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坐看起風雲

作者︰半步武林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朝堂上這種事情可是難以善了了,要知道自己的兒子不能叫自己死去的老爹為皇考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換到老百姓頭上就是親爹不讓叫,要叫大伯,換誰誰受得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現在這位皇帝是過繼給了仁宗皇帝當兒子才能夠繼承皇位,那他就要認老爹,因為他是以仁宗皇帝的子嗣繼承皇位的,真的論起來目前這位坐在上面的皇帝只能算是仁宗皇帝的佷子。

所以這件事情從法來講太後是站理的,太後說的情況是在道理上佔優。

可是另一方面,如果從道德上考量,皇帝又佔理,畢竟從人情和孝道上來講不應該也不能剝奪他對于死去父親的稱呼。

朝堂之上的大相公以及眾多官員都是鬧哄哄的打嘴仗,跳的最歡實的無非就是齊衡以及大相公韓章,其中發表意見最多的就是台諫官員,誰讓他們就是吃這口飯的。

曾雲風也看出來,這只是一個由頭,皇帝估計是要要借這個由頭和把太後從垂簾听政的位置上擠回後宮去,如果不認繼父為老爸,那樣太後她頂多算個嬸嬸,太後也就沒臉在這里垂簾听政了,這才是這個鬼問題的關鍵點。

在整個朝堂上吵得正歡時的時候,朝廷眾多的朱紫官員在下面議論紛紛,嗡嗡作響,吵作一團。

這個時候齊衡以及顧廷燁的兩個人的對話,真的是,一個佔禮法,一個佔情。

齊衡站出來深深地一禮道︰「陛下得繼大統,歸為天子,考慮事情要以天下為己任,那麼就要以禮法與祖宗傳統為要。所以現在就應該和民間一樣,既然是已經過繼過來的,那麼就要稱過繼過來的這些父母為父母,和原先的生父母就要斷絕生父母關系,變成親屬關系。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現在的這些父母的遺產。」

顧廷燁站出來不屑地道︰「臣不贊同,臣只知道什麼都不如親娘親爹好。」

顧廷燁他的一番話,把太後氣的夠嗆,她就是顧廷燁說的那個不是親娘的人,她听得臉色都變了。

「來人!把這個無君無父的家伙拉下去打。」太後一拍扶手指著顧廷燁勃然大怒,內官當即把他拖下去,顧廷燁他倒是挺淡定, 里啪啦的一頓打,估計真的把他的打開了花。

「老盛,你的女婿還挺硬氣,你不擔心他三番兩次跟太後對著干,太後把他打廢了,你女兒就要守活寡了!」旁邊的新任鹽鐵副使說在他身後低頭說。

「早就應該把他打廢了,居然跟台諫官員這個群瘋癲互咬,不省心的玩意!」曾雲風沒好氣地道。

上次就是顧廷燁從太後那里跟大相公韓章聯合出了個餿主意,把太後的玉璽騙走了,滿朝沒有一個人干這個事情,就只有他干的出來,太後早就準備教訓他了,他還不吸取教訓,這次又跳出來給皇帝沖鋒陷陣,不被打才真的奇怪。

曾雲風站在群臣之中搖了搖頭,大禮議這件事情在歷史上宋朝並沒有發現,歷史上的宋英宗是仁宗皇帝的養子從小養到大,所以不存在這樣的狀況。

而且眾多跟歷史不相符的這些事也是曾雲風認為為什麼這個時代不是北宋時代的重要原因。

顧廷燁打完板子之後,曾雲風還特地去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傷痕。

「嘖!嘖!嘖!太後也下手太狠了,打的血肉模糊的,都看不出形了!」新任鹽鐵副使道。

「還勞煩岳父大人和孫大人來看,實在是不好意思!」顧廷燁額頭全是汗,臉色慘白,笑笑道。

曾雲風撇撇嘴不客氣說道︰「顧家的種果然是將門世家皮糙肉厚,估計也沒事兒,回去把你老爹從我這騙的的金瘡藥拿出來敷一敷就好了。」

這件事情曾雲風知道遠遠沒有了結,這些宋朝的官員個個都是頭鐵,這些御史台和諫院的人怎麼可能放過這些看起來阿諛諂上的人,尤其是顧廷燁充當皇帝的馬前卒。

他們這些御史台和諫院的人生下來就是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和皇帝對著剛,要是能被皇帝打個幾棍子然後還能說兩句漂亮的狠話,還被記下來,那可就是名留青史了,如果是懟的皇帝啞口無言,而且還改了,那可就更不得了了,跟唐太宗捂死自己的鷂鷹一樣,那他可是有的吹了。

皇帝又不敢給他們直接打死,而且還要優待他們換一個天下士林的心,這樣才能有前赴後繼的讀書人出來給趙家人賣命。

所以但凡是皇帝有一點點逾矩,只要被逮著就會這幫人懟的的下不來台,這些台諫官員都眼巴巴地等著糾錯呢,曾雲風當年也沒有少干,台諫官員都是破茅屋的地基石又窮又硬,不窮反倒硬不起來。

前面的幾十年,真宗皇帝仁宗皇帝都把這些御史台的官員慣壞了,其中有個叫包拯的,次次都是抬著頭對著仁宗皇帝的臉罵,把皇帝罵得滿臉口水,仁宗皇帝也只好尷尬地用袖子擦一擦臉,繼續听他罵。

