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山口，南天道。
破碎而肅殺的雲海中，盤坐著一個青衣身影，身後背著一柄石劍。
青衣身影猶如木雕泥塑般，靜靜枯坐在那里不動，不管身周的雲展雲舒，不管雲海邊上的日落日出。
不管天地的風吹雨打。
而在身後不遠處的雲朵中，則佇立著一個麻衣少女，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她黑發如瀑，果著一雙雪足，神情恬靜……
數個月過去，不見她動一下。
而青衣背劍身影，則枯坐在那里十年未動。
而在此時，麻衣少女突然動了，似乎是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寧靜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
她看了一眼青衣身影，便往雲海下看去。
目光穿過層層的雲海，看到一個無比慘烈的戰場，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無數不屈的意志，化為凶靈殺出來，瘋狂地廝殺在一起。還看到黑甲軍在打掃戰場……
目光再拉遠。
看到外族敵人攻陷了南天道的第二道防線，再次殺了進來……
巨大的殺聲震碎雲海，外族敵人密密麻麻，猶如蝗蟲進境般，瘋狂朝第三道防線咬去。
殺殺殺！
第三道防線中。
百萬黑甲軍在怒吼，在吶喊，與外族敵人再次廝殺在一起。
南天道有五道防線，第一道防線是界山長城本身的屏障，第二道防線有三百萬黑甲軍鎮守，第三道防線有一百萬黑甲軍鎮守，第四道防線卻只有十萬黑甲軍。
南天道可以看成是界山長城的城門，是九州大千世界與外界相接的真正通道。
它還有一個無比重要的功能，就是泄洪。
雖然界山長城堅如磐石，固若金湯，乃是諸天萬界最為堅固，最難攻陷的長城。但是，它遭受諸天萬界最為可怕，最為瘋狂，時間最為漫長的攻擊。
無時無刻不在承受滔天洪水。
若是界山長城，不分出若干個缺口，以提供「泄洪」，必定會承受不起滔天洪水，最終造成可怕的決堤。
若不是有缺口的存在，界山長城如何支撐如此久？
在界山長城上，一共有十個缺口，即是有十「道」，南天道便是其中一道。
外族大帝與聖皇聯手，攻破了南天道的長城屏障，就無數的巡天戰軍蜂涌而上。鎮守第二道防線的三百萬黑甲軍，即使面對上千萬的巡天戰軍，最終還是沒有退縮一步，全部死戰到底。
最終全部戰死。
此刻，還有七八百萬的巡天戰軍，殺向第三道防線。
百萬黑甲軍死守在第二道防線上，依舊不肯退一步，個個在浴血奮戰。
「殺殺殺殺吶——」
有年輕的黑甲軍大吼，臉上青筋暴起，提著戰劍瘋狂殺上去。
不知何時，鮮血從變得破爛不堪的黑甲上如雨般流下，不僅有他的血，還有戰友的血，敵人的血。
從南天道殺出來的巡天戰軍，並不是巡天戰軍的精銳。
對于巡天戰軍來說，只能算是雜牌軍。
巡天戰軍中，只有前一百旗才算是精銳，前十旗則是王牌，前三旗則是王牌中的王牌。雖然鎮守在戰爭巨城中的，是第二和第三旗巡天戰軍，但是平時進攻的，多為百旗外的雜牌巡天戰軍。
百旗外的巡天戰軍，根本無法像前十旗那樣，每一「都」都有大帝坐鎮，都主即大帝，就連旗下的戰兵，不僅不滿員，還不全是天神級別，更不要說是不死天神級別了。
有可能只有三五位大帝，甚至只有一位大帝的巡旗都有。
這些巡天戰軍全為他族組成，情況頗為復雜，有些巡旗內的戰兵，還相互為世仇。
戰力自然不會強到哪里去。
