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最終降臨之戰(下)

作者︰連山易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葬山下的葬宮。

一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即使是封青岩都沒有搞清楚。他是從這里醒來,也是從這里沉睡……

雖然他多次回到葬宮,但是一直不敢深入,生怕導致自己異變了。

而在安修走進來,朝未知的深處走去時。

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這里,是通向他心髒的路……

一直走下去,會走到他真身的心髒里,也即是詭異的最深之處。

此刻安修靜靜走下去。

孤身一人。

雖然明知道,自己一去便不會再回來,從此消失于世間。

而世間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徹底抹去他的痕跡,但是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雖千萬人,吾往矣。

在他黑暗默默走著,身上迸發著萬千光芒。

光芒耀眼無比,閃爍著無窮無盡的文字,如同一輪熾熱的太陽般,往黑暗的最深處走去。

黑暗如同沒有盡頭般。

他孤寂走著。

唯有文字為伴,文氣為風,在吹拂著他的面孔,照亮著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

詭異黑霧滾滾,濃烈無比,在瘋狂腐蝕他。

但是,他迸發著無窮無盡的白色光芒,無數文字在光芒起舞,猶如化為堅固無比的盾牌般。

擋住了可怕的詭異黑霧。

走久了。

安修或許覺得有些安靜與寂寞,便誦起了《詩經》,聲音充滿了遠古的韻味。

回蕩在黑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

葬宮外。

自安修走進葬宮,就堵住了瘋狂涌出的詭異黑霧。而且,似乎不僅是堵住那麼簡單,似乎還斬斷了詭異黑霧的源頭。

沒有了源頭的詭異黑霧。

在各自天下的大賢之下,迅速被鎮壓或驅除了。

輪回之夢世界漸漸恢復過來,但是無數人依舊被嚇出了一身,甚至還有一些生靈被腐蝕後,無法再逆轉過來。

真的成為了詭異之物。

「這是怎麼回事?」

在儒城,有大賢飛身而起,目光緊緊注視著北方。

那可怕至極的詭異黑霧,就是從北方淹沒而來,幾乎在頃刻間就淹沒了天地。

可怕到難以想象。

起初。

他們還以為,是有更加可怕的禁忌出世。

「不知道。」

另有人回答。

此刻,教主望塵和大仁主、大義主,皆是警惕看向北方,眉頭緊緊皺著。

「似乎是安聖鎮壓了詭異黑霧。」

大仁主遲疑一下道。

「應該錯不了,必定是安聖,唯有安聖才能夠在瞬間,鎮壓如此可怕的詭異黑霧。」

大義主道。

「的確是安聖……」

教主望塵沉吟一下道。

「教主,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幽冥不是有封聖鎮守嗎?」大義主有些想不明白道,「難道幽冥出現異變了?」

「不是幽冥出現了異變……」

教主緊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便道,但有些不確定,「有可能是葬山出現了異變。」

「葬山?」

大仁主和大義主都有些愣住了。

「葬山?葬山怎麼會發生異變?」大義主大皺著眉頭,接著想起什麼就道,「難道葬山,曾經真安葬著鬼帝?這異變與鬼帝有關?」

「有可能。」

大仁主憂心忡忡道。

但想了想,似乎哪里不對,安聖不是證得上上品聖人之位嗎?

何須再畏懼鬼帝?

「我去葬山看看……」

教主望塵沉吟一下便道,身影猛然一閃就消失了。

大仁主和大義主相視一眼。

隨之追上去。

……

……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葬宮深處傳來安修的誦讀聲,聲音漸漸飄出了葬宮,飄落了葬山書院。

在亳城上空回蕩。

葬山書院和亳城距離葬山最近。

最先遭受沖擊,而且也是最恐怖的沖擊,幾乎在眨眼間就被腐蝕了。

在短短的幾息中,幾乎全部化為詭異之物。

除了大賢東樓晦外。

可以說,沒有一人能在可怕至極的詭異黑霧中保全自我。

「啊——」

此刻東樓晦目眥盡裂般,身上迸發磅礡無比的文氣,瘋狂驅除消化四周的詭異黑霧。

但是。

在葬山下。

詭異黑霧實在太過濃烈了。

而且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書院的教諭、教習以及學子,全部異變了。

還有亳城的百姓。

這是怎麼回來?

