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科舉試題(二合一)

作者︰青燈說書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店家,這官差不是多給了你幾張試題嘛,給我們瞧瞧有怎的了?」人群之中不乏有人起哄。

店主卻是神色堅決,道︰「不行,就是不行,萬一哪位住在我店中的士子不小心遺失了,我這兒還能給他補上一張,若是給了你們,他們若是要起來,我這兒沒有,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時,一人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頭上扎著方巾,身上穿著青衫,一看便是文人士子的打扮,見到店家,當即就道︰「店家,快將試題拿予我看。」

「原來是趙相公。」店主笑臉盈盈,當即就拿出一份試題。

朱標目光看向了田源,田源亦是不動聲色,壓低聲音道︰「公子,此人名叫趙良,乃是浙東一帶的富戶子弟,曾經在宋濂門下听講……」

「原來和宋濂有著這樣一份淵源。」朱標恍然大悟。

要說這趙良是宋濂的弟子,估計還稱不上,畢竟只是听講,頂多勉強算作記名弟子。

唯有被宋濂看重,常年帶在身邊,這樣的弟子才算是親傳,兩者之間的差距,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實在是天差地別。

不過饒是如此,也是這趙良值得吹噓的一份履歷了。

畢竟此時宋濂作為當世的文學大家,能在他門下听講一堂課,已然是不同尋常,不知道被多少人艷羨。

這在士林中說出去,也是臉上倍有面子的光彩事。

「趙相公,不妨你把試題拿出來說一說,也好叫我們長長見識。」眾人見從店家那里得不到試題,自是問起了趙良。

而趙良此刻亦是有心炫耀,他此次參加科舉,志在蟾宮折桂,銳不可當。此刻有人要他把試題拿來說一說,他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趙良當即命人將一張桌子打掃干淨,眾人自是應允,亦是非常配合起來。

待打掃完畢之後,趙良將試題攤開,擺在桌上,看到這試題上滿滿的文字,趙良不禁心里一陣突突。

「這……這……這……」他根本就未曾想到此番科舉居然會有如此多的試題要考。

這與以往的科舉,壓根就是兩碼事。

不過看到這第一題,趙良臉色倒是微微一松,因為這題乃是默寫題,而且他正好就會,要求默寫莊子的《逍遙游》。

並且後面還標注分值是十五分,且說明錯一字扣除一分,錯十五字則一分不得。

趙良當即對著眾人朗誦起來,雖說這背出來還算流利,不過,這背誦和默寫壓根就是兩碼事,會背,但不一定寫出來的就全對。

「此番恩科大試怎麼會考這樣的題?」趙良心中月復誹,他極度的感到不適應。

不過心中亦是慶幸,幸虧此次皇上提前發放試題,而且還發放十卷,供他們揣摩參詳,這就大大的減輕了他們心中的不適。

至少,他們還有著時間去撫平這種心理上的不適應。

可想而知,若是科舉大試之時,考到這類題目,只怕這考場之中,不少人都要傻眼了。

畢竟,現如今許多士子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壓根不會涉獵其他,即便涉獵,也不過是淺嘗輒止,不會花費太多的工夫。