但只是相對于前十旗的巡天戰軍來說，而百旗外的巡天戰軍，依舊能夠橫掃無數大千世界。
除了百旗外的巡天戰軍，作為炮灰消耗黑甲軍外，沖擊界山長城外，還時不時有前百旗內的精銳過來練兵。甚至，還會血戰到底，讓存活的戰兵重組，打造天人族外的王牌巡旗。
這個時候就是最可怕的時候，讓無數年輕的黑甲軍渾身發抖，甚至有些癲狂起來，不敢回想那一戰……
因為不僅巡天戰軍的精銳幾乎死絕，就連黑甲軍也會死絕。
百萬的黑甲軍就灰飛煙滅了。
無比慘烈。
巡天戰軍可以源源不斷地，從諸天萬界抽調種族的精英，來到填補空缺的巡旗。但是，黑甲軍卻不行，黑甲軍身後只有九州人族，能夠補上多少？
這乃是一族對抗萬族。
而且，在九州大千世界的諸多小世界中，都遭受無比可怕的詛咒，無法突破第二扇門。
黑甲軍去哪里補？
而在此刻，第二道防線上的三百萬黑甲軍，在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卻沒有後退一步，最後全部壯烈犧牲，讓第三道防線上的黑甲軍悲痛欲絕。他們渾身迸發著可怕的殺氣，提著戰劍，持著戰槍，與殺來的巡天戰軍瘋狂廝殺在一起。
身邊的戰友倒下，自己提劍頂上去，整個人都沐浴在鮮血之中。
聲音早已經沙啞，眼里只剩下鐵與血，沒有半點其他的念頭，唯有猶如癲狂般的殺戮。
殺殺殺殺殺殺殺！
這是他們唯一的念頭，眼里，心上，念頭上，甚至靈魂中，皆只剩下殺戮。
第三道防線上的百萬黑甲軍，明知不敵，卻死扛七八百萬巡天戰軍，殺得天地失色。血，染紅了破碎的雲海，使得原本還算壯觀的雲海，成為血霧之海。
第二道防線上的三百萬黑甲軍，基本都是天神級別的戰士，還有大量不死天神級別。
但第三道防線上的百萬黑甲軍，只有一半左右是天神。
在面對七八百萬的巡天戰軍，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但是，支撐不了，他們都得要死死支撐下去，還有無數黑甲軍以自殺式的方式，去拉幾名巡天戰軍一起死。唯有這樣，才能消耗更多的巡天戰軍，或許可以減輕第四道防線的壓力。
可是。
第四道防線上，只有十萬黑甲軍。
他們算是最後的防線，只要巡天戰軍破掉第四道防線，就能長驅直入，殺向九州大千世界。
所以他們絕不能退。
「殺吶——」
有黑甲軍將領在怒吼。
他是不死天神，乃是一名都統，統領著十萬黑甲軍。
此刻他一馬當先，浴血在最前方，一人一劍，瘋狂廝殺，不知道有多少的巡天戰兵，死在他的劍下。但是，面對無數巡天戰兵的包圍，他漸漸竭力……
劍慢了。
手，也抬不起了。
而在他的四周，堆起了高高的尸山，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
「守我九州，血戰到底！」
那名都統在竭盡全力大吼，身上的黑甲早已經破爛不堪，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道傷口。
早已經遍體鱗傷。
「哈哈哈——」
他對著朝沖殺上來的巡天戰兵狂笑起來。
轟！
此刻他猛然炸開。
自爆所產生的恐怖力量，不僅撕碎最近的幾名巡天戰兵，還掀飛了大片的戰兵。
「都統！」
「都統！」
在他的身後，有黑甲軍痛苦大吼。
「殺吶！」
一名黑甲軍怒吼沖上去，緊接著「轟」一聲炸開，把兩名躲閃不及的巡天戰兵炸死。
「殺——」
第二名黑甲軍沖上。
轟！
「殺！」
不斷有黑甲軍沖上去。
轟！
此刻源源不斷有黑甲軍殺上去，拉著一名或兩名、三名巡天戰軍一起死。
