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大碗盛水

我探鼓兒吧,也許能知道這個人的背景。

我得找搭鼓兒的,我生呀,不搭進不了戶。

想找何為,他看到我就躲了,上次失信的事兒吧?

找坎兒三,這貨不靠譜,何況,錢舉人家,他也未必能搭上鼓兒。

放鼓兒,就和現在的招商一樣,這個不能大張旗鼓的。

我去亨德酒館,有兩個人我也認識,就搭了話,放鼓兒。

晚上,十點多,有人敲門,我打開一道縫,半生面孔。

我讓這個人進來,他問我放鼓兒的事兒。

我說了,他說能搭上,五塊大洋。

這個價不算低,我當時出了。

他讓我明天後晌,在錢舉人家宅子後門等著。

第二天我去了,剛到沒多一會兒,後門開了,一個人伸頭看了一眼,招手。

我進去,帶我進客廳,一個老太太坐在那兒,六十多歲。

我說︰「我是小六子,見過您老。」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說︰「掃听過了,我有件東西讓你看看。」

老太太招了一下手,下面的人上來,把一個盒子擺上來。

老太太比劃一下,讓我打開。

我打開,嚇得一哆嗦,我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笑起來說︰「嚇著了吧?」

有點看不起我的意味了。

我說︰「確實是。」

那盒子里是一只手,是白玉雕刻而成的,太逼真了,以至于嚇了我一跳。

最為觀止的就是,手是手,在斷手之處,那白玉有血絲游離在里面,跟血色一樣,所以嚇得我一哆嗦。

我真是開了大眼了,長了大的見識了。

我說︰「我想,歪爺應該是您的鼓兒吧?」

老太太說︰「確實是,歪嘴鼓兒,人不錯,很孝敬我,但是,他承不起這樣的大貨,我們要特色鼓兒,你入了眼,找你來了,你看看,這價兒……」

看來是急于出手。

我說︰「您的價兒,我得攢鼓兒,這東西我入不得手,一個打鼓兒的,小小不然的,我還可以入手。」

老太太說︰「不多,十萬大洋,我想你有的。」

這話幾個意思?是,上次二貝勒爺的牛瞪,我賺了,說是賺吧。

我有點發懵。

我說︰「既然這樣,我取錢去。」

老太太說︰「東西拿走吧,晚上九點,我讓人到你家的後門,十萬大洋,也不少,你送來也麻煩。」

我說︰「謝謝您老。」

我拿著盒子就走了。

回去,我把院門,屋門插好,把酒倒上,弄了兩個菜,喝酒,看著盒子。

這東西我是真沒見識過。

我打開了,拿出來,擺到桌子上,太漂亮了。

就刀工而言,流暢如水,而且巧借了白玉血絲,在斷腕之處,形成了完美的血染之色,天工之雕呀!

就白玉也是極品了。

這東西我不能出手了。

必定留下,存屋積奇,將是應急之需要。

這個我也懂的。

我把這東西藏到了德慶行的後院井里了,那井能下去,有水,下到半腰,就有一個洞,鑽進去,有十來平米。

原來那里放著東西的,劉德為跑了,東西沒有了,只有幾個空箱子,我把玉手放進去,就出來了。

德慶行被一個鼓兒盤下,經營。

放在這兒,誰也想不到,也安全。

那個人在一個月後,出現的,說請我到酒館喝酒,沒提那事,那我得提呀!

他說,就是給我扎的活兒,其它的他沒說。

喝酒聊天,這個人大概是要走到面兒上來了。

他說︰「慶豐行,明天我接手過來,我就是老板,我是外地來的巴來,叫我老巴。」

這小子要干什麼我不知道,三十多歲,精明。

還弄個巴來?少數民族?那是什麼民族?我去他大爺的,水深至命。

我點頭,不想說什麼了,太特麼的累人。

喝完酒,我就滿街的逛,累了就回去睡了。

這老巴會不會和陽春雪有關系呢?

