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早晨。
天蒙蒙亮,太倉便被防風氏部落的一個九歲的小孩給叫了過去。
太倉就是桑的兩個兒子中的老大,二娃。
這里聚集著兩個部落總計30來個六到十歲的男孩子,防風氏20來個,有狐氏10來個。
他們的一天的任務一個是乘著早晨天不熱,進山撿石頭,撿銅礦石;二個是乘下午太陽不怎麼熱的時候出去割草,豬草和牛草。
部落養的豬有二十多頭,加上這次交易回來的七八頭豬仔,現在三十多頭了,豬草的量便多了起來。
豬還好,食量還能承受。
如今部落又養了五十來頭牛,這個草的量就多了。
牛還是新訓,放牛就不要想。
讓孩子們去放牛,最終的結果就是,牛沒了,孩子也沒了。
所以牧童橫笛,騎牛放牧的景象暫時是不會出現了。
所以小孩子們的任務也很重,和大人一樣,整天時間也被青安排的明明白白。
孩子們是由防風氏部落的一個九歲的小孩帶隊。
孩子隊長見人到齊了,便帶著30來個孩子,背著背簍,乘著魚肚白的晨曦出發了。
太倉已經得到了父親桑的交代,一定要听話,听防風氏帶隊孩子的話,並且還要看管著有狐氏小孩子同樣听從安排。
一行小孩浩浩蕩蕩說說笑笑,走在通往礦山的路上。
這條路經過簡單的修築,不但是孩子們來來往往背礦石的必經之路,也是部落族人用牛馱運煤的必經之路。
部落煤的消耗量越來越多,已經有專門的幾個族人每天來采煤了。
這條路已經有了路的模樣,不至于讓偶爾離群的小孩子迷路。
路上,孩子們邊走邊說說笑笑,話題便是昨日兩個老頭子那一場「戲」。
「族長真厲害,啪一下,就將有狐氏巫打哭了!」
「是啊!還將有狐氏巫打得跪地求饒呢!」
「是啊是啊,有狐氏巫哭得可慘了!我站得不遠,看見有狐氏巫的鼻涕都出來了,拖得老長了!」
「有狐氏巫真沒用,一個老頭子了,還愛哭鼻子!」
「就是,我現在都不哭鼻子了!」
「……」
童言無忌,他們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只從表面看問題,也沒有人想著應該顧忌什麼,隨口便是胡說亂說。
他們說得開心了,有狐氏的小孩便不開心了,一個個臉漲得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他們也是小孩子,看問題也是看表面,防風氏小孩說得沒錯啊,他們看見的也是這個樣子。
他們很羞愧。
于是,一群孩子立馬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太倉幾次想要爭辯,但始終沒有說出來。
隊伍的氣氛變得不和諧了。
走過一片桑樹林,一大群足有上千只的麻雀群被孩子們驚起,嘰嘰喳喳地竄飛而去。
太倉眼神一動,招呼著有狐氏的小伙伴鑽進了桑樹林。
「喂,你們去哪里呀?回來!」
九歲的孩子隊長高喊著,也帶著自己的小伙伴們追進了桑樹林。
他是隊長,被交代了任務,要照顧好有狐氏的孩子們。
有狐氏孩子們跑了,不能不管啊。
有權在手的小孩,就是盡職盡責。
孩子隊長追進桑樹林,便看見太倉敏捷地爬上了一顆老桑樹,伸手在一個樹洞里一掏,掏出一個鳥窩來。
這是麻雀的窩,里面有著五六個小手指頭一般大小的麻雀鳥蛋。
麻雀是四害之一,繁殖能力強,後世,除了冬天之外,其他季節麻雀都處在繁殖期。
在如今這個史前溫暖如春,幾乎沒有冬天的這個時代,更是麻雀的天堂。
這個桑樹林里,便有著無數的麻雀窩。
且窩窩有蛋。
很快,太倉他們這些孩子們,便掏出幾十個麻雀窩。
太倉一手拿著一個鳥窩,將右手的鳥窩伸到孩子隊長的面前︰「給你吃!」
待孩子隊長接過之後,他捏起一個麻雀蛋,在身上擦了擦蛋上的鳥屎,然後拋進嘴里。
「 嚓!」
他咬碎蛋殼,咀嚼幾下,連蛋液帶殼一起吞了下去,然後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對面的孩子隊長接過鳥窩時,也是眼楮一亮,並沒有比太倉慢多少,同樣在嘴里塞了一個鳥蛋,與太倉同時間「 嚓」一下咬碎鳥蛋吃了起來。