炸裂般的血花，在第三道防線上猛然綻放。
一朵朵，一朵朵，一片片，一片片。
一個殷紅的花海在誕生。
「絕不退一步！」
有黑甲軍大吼，視死如歸殺上去。
百萬的黑甲軍，在頃刻之間，就只剩下一半。但是，敵人還有無數啊，瘋狂朝他們殺來……
他們殺瘋了。
那些巡天戰兵，同樣殺瘋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殺死了多少外族敵人，但即使只剩下自己一人，都絕不會退後一步。
退了，敵人便會長驅直入。
而在身後，則是他們的家園，他們的後輩……
對于大部分的黑甲軍來說，界山口便是他們的家園，生于此，成長于此，血戰之于此，也會死于此。
現在黑甲軍只剩下十萬了。
破碎的雲海中。
麻衣少女俯身而下，飛速撞向密密麻麻的巡天戰兵，在恐怖的沖擊力之下，大片的巡天戰兵瞬間粉碎。
轟！
一個淡白色的光波，從她身上迸發，瞬間摧毀四周的戰兵。
此刻她的眼楮不再沉靜，而是充滿了殺氣，一掌掌朝四周拍出，每拍出一掌，都有數十巡天戰兵倒飛。
殺！
但是，依舊有無數的戰兵，眼楮血紅朝她殺去。
麻衣少女不言不語，身影變得越來越凌厲，看似柔弱無骨的玉掌，卻迸發可怕的力量。
不過短短的盞茶功夫，就有數千上萬的戰兵，死于她的玉掌下。
可是巡天戰兵太多太多了。
她能殺得了多少？
她能殺十萬，甚至是二十萬，但是在數百萬戰兵面前，又能改變什麼？第三道防線，她能守得住嗎？不能，甚至她都會戰死。
但是。
她依舊在殺，不退。
因為她現在代表著南天道的第五道防線。
原本第五道防線，即是最後一道防線，是公子，但是公子在雲海中枯坐十年不動了。
自從走進界山口。
公子就一直在與巡天戰軍血戰，幾乎沒有一刻停過。
數百年來的廝殺，讓公子原本就破碎的軀體更破碎了，殘到幾乎徹底廢掉。
而且被斷了大帝之基。
在數百上千年前，公子為了守護仙界萬仙墳里的陰陽輪回城，硬扛下了三眼族仙帝可怕的攻擊。雖然清道夫及時趕到，以及憑借死城與誅仙陣圖，最終活了下來，但是公子的軀體被打廢，更被斬斷了大帝之基。
原本公子偶爾所得的先天息壤，或許能助公子恢復打廢的軀體，但公子卻贈與了仙界的清寒道人，反而去助清寒道人成帝。
有先天息壤息，讓清寒道人成帝更有把握了。
現在快千年過去了，清寒道人，你成帝了嗎？你，不要辜負了公子的先天息壤，更不要辜負了公子的期望，公子是在拿他自己的無量前途，賭你成帝啊。
清寒道人，你成帝了嗎？！
而在此刻，麻衣少女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雜念……
公子已經在這枯坐了十年不動，有可能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快要死了。
天南最後的那一縷生機，你在哪里？
公子在此，已經尋你數百年了，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她追隨公子從大荒世界，來到天界，來到界山口，血戰了數百年，殺出赫赫威名，可是還是沒有尋到公子的那一線生機……
但公子說。
他的最後那一線生機，就在天南，就是界山口。
她身為連山一族的易子，為了追隨公子，已經賭上了一族的命運。現在公子已經徹底廢了，不僅斷了大帝之基，還即將要死去，後悔嗎？若是在遙遠的曾經，她或許會後悔……
因為在遙遠的曾經，她所知不多，雖然精于佔卜，但眼里卻只有自己的連山一族，只有大荒與天界。一心想要為自己的連山一族謀利，讓連山一族能夠立足于大荒與天界。