怎麼變成這樣?

東樓晦在怒吼,瘋狂驅除著詭異黑霧。

但是,他一個根本就無法驅除得過來,更無法將書院的教諭、學子救回來。

「知守,青岩,你們在哪里?」

東樓晦大吼。

「我在~」

一個聲音傳來,並回蕩在安修的誦詩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當誦詩聲落下時,迸發著耀眼的白光,白光中有著無數的文字,如刀如劍般消除四周的詭異黑霧。

而且,還有無數的文字,落在被腐蝕的學子身上。

隨著落入的文字越來越多。

原本早已經異變的學子,開始慢慢恢復自我,變回了人……

「哈哈——」

東樓晦看到大喜而泣。

誦詩聲不斷。

一直在回蕩,不僅僅回蕩于葬山下,還回蕩于周天下,回蕩于山海界,回蕩于巫山界,回蕩于苦陀天……

回蕩于輪回八大天下。

在安修的誦詩聲,八大天下幾乎全部恢復過來,就連原本已經無法逆轉的異變。

都逆轉過來了。

「這、這發生了什麼事?」

不少恢復過來的生靈駭然道,似乎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無比的惡夢般。

但是。

隨著安修走向的黑暗越來越真實,他的誦詩聲卻越來越縹緲了。

雖然依舊充滿了遠古的韻味,但是漸漸給人不真實的感覺了,讓八大天下的生靈皆是有些疑惑起來。

安修證得上上品聖人之位。

可以說,整個輪回之世界都知道了,基本所有的生靈,都感知了。

但是現在。

他們漸漸感覺到,安修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按理來說,安修才剛剛證得上上品聖人之位,距離他們很近,乃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但在誦詩聲回蕩後,便覺得安修走遠了,似乎走向了遠古,又或者走了未知。

似乎不再和他們同一個時代了。

葬山下。

東樓晦愣了愣,不由看向葬山。

他有些心痛,不知為何,安修遠離他而去了。

「知守~」

他輕聲呼喚了一聲。

「院主~」

剛剛清醒過來的教諭、教習,也在輕輕呼喚。

「院主~」

書院的學子,同樣呼喚起來。

「安院主~」

亳城的百姓愣了愣後,也在呼喚著。

他們總感覺,院主、安院主,在漸漸遠離他們而去,從此不再回來了。

甚至從此徹底消失于天地間。

不再存在。

儒城、八十一書院,所有儒生都看向葬山的方向,都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安聖~」。

一直往葬山飛掠而來的教主、大仁主和大義主。

此刻他們猛然停住,有些茫然看向葬山。

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我感受到知守在漸漸消失了。

教主望塵頓時心里一痛。

而在此時。

回蕩于天地間的誦詩聲,越來越縹緲了。

變得若隱若現。

不真實。

猶如在夢里一樣。

似乎,曾經歷歷在目的一切,都是夢……

在西域的小宛國,顏山、赫連山、牧雨等葬山書院弟子,此刻都愣住了一下。

他們呆呆看向葬山書院的方向。

「老師~」

顏山輕呼著。

「老師~」

赫連山在輕呼著。

「老師~」

牧雨和眾多書院弟子在輕呼著。

他們感覺到老師越來越不清晰,越來越不真實了,甚至想不起老師的面容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慌了。