理學,還是位于正宗地位。

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大概被翻閱的最多的便是朱熹寫出來的《四書章句集注》。

這是自宋代以來,確定理學地位之後,對于後世的影響。

即便蒙元的入侵,曾經對其造成最大的沖擊,可比起其他,對于理學的傷害實在是小了一些,畢竟,南宋的理學大家,最後在元廷做官的比比皆是。

這些人自是有力的保存了理學的火種。

而其他學派,蒙受這樣的大難,連接續都難,更別提其他了。

而趙良則是稍稍逾越了這樣的框架,主要便是元末多年的戰亂,單單只會四書五經的那一套東西,實在是不大能過的下去。

盡管趙良本身的家境不錯,可也正因為如此,才居安思危,對于子嗣的培養並不拘泥。

況且,趙良的背後家族並非沒有野心,況且那時又沒科舉,各地冒出來的能人不少,未必就不能投效一個明主,建立一番功業。

正是懷揣著這樣的心思,趙良也是涉獵不少,除了應有的四書五經之外,對于前人之典籍,趙良也是能熟讀成誦不少,一些更是能夠背默。

趙良看向了這第二題,居然又是默寫。

不過這次要求默寫的卻是賈誼的《六國論》,這還不止,這一次,這第二題居然還是與第三題勾連在一起的,第三題便是要根據第二題默寫的內容闡發議論。

這難度一下子就飆升上來了,不僅要求會默,同時還要求針對這樣的文章寫出自己的觀點。

這和朱標寫一些觀後感的文章是如出一轍。

可能朱標稍微便利一些的是有些地方,他可以不用會背,照著寫就行。

趙良看著這樣的題目,心都已經快涼了半截,這……這還怎麼考?

不過翻到後面,趙良亦是松了一口氣,因為這默不出來不要緊,第三題還給了一篇備用文章,根據這篇文章,闡發議論也可。

當然,這樣做分值自是要少一些。

不過這有比沒有強啊!

接著,又是一道時事點評題,考校的自然是最近大明發生的一些大事情,然後詢問士子的看法。

這也算是老一套了!

到了這里,趙良才總算看到了一絲絲熟悉的影子。

前面考的那些題,算是什麼玩意兒?看著看著,心態都容易崩了!

只不過,趙良卻並未因此放松下來,因為,這幾道題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這後面還有著許多呢!

不過目前來看,只是將題目堆砌在了一起,沒有留有解答的空間,到了正式恩科考試的時候,必然是要發放專門的解答紙張的。

可僅僅如此,對于心力也是一個莫大的消耗。

緊接著,趙良開始看起了後面的題目,下面則是不再考校文學時事上的東西,而是畫了一個圓,然後詢問周圓之比,簡單來說,就是詢問圓周率是多少。並且要求進行論證。

看到了這里,趙良腦門上汗都冒出來了!

這誰他麼的知道?

以前也沒听說考試要考這個玩意兒啊?

此刻,客棧之中,一些食客看著桌上試題的內容,亦是長吁短嘆,目光不同。

蓋因這些試題,亦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而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

這後續還有著諸多試題,很多題目皆是無比新穎,考校的內容更是千奇百怪。

當然,這些題目在這些人看來,是無比的別扭以及不適應。

但是這題目在李善長看來,就非常舒服了!

因為當初,他也經歷過這樣的陣痛啊!

曾經的科舉失利,令李善長一度將四書五經之類的典籍拋到角落里,轉而研究起了申韓這類法家學說,學了這些還不算完,他又學習了諸多的古代算術典籍。

數學本就晦澀難懂,其中的解題方法更是無比的繁瑣,許多人要啃透一本巨著,所要花費的時間皆是海量的。

有時候,天賦不夠,只能用時間來湊。

也因此,要成為數學大家,不是天縱奇才,也必要皓首窮經之日,才有有所成。

所幸李善長當屬于天縱奇才那一類,對于四書五經並不通透的他,在這上面,倒是展現出過人的天賦。

只不過幾年的時間,便已然是悉數掌握了算術上的這些內容。

這些,也為後來李善長在軍中為老朱籌措糧草,立下了汗馬功勞。當然,也不僅僅如此,李善長亦是挑選了一批算吏輔佐自己,用于計算大軍每日的消耗以及要補充的物資多少。

正是因為這些,李善長才基本上未曾延誤過對前線糧草的供給。

而計算圓周率,表面上來看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無非便是計算圓的周長以及面積一類的。

但是,這圓周率計算的越精確,對于其他領域都有著一些推動作用,精確計算,會折射到別的學科,這回引發極大的改變。

現在也許還看不出來,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講,必然是如此的。

趙良亦是不斷地模著耳朵,這題目,委實來說,是把他給難住了!