不知大荒之外有仙界、神界、武界，還有諸多的天地與人與物與事。
更不知何是九州人族。
不明白九州人族代表著什麼，意味著什麼。
但自從追隨公子之後。
她，方知什麼是九州人族，才知什麼是大義，什麼是大德，什麼是大仁……
所以她不後悔。
即使公子廢掉了，依舊緊緊追隨在公子身邊。
公子在界山口血戰數百年，她跟著在血戰數百年；公子在破碎的雲海中枯坐十年，她就守在身邊十年。
她曾經追隨公子，只是為了追隨至強者，待公子功成名就後，好庇護自己的連山一族。
但是何其的膚淺？
九州人族覆滅，哪來什麼連山一族？
她現在只想守在公子身邊，不管是否有奇跡的出現，還是最終逝去，都不會離開。
她的命運早已經與公子連為一體。
轟！
在她雜念叢生時，有強大的巡天戰兵，終于破開她的防御，一道可怕的光芒擊在她身上。緊接著，或是戰劍，或是巨掌，或是神通，或是戰技，如同洪水般轟在她身上。
噗！
麻衣少女倒飛，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而在此刻，她猛然清醒過來，知道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但只是一瞬間，她就被重創……
四周的巡天戰兵蜂擁而上。
殺！
麻衣少女忍著劇痛，拖著重傷的軀體殺上去，殺掉一批，又有一批涌上來，源源不斷，多到令人絕望。
黑甲軍殺瘋了，巡天戰兵同樣殺瘋了。
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百萬的黑甲軍，已經不足十萬，第三道防線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殺吶——」
有重創的黑甲軍絕望大吼，聲音里充滿了不甘與悲愴。
戰場上無比慘烈，一名名黑甲軍倒下，或是直接成為一朵綻放的血花……
可是依舊擋不住巡天戰軍，第三道防線不斷被攻陷，最終還是要敗了。而渾身染血的麻衣少女，或是拍掌，或是舞著長帶，同樣支撐不住了。
她仰望了一下破碎的雲海。
公子，再見……
她心里輕道一聲，眼中帶著決絕，我來世再追隨你……
她，代表著公子，代表著第五道防線，絕不可以退，要與第三道防線共存亡。
但就在此時。
破碎的雲海中，突然傳來「鏘」一聲，令雲海都猛然震動一下。
這是利劍出鞘的聲音。
這是公子的劍出鞘的聲音，公子終于醒來了。
麻衣少女帶著些激動看身雲海，就見一道大氣磅礡的劍光，從雲海中以無可擋之勢斬下來。
轟隆隆！
無數巡天戰兵被湮滅在煌煌劍光之下。
這是公子一劍之威。
一劍可滅萬兵！
麻衣少女驀然一笑，嘴角里不斷溢出鮮血。但是，公子斬出一劍後，卻沒有斬出第二劍，讓她不由愣了一下。
反而看到公子的劍，從雲海中飛落，直接落在她身前。
她怔了一下。
殺！
她立即接過公子的劍，朝四周的巡天戰兵殺去。
公子並沒有醒來，還在枯坐著，只是公子的劍，不願她死去，于是主動出鞘，讓她持著它，殺出一條生路……
此刻第三道防線上，劍光如虹，不斷閃過，給殘余的黑甲軍帶來了希望。
「是燕戰神！」
「是燕戰神來支援我們了。」
有黑甲軍大吼，他們認得燕戰神的劍光，一劍可斬萬兵。
因為燕戰神在戰神榜上。
高居第一。
在數百年間，不知斬殺了多少的巡天戰兵，就連天人大帝都想親自斬殺他。
在戰爭巨城的獵殺榜中。
同樣高居第一。
煌煌劍光的出現，讓絕望的黑甲軍生出希望，必定可抵擋此次敵軍的沖鋒。
但麻衣少女卻有些愧疚。
