且，先天三族都很自然的接受了周玄給自己的敵人煉寶的事實。
不管現在心里是不是想著以後要清算，但至少給價錢很豐厚，很爽快。
至寶無價。
但周玄終究不是拿至寶來賣的，況且還是後天至寶。
就在三個分身談生意的時候，另一邊，太玄天內，周玄元神立在混沌湖邊，一邊用靈果投食混沌靈龜，一邊觀摩龜背圖。
太素之變令他大開眼界，感覺宇宙至理，自己所修萬道，皆在其中。
「先天太素，太素之道，這是和淨世大道一樣，可以統御萬道的存在。」
「不，從道理上來說，太素之道，更勝一籌。」
周玄思忖︰「任何大道往前追溯，都可以追溯至太素之道。」
「又或者說，宇宙的演變，就是大道的演變。」
「我煉制天煞神斧的理念，實際上就恰好觸及了太素之道的理念。」
「難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得到這混沌靈龜？」
思維發散了片刻，周玄把混沌靈龜放回混沌海，元神隨即化作一道氣流，穿梭虛空，來到揚眉老祖的青宇宮前。
揚眉老祖似知曉他來拜訪，早有童子立在宮前，行禮引他進入。
待來到正殿，周玄這才發現，渾沌氏和巨靈氏也在。
「太玄道友來的正好，吾等剛論了一場。」
揚眉老祖見得周玄拂須輕笑。
周玄一一見禮，落座後笑道︰「吾也是心有疑惑，正想要請教諸位道友！」
「哦？」
揚眉老祖三人都是有些好奇。
周玄斟酌了一下，問道「敢問三位道友可知先天五太？」
揚眉老祖三人听了不由相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倒是知曉一些，願為道友解惑。」
渾沌氏笑了笑，然後看著揚眉老祖和巨靈氏道︰「吾來講太極，剩下的交給兩位道友，如何？」
「太極自然由你來說，再分你一個太素，別佔便宜！」
巨靈氏笑罵。
渾沌氏伸手虛點巨靈氏，無奈苦笑。
揚眉老祖看向周玄，朗聲道︰「那便由吾從太易講起吧！」
周玄立即肅然。
「天地的演變，自太易而起，共經歷五個階段，被稱之為先天五太。即，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
「天尊有言︰太易者，陰陽未變，恢漠太虛，無光無象，無形無名。」
揚眉老祖仿佛是在轉述他人之語，又道︰「又曰︰太易，神之始而未見氣也！」
周玄听得迷糊，天尊？
洪荒貌似沒有誰自稱天尊，倒是混沌魔神覆禺，尊自己為天尊。
「太易無形無質無氣，故為無極，乃道之起點，玄之又玄，卻是難以言說。」
揚眉老祖說著嘆息︰「太玄道友，說來慚愧，吾參悟許久，也無所得，那等境界卻是難以參悟。」
關于太易，揚眉老祖實際上一共說了三句話。
兩句轉述，一句自己的見解。
簡答到令人發指，但卻句句蘊含至深的道理。
周玄仔細揣摩了片刻，不禁問道︰「揚眉道友，不知天尊是哪位前輩？」
「便知道友會有此問。」
揚眉老祖三人都是笑了笑。
然後揚眉老祖解釋道︰「天地初開之時，太上道德天尊降臨，于大羅山玄都紫府傳道，吾、渾沌、巨靈、鴻鈞，還有乾坤、五元，天皇、地皇、人皇等諸位道友，皆有幸听道。」
巨靈氏也隨之開口︰「天尊乃道之化身，或為盤古大神所留手段，為教化眾生。」
周玄听了面上並無多少異色，但心底卻是目瞪口呆。
因為他想到了之前的推測，洪荒是不是有道界？
盤古大神開天，肉身化洪荒萬物，元神三分為三清，那道果何在？
太上道德天尊是否就是盤古大神道果所化？
至于盤古大神的道果有沒有可能化作了洪荒宇宙的天地大道，周玄感覺這個概率不大。
因為洪荒和外面的混沌是一體的。
這根本就不是兩個不同的宇宙。
而是同一個宇宙，不同的時代。
突然，周玄心頭一顫︰「好像還有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