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石將幾人都召集到自己身邊,蹲下來道︰「岳二哥,待會兒你和王老漢陪我進村,看看能不能說通人家……」
其中一臉色有些黝黑的漢子點了點頭。
楊石從懷中拿出幾個銅制的哨子,繼續道︰「這個哨子給你們,你們潛入村中,不要被人發現,進去探查一番,重點注意柴房,庫房,豬圈這些地方,若是有了發現,原地隱蔽。」
「半個時辰之後,若是黃老哥到了,我吹哨子會是兩短一長,你們回應是兩長一短,我與黃老哥便可率軍進去其中,人贓並獲。」
「若是黃老哥沒到,你們就先自行撤離,在此處集合,等待時機。」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楊石再度補充道︰「這哨子我測算過了,彼此之間相隔五十丈,都能听見聲音,所以你們探查的時候,彼此之間的距離最好把控在三十丈以內,這個村子不大,應該能做到,誰若是遇到緊急情況,需要支援,也可以吹響哨子……」
「明白。」眾人神色皆是一凜。
而楊石看著這銅制的哨子,亦是不免搖了搖頭,這小玩意兒,還是在學府里面搞出來的。
朱棡那小賣部里還有這玩意兒賣,這一次從京城離開的時候,楊石特意從朱棡那里順走了幾個,卻不想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出發。」楊石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眼中充滿堅定之色。
三人來到了村口,楊石立即看到有一些婦孺和老人坐在那兒。
三人驟然出現,自是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多時,幾名婦孺和老人在幾個小孩的耳邊交待了幾句,幾個小孩迅速的跑開,進了村子,沒了蹤影。
楊石也不奇怪,偌大的一個李家村,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這靠的,就是一個村同氣連枝。
誰家若是有事,只要喊上一聲,一村的人都出來幫忙。
這王阿六,早先已經來過李家村,自是被村里的一些人給記住了,也知道這王阿六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見到王阿六,那眾多之中,一名老者臉色一垮,有些不好看道︰「我說你怎麼又來了?」
「你這老頭是不是失心瘋了?早就告訴你了,你閨女不在咱們這兒……」
「今天你還帶著兩個人來,是想干嘛?」
王阿六懇求的目光落在了楊石身上,楊石亦是上前,道︰「這位老伯……」
「叫誰老伯呢,我這年紀,當你爺爺都綽綽有余了,後生,你這年紀來為這老漢出什麼頭?莫要自誤……」
「大膽。」岳言臉上滿是冷色,喝斥道︰「老家伙,休要倚老賣老,去將本村的甲長、糧長這些人都給叫出來。」
岳言這番態度,頓時鎮住了在場的不少人。
就連先前的那出頭的老者此刻心中亦是有些惴惴不安,這一來,就要見甲長、糧長這些人,不是個善茬兒啊!
應該也是官府中人吧!
不過老者想了想,也不奇怪,昨天夜里他就听說,這王阿六昨天在刑場上告狀,今天官府來人,也不奇怪。
不過官府里面有頭有臉的,不說認識多少,但老者自忖自己也認識個大概,混個臉熟而已。
這錢塘縣官府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個人來。
此刻楊石臉上和煦的笑容早就收了起來,方才那老者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何必熱臉貼冷,公事公辦好了!
不多時,村中的甲長、糧長皆是趕了過來,見面當即就道︰「在下乃本村甲長,不知閣下何人?來我村中為了何事?」
楊石示意一眼,岳言當即就道︰「此乃本縣最新上任的巡檢,昨日王阿六前來報官,所以,巡檢今日特地前來調查詳情。」
「巡檢?」甲長看了看楊石,有些遲疑。
「爾等若是不信,自可去官府查驗,不過,眼下當盡力配合巡檢辦案,誰敢造次,國法無情。」
這時,有一人站到了甲長身邊,悄聲道︰「大伯,是那個人沒錯,昨天我趕集的時候,就是看見看在刑場主持的……」
听著這話,甲長心中頓時震了一下,昨天縣內的事情他可是听說了,一連凌遲了十幾人,這少的,都割了四百多刀才讓死的,這多的,可是足足割了一千二百多刀,那都沒了人樣了都……
這听著,就讓人膽顫!
不過,這等殘酷的刑罰,真是眼前這個十五六歲,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做出來的?
盡管心中仍是有些疑慮,可村里的人是不會撒謊的,想到這里,甲長當即就道︰「巡檢辦事,我自該盡力配合。」
「不過巡檢,我可告訴你,我李家村的百姓素來奉公守法,這納糧,年年都是縣里的第一啊!」
「可不能听著小人的挑撥,信了謠言啊!」甲長看了看王阿六道︰「這老漢我知道,前些時候失了女兒,想來是想女兒想的緊,得了失心瘋,非說女兒在我們村,我們可從來沒見過他女兒啊!」
「具體真相如何,本巡檢自有判斷,現在,煩請甲長配合本巡檢調查辦案。」楊石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是,是,是。」听著楊石話語中的冷淡之意,甲長不以為意,只是連聲應和著。
「巡檢,本村我最熟,我來為巡檢引路。」甲長此刻亦是非常積極附和著。
「王阿六,你不是說找到你女兒的蹤跡了麼?你來引路。」楊石沒有顧忌甲長。
王阿六此刻見著希望,自是當仁不讓,率先在前面引路,在村子中繞了七八個彎之後,才到了一戶農家面前。
有著四五間房屋,不過盡是茅草屋,這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什麼殷實之家。
甲長神情淡若,方才王阿六在前方引路的時候,他都未曾爭先。不是別的,是他心中清楚,這早先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吧手尾收拾了一番。
這來就來了,怕他作甚。
甲長此刻亦是笑吟吟道︰「這是我內弟的家,過的不好,很是寒酸,污了巡檢的眼……」
「巡檢不妨進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