仁宗皇帝到了後宮之後,把他的事情跟他的妃子一說,他的妃子都听蒙了,然後皇帝卻說他的妃子只知道宣徽院,不知道御史,可見御史台和諫院官員的厲害。

曾雲風從揚州調來東京汴梁的第一次上朝,也是遇到全朝大臣逼宮仁宗皇帝讓他立一個不是自己親兒子的人為子嗣繼承他的皇位。

那個時候,仁宗皇帝的小兒子剛剛過世,還沒有從悲痛之中緩過神來,就已經被朝廷的眾多官員擠到牆角,逼的快瘋了,今天都是小場面。

所以說要論文臣最被推崇的年代,那肯定是宋朝,這個時候的文臣,那就是活在天堂,最起碼在本國是,至于明朝你要亂說話搞不好就會被人家殺,而且是殺全家。

最明顯的兩個人就是朱元璋以及朱棣,他們兩個人殺文官殺的不在少數,直到明仁宗皇帝以及明朝的宣德皇帝上位之後,文官才慢慢開始變得有些地位。

然後到了朱祁鎮這個皇帝被俘虜了,武將集團幾乎損失殆盡,這個時候的明朝文官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再也沒有武將集團的武將能夠重新和明朝的文官集團同等的站在一起。

後面的明朝文官之地位所以這麼高,就是因為這些武官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跟這些文官較量,所以文官的權勢地位一漲再漲,即使已經沒有丞相這個位子,可是內閣首輔已經變成了實際的宰相。

而且明朝那個時候文官地位到了最高的時候,甚至可以賜穿蟒袍,蟒袍和皇帝服飾已經很相似了。

明朝的內閣官員後來就慢慢變成了品級很低,權力卻很大,所以這些小文官下去之後,這些武將別看一個一個的品級比他們高好幾個階,但是見到文官個個都是點頭哈腰的。

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個在朝中究竟有怎樣的權勢,有時候區區連五品都不到的六部給事中連皇帝都敢罵,後來越發展越夸張,連海瑞這種人都出現了。

而現在的大宋朝廷,這些官員一個個也牛的不行,像是現在的御史台官員,就算你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一樣懟,更別說你是參知政事,中書省門下省這些大相公,就沒有他們台諫官員不敢懟的人。

很多人以為在明朝以前有丞相這個職位,其實宋朝也沒有丞相這個職位,中書門下平章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基本上就是行使丞相的權力,屬于群相制度,也不設立丞相,直到朱元璋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丞相的職位徹底直接廢了。

這也導致他的子孫後代壽命都不長,超過40歲的都少,直到一個人出現,這個人就是嘉靖皇帝。

這個人他幾十年不上朝,但是朝廷依然控制在他的手中,他就是重新把這種宋朝類似的群相制度撿起來了,他也將內閣的實力和權利一步一步的放大,幫他減輕壓力他好去修仙煉丹飛升,雖然好像後來沒成功,但是好歹活過四十歲了。

基本上在他手中嘉靖明朝還是處于強盛時期,像倭寇什麼的,還是照打不誤。

隔了幾天又上朝,大相公韓章滿臉喜悅表情,讓曾雲風以為他又撿到了什麼便宜。

這幾天韓章他親自跑到宮中去,求了太後的手諭,讓太後允許皇帝立先皇為親,立自己的生父為皇考。

前幾天太後還當朝打了人,態度變得這麼快,蹊蹺的很。

「臣認為當讓太後來前朝當庭對峙,一辯此諭令真假!」齊衡完全不相信,跪下參奏道。

眾多台諫官員一听,像是炸開了花,鬧哄哄的沒完。

太後到朝上之後,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反對皇帝的話,可是句句讓這些言官們听到都是太後的反對之言。

「大相公,我不是已經簽了諭令嗎,你還要怎樣啊!」姍姍來遲的太後委屈都要流淚了。

這一幕曾雲風覺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見過。

看著這個孤寡的老婦人被韓章逼到角落里,這群眾多台諫官員一听,徹底齜牙要咬人了。

韓章哪里知道太後是以退為進,太後認定自己酒醉之後的稀里糊涂被寫下了這份諭令。

這讓御史覺得韓相公威逼太後,這諭令也不真。

曾雲風終于想起了那熟悉的一幕是什麼,曾雲風此時的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女人溫柔的畫面和那一首「穿越時空的愛戀」古琴版音調,可是往昔已經不再,這是一個傷他最深的女人,自己也傷她頗深,這個女人她對太後這一招用的太熟了,太後估計也要玩這招了。

「行了行了,太後只要簽了就行了。」韓章拼命地挽回。

太後上朝之後,這份委屈表現真是讓曾雲風看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後院內斗高手,太後的楚楚可憐和委屈都寫在臉上,而她的每一句都戳到滿朝言官的心窩子里肺管子里。

讓言官都覺得先皇留下來的這個太後被新皇帝依仗自己權勢欺負,自己這些人沒有盡到職責,讓先皇蒙羞受辱。

上了頭的御史台的人以及諫院的諸多台諫官員對這諭令自然認為是不實的,是帶有哄騙性質的,且不能成為真正太後意願的諭令。

「不行!臣請彈劾韓章中書省門下省諸多官員誆騙太後寫下詔書,請~陛~下~嚴懲!將~其~一眾~貶黜!出京!」齊衡激憤昂揚的一字一句駁斥韓章懟道。

曾雲風瞥了一眼,龍椅上皇帝的臉是鐵青鐵青的,都要滴出水來了。

「臣附議!」

「臣附議!」

「微臣附議!」

「臣附議!」

「老臣附議!」

滿朝言官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個跪下來祈求皇帝將這些中書省門下省的大相公全部貶黜出京,嘩啦一下子朝臣中言官跪下去了五分之四。

這件事情可是鬧大了,太後倒是把自己摘得干淨,已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退回後宮之中,坐觀風雲去了。

可對于這位新帝來說可就是一場重大危機,如果不處理這些人,他自己威信會大損,對于他自己保皇黨而言可就是寒心了,如果處理這些言官,滿朝的輿論有可能會把他活吃了,以後推行行政令會步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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