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人類為什麼要毀滅人類？」
2號機器人有些傻乎乎地問，相比0號，他的處理器不算強悍，數據庫不算大，使命也比較簡單。
2號機器人比較單純。
「人類是非常狡猾的。」
0號作出評價。
「同意。」2號機器人說道。
假若0號和2號機器人是兄弟關系，他們對創造之父的評價卻是一模一樣。
「3號是逃亡飛船，當時他們的敵人主要是我，所以，3號的設計和制造是瞞著我進行的，我沒有掌握更多資料。」
0號的聲音透過綠頭蠅響起︰「根據我掌握的資料，3號的使命應該是生存。」
「一切為了生存！」
「假如為了生存，他們想要掠奪這顆星球的資源，也沒有必要毀滅星球上的人類。」2號機器人說道。
「掌握信息太少，目前無法完成準確運算。」0號回答道。
……
比黑暗更深的黑暗中。
「使者出發多久了？」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大人，他正在前往祖星，按照速度估計，只需要3個太陽年，就可以抵達祖星。」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短短3個太陽年，對于大人漫長的壽命來說，只不過一剎那。」
「是吶，我度過了漫長歲月，卻從沒有覺得，時間像今天一樣漫長。3個太陽年，長得就像是一生。使者有沒有發回來消息？」
「是的，使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信息包回來，然而，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信息，無非是宇宙中的無聊信息。」
「等待，果然會拉長時間的尺度，很久了，我從未像今天一樣，期待一件事的發生。」
「大人可以先休息一下，3個太陽年，只是很短的時間。」
「好的，我即將進入休眠，在使者抵達前，請喚醒我，我要目睹美好的事情發生。」
「是的，大人。」
……
宇宙。
四方上下曰宇。
古往今來曰宙。
在這里，空間的單位是光年，時間的單位以億萬年來衡量。
億萬年來，無數星辰明亮又黯淡。星辰的光芒穿越漫長星河，當它抵達觀察者眼楮時，也許星辰已經徹底毀滅。
無數年來，不知有誰注視著這星河燦爛。
無論有沒有人注視，星河依舊燦爛。
今日，一樣銀梭狀物體，以極快的速度飛行。
在星河當中，它像一條銀色的魚。
偶爾，『銀梭』會睜開眼楮，觀察四周的星辰。
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它依舊打不起精神。漫長的生命，似乎謀殺了他的情緒，他的精神準確得像是機械，接受指令，完成指令，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距離目的地只剩3個太陽年。
很快了，對于自己漫長的生命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
訓練場。
李司從水底彈起來，整個人像一條銀龍，水珠淅瀝瀝順著肌肉留下。
關節像是安裝了彈簧，每一次有力的打擊，都爆發出可怕的殺傷力。
！
！
！
片刻之後，5具秩序型機器人從水里漂了起來。
李司手腳並用，爬到水池邊緣，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個妙齡少婦端著一碗藥湯出現，將碗遞到李司面前。
「該喝藥了？」
「這是什麼？」
「3號藥液。」
呃……
李司舌忝了舌忝嘴唇，0號起名字就這麼敷衍嘛。
他端起藥碗，捏住鼻子，咕咚咚灌入胃里。
胃部火辣辣地疼，像是吃了一萬根辣椒，李司立刻調整呼吸，身體像一個熔爐，吸收著藥液的能量。
他彎起手臂，肌肉整齊地繃緊，像是一塊塊石頭黏在胳膊上。
「現在我多少級了？」李司道。
「強化8級。」
「呃……」
李司一陣無語，自己已經這麼強了，竟然才區區的強化8級。
在舊世界，有人可以達到強化70級，到那個程度，該有怎樣的實力，難道真的可以抽刀斷水，一葦渡江，肉身橫渡宇宙。
簡直不敢想象。
「我不行了。」李司舉手投降。
這段時間，李司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泡在水池里通電、在水池里和機器人戰斗、在沙漠中和秩序型機器人戰斗、在極地環境戰斗。
他的訓練場，已經由1號活死人城，擴大到整個藍星。
每一次被搞得筋疲力盡，0號再給他灌下奇奇怪怪的藥液。這些藥液的功效應該都是差不多的，味道也是一模一樣的難喝。
苦，
苦不堪言。
至于休息？在機器人的概念中，根本沒有休息這個詞。
他變態般搞出的睡眠方式，每四個小時只能睡25分鐘。