她代表了公子，卻無法代表公子的戰力，無法代表公子去為他們帶來希望，帶來生機。
在她斬出數劍後，都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劍。
劍是石劍，十分普通，樸素無華，但卻是公子的劍，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威力。
可惜她無法發揮出來。
隨著她不斷揮出石劍，從嘴里涌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臉色蒼白如紙。但她，一直支撐下去，能揮出一劍就一劍。雖然無法像公子那樣，一劍可斬萬兵，卻可斬千兵。斬出一劍，就是滅掉一千敵兵，斬出十劍，就是滅掉一萬敵兵。
斬出的劍越來越慢，但依舊斬出了
不少有多少的巡天戰兵，死在她的石劍之下。
而她，成為第三道防線，最耀眼，也最明顯的目標，使得無數巡天戰兵朝她殺去。
一千！
又一千！
麻衣少女不斷揮著劍。
她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劍，現在只憑著一口氣在揮在劍。
只要停了，就是死了。
她只想在死前，再揮出一劍，再斬一千敵兵。
于是，她搖搖晃晃地持著石劍，生生地將巡天戰兵擋在第三道防線上。
這讓巡天戰兵都駭然不已。
七八百萬的巡天戰兵，現在竟然只剩下三百多萬，讓巡天戰軍的都主都愣住了。第三道防線的百萬黑甲和她，生生地斬殺了三百多萬的戰兵……
但是。
百萬的黑甲軍已經不足五萬。
麻衣少女同樣難以再揮劍，但是她只能不斷揮下去，不斷將手中的劍斬出。
劍光依舊如虹，貫穿雲海，貫穿天地。
而在此刻。
終于有其他黑甲軍來支援，凶猛地殺進第三道防線中，與敵軍瘋狂廝殺起來。在眼看就要將敵軍殺退時，卻見南天道口上，又有敵軍不斷穿過屏障殺進來。
十萬十萬而來，源源不斷。
這至少為一都，甚至有可能是一營，或許還有更可怕的一旗。
前來支援的七十余萬黑甲軍，渾身一顫，但是他們無路可退，唯有殺，唯有血戰到底。
「殺！」
七十余萬黑甲軍，吼絕望的吶喊，瘋狂地沖殺上去。
三百余萬的戰兵竟然被殺退。
即使身後有源源不斷的戰兵殺來，但是他們卻被殺怕了，被殺得靈魂都在顫動。
殺得節節敗退。
七十八黑甲軍殺得更瘋狂，完全不顧自己的生死，抱著必死的心態殺上去。
猶如屏蔽了五識，只剩下看。
不知痛苦。
麻衣少女亦是如此。
她眼中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巡天戰兵，以及她手中那一柄劍……
但是，更令人絕望的是，有外族大帝成功穿過了長城屏障，竟然抵擋住屏障的絞殺，殺了進來。
殺進來的外族大帝，乃是一頭猙獰的巨鱷，渾身布滿了青黑色的堅硬鱗甲，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是青鱗巨鱷大帝！
它的防御強得可怕，根本不怕其他大帝的攻擊，最擅長肉身搏斗。
現在它竟然殺進來了。
麻衣少女的嘴角不斷溢血，一邊揮著劍，一邊看向破碎的雲海，心里在吶喊︰公子，快醒來！
再不醒來，南天道就要被攻破了。
現在界山口，竟然找不到十名大帝坐鎮，不得不讓公子在坐鎮。
原本南天道是由武王大帝親自坐鎮，但是武王大帝發現有外族大帝，不知從什麼地方闖進了九州大千世界內，不得不得離開南天道，去斬殺莫名闖進來的外族大帝。
似乎是從陰陽輪回城中闖出來。