一個個臉色驚恐,看著同伴道︰「你可還記得院主?」

「我應該記得,但是我想不起了……」

「我也想不起了。」

「我徹底忘記了院主的樣子了,就連院主的聲音都不記得了。院主、院主似乎只、只出現在我的夢里……」

「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忘記院主了,我、我……」

西域三十六國中,各座鳳鳴書院里,皆有葬山書院的弟子在哭泣,在慌張。

還在尋找。

可是尋來尋去,院主還是消失了。

他們無法抓住院主……

不僅他們無法抓住,葬山書院的學子,同樣無法抓住。

他們終于忘記了院主。

東樓晦呆呆站在那里,似乎只有他還隱隱記得,就連書院的教諭都不曾記得了。

「院主……」

有教諭朝東樓晦呼了一聲。

東樓晦猛然驚醒過來,駭然看著那教諭,道︰「我不是院主,知守才是院主。」

「知守?」

那教諭愣了一下,疑惑道︰「院主,何人是知守?」

「你、你……」

東樓晦瞪大眼楮,驚恐道︰「你怎麼能忘記?知守啊,他才是院主,還是我儒家的上上品聖人。你怎麼能忘記他?」

「呃……」

那教諭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看著東樓晦,說︰「院主,我葬山書院的院主,一直都是你啊。還有,我儒家,除了至聖先師外,何時出了上上品聖人?」

「……」

東樓晦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院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教諭看著東樓晦,頗有些擔憂道,「我看你的臉色有些不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們怎麼能忘記知守?」

東樓晦惶恐無比。

此刻他飛掠而去,瘋狂問著書院的學子或教諭,但是他們都不知道誰是知守,還說葬山書院的院主,一直都是他……

「維德,你是書院的大教諭,你不可能忘記知守的,是不是?」

東樓晦緊張問著百里。

百里有些狐疑看著東樓晦,最後忍不住道︰「院主,你在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啊?」

東樓晦老淚縱橫,急得手足無措,來到書院大門旁邊,道︰「沉舟,你可還記得知守?」

「知守是何人?」

白侯淵問。

東樓晦怔在那里。

片刻後,他來到亳城,瘋狂詢問著百姓或是文人,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安修是何人。

「那你可還記得虛聖?」

「虛聖名滿天下,誰人不知?」被問的百姓滿臉疑惑,忍不住道︰「東樓院主,你這是?」

「……」

東樓晦走了。

葬山書院忘記了安修。

八十一書院忘記了安修,儒城忘記了安修。

文道的諸教派,也忘記了安修。

「我,也快要忘記了……」

教主望塵懸浮在天空中,眺望著葬山的方向說,「你們可還記得知守?」

「知守只在我夢中……」

「我快要忘記了。」

大仁主和大義主說。

片刻後,他們就忘記了,只剩下教主還隱隱記得。

而在此時。

東樓晦亦快要忘記了,但是自己的弟子,怎麼能忘記?他為了不忘記,就將安修的名字,刻在自己的靈魂上……

……

……

誦詩聲由縹緲而若隱若現,最終徹底消失不見了。

安修也來到葬宮的最深處,即是封青岩真身的心髒上,也就是詭異的最深處。

或者是源頭上。

他迸發著無窮無盡的文光。

無窮無盡的文字,從耀眼無比的文光中生出,一個個沒入黑暗的心髒上。

「大象有形,是為心……」

此刻,安修對著心髒微微一禮,整個人猛然化為至強至剛至正至大的文光。

原本漆黑無比的心髒,似乎猛然被點亮了一樣。

……

……

冥天深處。

那沉淪黑獄中。

封青岩懸立在黑水中,靜靜看著幽。

而幽,也在靜靜看著他,接著就看到封青岩的胸口的心髒處,原本是漆黑無比。

但是猛然間,亮起來了。

似有無窮無盡的白光,從心髒里迸發而出。

漆黑的心髒被點亮了。

滋滋——

白光在燃燒黑霧。

它看到心髒的黑暗在迅速退去,一點點變得鮮活鮮紅起來……

咚!

咚!

它已似乎听到了心髒聲。

于是它瞪大眼楮,震驚無比道︰「終極詭異怎麼可能被淨化?」

「這,便是文的力量……」封青岩輕輕道,「現在,你明白了嗎?在我在陽間死去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注定了。幽,你還不明白嗎?」

幽︰「我……」

轟隆隆——

此時輪回磨盤勢如破竹,摧枯拉朽般佔據了冥天,摧毀無數冥天大道的法則鎖鏈。

輪回的無數法則鎖鏈與冥天的世界迅速融為一體。

冥天大道終于……

崩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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