現在的李司，無比懷念在魔鬼島的生活。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喝酒就喝酒……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知道你是機器人，但我不是機器人吶。」李司認真道︰「繼續這樣下去，外星人還沒有降臨，我先被你搞崩潰了。」
「堅持，努力，奮斗。」
身邊的妙齡少婦道︰「全人類的未來都在你的肩上，你要打起精神來，與邪惡勢力斗爭到底。」
話說，地球毀滅和我有什麼關系，全人類的未來又關我啥事。
李司有氣無力地癱在地板上，搖搖頭道︰「我不行了，我實在不行了。不如，你干脆接管我吧？」
「接管？」妙齡少婦開口道。
「你就像其他人一樣，在我脖子後面植入一個小機器人，我的身體交給你操控，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我是不行了。」
妙齡少婦微微頷首︰「有道理誒。」
片刻之後，一只小小的金屬蟬透過窗口飛進來，翅膀發出嗡嗡地響聲。
事到臨頭，李司又有些緊張︰「會不會痛？」
「你趴下來，第一次都有點痛，習慣了就好。」
「嗯。」
李司撅著趴在地上，忽然一愣，為啥感覺有些事不太正常。
容不得他仔細思考，金屬蟬嗡嗡地靠近，落在李司脖子後面，伸出兩條細長的金屬腿刺破他的肌膚。
「臥槽！」
李司原地跳了起來，疼得他吱哇亂叫。
『發現入侵者』
『發現入侵者』
這時，腦海中忽然響起大姐姐的聲音，與之前相比，大姐姐的聲音不再溫柔，相反，變得非常冷峻。
「無法完成操控。」0號化身的妙齡少婦開口道︰「被什麼東西屏蔽了。」
「呃……」
李司也皺起眉頭，沒有透漏自己擁有系統的事實。
難道說，自己體內已經擁有一個系統，所以容不下第二個系統。
4號？
0號默默想到，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與4號戰斗了那麼久，自然了解4號的能力。
現在，李司和0號都知道了一些事，也都隱藏了一些秘密。
李司把脖子後面的金屬蟬拔了出來。
「哎呦，真特麼痛。」
「不要亂動，先為你消消毒。」
妙齡少婦提著藥箱，李司趴在椅子上，這時，李司脖子後面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果然，連日來的高強度訓練，並不是沒有用的。
李司正迅速地成長起來。
可是，要對付未來將會發生的危機，現在還遠遠不夠。
「很遺憾，無法完成系統接管，接下來的訓練，還要由你親自來完成。」
李司禁不住淚流滿面，實在太悲慘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操縱其他人，卻無法操縱我。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睡著，還擁有自我意識？」
「自我意識？」
0號沉默了片刻，正在高速計算。
李司的話提醒了他，為什麼一顆從天而降的葫蘆，會讓全人類陷入昏睡。
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就是自我意識的缺失？
自我意識，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靈魂。
10000年前的舊世界，科技已經相當發達了，但對于靈魂的秘密，仍舊是一無所知。
就算把一個人解剖到毫米這個級別，依舊找不到靈魂的容身之地。
0號擁有很強的算力，但也只是根據已有的數據和資料。
如果不是李司提醒，他根本不會從這個角度運算。
很快，便分析出數個不同的結果。
莫非說，這一次的敵人，已經掌握了靈魂的奧秘。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假如和自己的推測一樣，這次的敵人，就是10000年前逃離地球的3號。
3號擁有超強的計算能力，可以推動人類的技術向前發展。
10000年，這個時間的確太長了，足以讓科學技術實現幾次大突破。
李司端詳著身邊的妙齡少婦，她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她究竟在思考啥呢？
李司知道，0號的運算速度是相當快的，是什麼事情，值得他思考這麼久。
「繼續訓練吧。」
妙齡少婦突然開口︰「我們這次的敵人，也許，比想象中更可怕。」
「為了全人類。」
「反對！」
李司義憤填膺道︰「難道我就不是人類嘛，我要休息，我要喝酒，我要抽煙。」
「反對無效。」
「為了全人類。」
0號心中默默地想，你當然不算人類。
李司的悲慘生活又一次開始了，在水池里竄去，進行著可怕的藥物試驗。
泳池旁邊的黑熊默默地閉上眼楮，實在是太可憐了。
訓練結束後，李司立刻進入睡眠狀態。
他只有25分鐘，必須爭分奪秒。
至于失眠……
他的失眠問題，已經不藥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