現在就我所知道的,只有陽春雪有實力,一拿就拿出來幾十萬大洋來,其它的我還真不知道。

但是,老巴是從來不說,不冒口,這事兒就不好玩。

我打听過陽春雪,沒有一個人知道的,也許就是知道也不敢說,何許人物?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再亂扎大活兒了。

老實的打小鼓兒,走街串巷的。

混鼓也不好打,大活扎上,容易被大家一起攻之,那就是眾怒,眾怒難犯,我總得有自己的一塊地盤,穩妥。

那談何容易?

劉德為消失後,他的地盤就被七區八域,十五伙子的打鼓兒的收瓜分了,只是一夜間的事情,連劉德為給我的,也給瓜分了。

這事本可以找人理論的,打鼓兒也有主事之人,不然不是亂套了嗎?

你搶我奪的。

這個主事人就是劉大疤瘌,滿頭的疤瘌,舊的好了,新的生出來,終年如此,看著惡心人。

殺人惡相。

劉大疤瘌的地界有兩塊,並不大,但是從宮里出來的人多,各官職之位的,是肥界。

劉大疤瘌當這個鼓兒主,也是打鼓兒最早的主兒,祖輩的,也就當了這個主兒。

听說還是公證的一個人。

我想找回劉德為給我的地界,或者是說徒弟承了師地,也不是說不過去。

我動了這個心思,想站穩立定,就得有自己的地界。

我找人搭話,這都得使大洋的。

我見到了劉大疤瘌,長得膀大腰圓的,惡相,頭是大光頭,但是那疤瘌看著我一哆嗦,還有冒著水。

我說︰「我是劉德為的徒弟,原來師傅給了我一塊地界……」

我說事情說完,劉大疤瘌說︰「早干嘛兒去了?分都分了,你讓我一塊一塊的給你要回來?你是爺爺,還是爹?」

我一听,這是沒戲了。

我說︰「原本屬于我的……」

劉大疤瘌說︰「什麼叫原本?原本這都是我的呢?現在也不是分了嗎?沒有原本這一說,想扎地界是吧?看實力,看勢力,看能耐,看本事。」

我心想,看你媽的大腦袋。

我小心的說︰「您指條明路。」

劉大疤瘌說︰「出了我的門兒,往東走,五百米,往左拐,那兒。」

我沒明白什麼意思,劉大疤瘌就讓我送客。

我按照他說的走,走到地兒了,我去你女乃女乃的劉大疤瘌,你也太損了。

那兒竟然是護城河,意思讓我跳河去死。

我回家,躺在炕上就琢磨著,想弄回這塊地界不可能了,想要別人的地界,那跟要命一樣。

這地界就難弄了。

我得想辦法。

打鼓兒,先混鼓,等到時機。

就象有劉德為這樣的,或者是退鼓兒的,這樣的機會很少,也許等到我死,也遇不到。

我不想再動那個牌子了。

二貝勒爺全家都死了,我覺得和牛瞪絕對的有關系,也和那牌子後面的人有關系。

我不動。

那老巴不過就是一個卒子罷了。

第二天,打鼓兒到中午,我去了慶豐行,老巴在行里。

老巴在和一個人談著什麼,我等著這個人走了,我進去,說請老巴喝酒。

老巴讓我先去對面的酒館等著他。

我把菜點上,酒倒上,老巴進來了。

坐下喝酒,我不說話,老巴說︰「你有事兒?」

我說︰「沒事呀?」

老巴說︰「沒事你瞎耽誤我什麼功夫呀?」

我說︰「我也沒見你怎麼忙呀?」

我有的時候從慶豐行過,看老巴坐那兒發呆。

老巴說︰「說實話,你想怎麼著?」

老巴真是混江湖的人,看出來了我的心思。

我說了,他瞪著我,看著我半天說︰「別太貪心了,幾萬大洋,夠你折騰的了,打鼓兒,有的一輩子也弄不到幾萬大洋的。「

我說︰「我年紀輕輕的,總不能混一輩子的鼓吧?「

老巴小聲說︰「那你想怎麼樣呢?「

我說︰「我得有自己的地界。「

老巴說︰「給你地界有個屁用,沒有勢力你也保不住,而且還容易把命丟了,有多大的碗,裝多少的水,不懂嗎?「

句句是扎心呀!

現在我也知道,劉德為當初之難了。

這鼓兒不好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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