而陰陽輪回城的秘密，就連武王大帝都不知，但知道十分重要，必須要拼命守護。他曾經在其中一座死城里，斬殺過一頭青鱗巨鱷大帝。而清道夫則在仙界萬仙墳的死城中，斬殺一名三眼族仙帝……
此刻所有黑甲軍都絕望不已。
他們擋不住無窮無盡的巡天戰兵，更擋不住青鱗巨鱷大帝。
此刻，青鱗巨鱷大帝只是穿過屏障，就散發著可怕至極的威壓，令天地都不敢動彈一下。
風雲在倒退。
青鱗巨鱷大帝並沒有動，一雙鱷魚眼在冷眼審視著四周，似乎有些意外九州人族大帝，為何久久沒有殺出來。
一般來說。
九州人族的大帝，會在他還沒有成功穿過屏障時就會出手，直接將他阻止在屏障之外。但是，在他努力穿越屏障時，九州人族大帝沒有出現，更沒有出手。
其實在這個時候，可以算得是最虛弱的時候。
畢竟超越屏障時需要竭盡全力，稍有不小心，就會被屏障的力量直接絞殺了。
這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但是，九州人族大帝竟然沒有出現，讓他有些詫異起來，懷疑是不是陷阱。
據他所知。
南天道是最難攻破的通道，傳言武王親自在此坐鎮。
他審視著四周，兩道可怕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南天道，欲要將陷阱找出來。
似乎沒有陷阱。
似乎武王不在。
這讓青鱗巨鱷大帝稍微松了口氣。
他沒有理會旗下的戰兵，戰兵的生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反正不是自己的族人。
即使是族人，又如何？
巡天戰軍最不缺戰兵，甚至連大帝都算不上缺。
不過，青鱗巨鱷依舊沒有亂動，只是一步步走進來試探，畢竟武王的威名響遍諸天萬界。
難道武王坐鎮南天道只是一個幌子？
青鱗巨鱷想著。
而在此刻，麻衣少女持劍而立，擋在第三道防線上。她，依舊沒有退一步……
前來支援的七十余萬黑甲軍，不斷倒下。
已剩不多。
在破碎的雲海中。
枯坐著的青衣身影，依舊沒有醒過來，猶如早已經死去多時，只不過化作一尊雕像而已。
但在此時。
一個陣圖猛然從他身後的背上浮現出來。
「兵戈劍戈，怎月兌誅仙禍；情魔意魔，反起無明火。今日難過，死生在我。青鱗招災惹禍，穿心寶鎖，回頭才知往事訛。咫尺起風波，這番怎逃躲？自倚方能，早晚遭折挫！」
一個肅殺的聲音驀然響起，似從那神秘陣圖中響起。
天地瞬間變得殺氣森森，似有天帝從地獄里殺出來，令青鱗巨鱷臉色微微一變。
青鱗巨鱷立即止步，警惕地注視四周。
果然有陷阱！
此刻，從青衣身影背上浮現的陣圖，不斷放大，朝雲海下的第三道防線落下，綻放著無窮無盡的殺氣。
麻衣少女手中的石劍，猛然一化為四，出現四道模糊不清的劍影。
一道劍影黃光騰騰，一道劍影金光艷艷，一道劍黑光森森，一劍道紅光彤彤。隨之四道劍影與神秘陣圖融為一體，剎那間綻放無窮無盡的殺氣，無數巡天戰兵直接化灰齏粉。
鏘！
劍在鳴。
天地在震動。
四道模糊不清的劍影，立即朝青鱗巨鱷大帝殺去。
青鱗巨鱷大帝不動，冷眼看著殺來的四道劍影，隱隱看得出，這個迸發著大帝力量的凶劍陣圖，並不完整。
即使不完整，又有何懼？
他堂堂的青鱗巨鱷大帝，怎麼又會懼一柄不完整的帝兵？
不過，在他清晰感受到劍影的氣息時，臉色卻猛然一變，這似乎不是普通的凶劍陣圖。
而是有可能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誅仙劍陣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