待發現對方與自己同時「 嚓」著吃鳥蛋,他們互相對視著,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然後又同時「 嚓」。
兩人便不停地 嚓著將鳥窩中的蛋吃完了。
小孩不記仇,經過這番互動,他們和好了,
當他們從桑樹林出來,兩個部落的孩子一起說說笑笑著,嘲笑的沒有再嘲笑,羞愧的也不再羞愧了,雙方變得親密起來。
太倉指著桑樹林邊上的一大片葉子寬大的花叢,說道︰「那個花也可以吃,甜的!」
「真能吃嗎?」
孩子隊長半信半疑,他被教導不能亂吃東西,這種花,他沒吃過,不敢亂吃。
「能啊!我吃給你看!」
太倉跑過去,小心摘了幾朵花過來。
「摘的時候,花上的露水不能撒了,要這樣吃!」
說著,他把這個有手掌長的喇叭形狀的花,掐掉花柄,然後昂著頭用嘴含住吸吮著,臉上表情陶醉。
「甜呀!」
吸完了一朵花,見孩子隊長不知道怎麼吃,太倉說道︰「來,你仰頭張嘴!」
待孩子隊長張開了嘴,他將一朵花放在孩子隊長的嘴上方,然後快速掐去花柄,花心中的露水便攜帶著甜甜的花粉,淌進了孩子隊長的口中。
「真是甜的呀!好吃!」
「哈哈,甜吧!」
「哈哈,甜!」
「……」
他們吃的花叫美人蕉。
吃過鳥蛋,喝過花蜜,兩個部落的小孩子們馬上好得如膠似蜜。
防風氏小孩也開始跟有狐氏小孩分享起來。
「我們教你們唱歌吧!」
「什麼歌!」
「防風!」
「???」
「蒼穹下,雷澤邊,芳草碧連天……」
「……」
……
孩子們一路唱著歌來到了銅礦山。
「就是這種紅色的石頭,燒了能化水,然後做成神用的斧頭嗎?」
有狐氏的孩子初到礦山,看著滿地的紅色石頭,非常好奇。
防風氏的孩子立刻驕傲地說道︰「是的呀!這是青的功績,是青讓我們用上了神才能用的神器啊,不止斧頭啊,還有犁啊,鐮刀啊這些,好多好多的神器,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青真厲害!」
「青當然厲害啊,你們知道嗎?青可是去過神界的人,還和神一起玩過呢!」
「你們不知道啊,那一天青溺水,死了,準備把他埋土里的時候,他從甕棺中又爬了出來,可是嚇了大家一大跳。」
「後來大家才知道,他是去了神界啊!」
「啊,神界是什麼樣子呢,好想也去看一看啊!是死一次就能去嗎?要不我們一起死一次,我們一起去神界玩一玩?」
「怎麼死呢?我怕痛!」
「……」
孩子隊長見孩子們的話題越來越不對路了,連忙呵斥他們︰
「瞎說什麼呢?你們以為誰都能去神界?部落又不是沒死過人,你們見過誰回來了?」
「青能回來,是因為青本來就是天上的神靈下凡的啊,神界,當然是想去就就去了呀!」
「你們想屁吃呢,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听了孩子們講述的青的偉績,太倉滿臉的崇拜,說道︰
「青真厲害,我要向他學,學神人才會的本領!」
孩子隊長從地上撿起一塊赤銅礦石,對有狐氏的小孩們說道︰「好了,趕快找,只要這種紅色石頭,其他的不要!」
然後孩子轟地一聲散開了,在小小的山坡上搜尋著品相最為好看的礦石。
過了一會。
孩子隊長看見太倉拿著一個拳頭大的黃色石頭放進了背簍,趕忙糾正太倉錯誤的行為。
「只要這種紅色的呀,撿黃色的干嘛?」
太倉說道︰
「我想帶回去給青看看!」
「青說了只要紅色的啊!」
「你說,一樣大的石頭斧子和神器斧子,那個重?」
「神器斧子呀!」
「是呀!所以我覺得,一樣大的東西,越重就越好!」
「這塊石頭,比其他拳頭大的石頭重好多,一塊頂好幾塊了,我想這個石頭一定是比紅色的石頭還要好的東西!」
「青去過神界,一定知道這個石頭是什麼,說不定他能用它做出更好的神器呢!」
孩子隊長將這塊沉甸甸的黃色石頭在手中掂了掂,心中也好奇,猶豫了一會,便說道︰「那就帶回去吧!」
……
日上三桿,孩子們開始返回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