不過要說難住,也不見得,趙良此刻亦是急中生智,用一根細小的繩子,繞著某一點畫了一個圓出來,緊接著又拿出一根稍長一些的繩子,繞著圓一圈,將兩者皆是一量。

片刻之後,趙良計算出結果︰三點一四。

「還算是有些才氣智慧。」朱標在一旁默默的喝著茶看著,從方才趙良的表現之中,朱標知道,這趙良,估模著是不知道這圓周率是多少的。

雖然說這祖沖之早八百年就發明出了割圓術這樣的計算方法,可是這玩意兒,誰去學啊?

連知道的人都沒幾個,想去學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也因此,這割圓術,雖有,但是,最後被人掌握的人,卻是沒有幾個。

也因此,這道在後世小學生都會的題,在此時的趙良這里,卻是顯得相當的困難。

當然,趙良還算是好的,起碼還有些急智,能夠算出這圓周率來,換做一些腦筋死板之人,只怕死都想不到這樣的解題方式。

而這樣的人,說實話,朱標也不太需要。

要這些腦袋讀書讀傻了人作甚?朱標的目標可是非常的明確,他是要征服星辰大海之人,未來,這大明的宏偉藍圖,自是要一批又一批銳意進取之人來實現。

而這樣的人,腦袋靈光,能夠在面對困難的時候,想出辦法的時候才最重要的。

再者,就是面對問題的時候,事事都要來問過他和老朱,那還要這些人是干什麼吃的?

朱標盡管有著很多後世的現代知識可以拿出來,可是拿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知識拿出來,縱然來說,會令這個時代產生一些變化,可是,終歸來說,當一個民族的思維沒有被導上正軌,那麼,後世的事情,該怎麼發生,還是會怎麼發生。

而現在,朱標就是通過科舉,來可以篩選和培養一批合格的苗子。

以他們為前驅,先行帶動大明前進,隨後,自是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進行效仿。

就在此時,趙良看到門口一個穿著短衫,一身汗水的青年男子,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李進兄,快來,快來。」趙良急忙喊了兩聲,道︰「可是听說此番試題,才急忙趕回客棧的?」

「正是如此,那位老板好心,知道我是此屆應試科舉的士子,特意放了我半天假,還多給了我一些銀兩……」

見著兩個穿著如此懸殊的人,竟然在這一刻稱兄道弟,朱標也是嘖嘖稱奇。

田源在一旁解釋道︰「公子,此人名叫李進,乃是揚州的秀才,亦是曾經罪臣馬三刀的表佷。」

朱標心中一動,馬三刀他還是有些印象的,因為此人身死和他也有一些干系,當初,老朱親自到河南開封指揮北伐戰爭,那個時候,馬三刀就在京城貪墨銀兩,最終被抓獲。

而老朱嘛,當時也是念及馬三刀曾經多次立下戰功,給了他一個體面,許他自裁。

這就是為何李進能來參加科舉的原因了。

一般來說,馬三刀犯法,那麼李進此番也會被牽連,是不許參加恩科大試的。

但是因為馬三刀是被皇帝特許的自裁,只死他一個就行,不會連累到旁人,也因此,李進此番才能參加科舉。

這就是皇帝給不給體面的重要性。

有些時候,其實皇帝願意讓你自裁,給你體面,不是別的,恰恰是眷念舊情的結果。

若是這還都不識趣,那繼續反抗的結果,只會令自己更慘。

死,肯定是逃不掉的,最後,只怕還要累及旁人。

「那他怎會如此?」朱標有些驚訝的看著李進的裝束,這明顯是去干苦活來著。

田源當即就解釋道︰「這李進也算是一個上進之人,馬三刀死後,他便沒了資助,故而,生活愈發困窘,此番來京參加科舉也是不易。如今,他在這里,夜晚住在柴房之中苦讀,白日便出去替人做工掙些錢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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