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季春風果然發起了高燒,好在周懿笙和杜宏為了守著他是輪流休息的。
就著外面的積雪給他一直冰敷著額頭,他的體溫也是反反復復的燒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莫姨擔心杜宏和周懿笙很早就起床了。她在房車灶台邊煮了燜了一鍋稀飯,下了車在外面給大家烙玉米餅。
在帳篷里的周懿笙听到外面的動靜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醫生,人怎麼樣?」莫姨問,順手給了他一個熱騰騰的餅子。
周懿笙用化開的雪水刷了牙才拿起玉米餅吃了起來。
「燒了一夜,剛剛退下去。杜哥守了他半宿,現在還在睡呢。」幾口解決了一個餅子,周懿笙舒了口氣。「他們醒了嗎?」
莫姨將烙好的玉米餅裝進盤子里蓋住保溫,「還沒呢,我先起的,你要不要去車上再睡一會兒?我等下去看看小宏。」
「不睡了,昨晚跟杜哥兩個人輪流看的病號,現在感覺還行不是很困。」周懿笙搖頭,「讓杜哥多睡一會兒吧,他上午還要開車的。」
莫姨端著盤子上了車,周懿笙在外面溜達了一會兒等車上的人起床了才上去。
「人怎麼樣?」看到他半夏問著。
「應該是沒事了,我出來的時候他的體溫已經正常了。」周懿笙說著,「你打算把他留在隊伍里嗎?」
半夏沒有說話。
她知道周懿笙為什麼要這麼問,因為季春風是一個傷殘人。就算是在末世前,腿腳不便的人都會讓人覺得麻煩。
更不要說末世之後對于逃命的人來說,不能行動自如的季春風就是一個致命的累贅。
雖然他們有能力帶著季春風走,可是到底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半夏的私心里是想帶上季春風的。
因為他是季家人。
為了查清楚父母研究的是什麼,還有季家想從她這里得到的東西單憑她自己和他們是做不到的。
可是季春風不一樣,他可以接近季家核心,能夠輕易的獲取她想知道的事情。
還有一點也是周懿笙他們不知道的。
季春風,是一個空間系異能者。
還是一個將空間運用到極致的超級強者。
他能夠輕易地構建空間封鎖,將喪尸關閉在空間里。空間里的一切都受他支配,在他的空間里他就是絕對的王者。
他的空間不僅僅可以用來儲存。等級提升後,不但能釋放殺人于無形的空間刃,還能瞬間抽空空間內的空氣,甚至可以通過空間任意移動,達到瞬移的程度。
沒有人能夠靠近暗殺他,只要暴露在空氣里,他就是無敵的。
就算是不能將季春風留在隊伍里,她也不能就這麼把他丟在這里。
萬一日後有什麼情況,季春風對他們的視而不見不滿怎麼辦。
現在總是不能結仇的。
「暫時先帶著他吧。」半夏說,「揀都揀了。」
明望舒洗漱完出來就听到周懿笙的詢問,她有些不高興︰「就算他是個瘸子又怎麼啦,醫生你瞧不起人哦?」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懿笙趕緊解釋,「我是說他行動不便,而且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個陌生人。救了他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沒必要再……」
明望舒打斷他︰「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覺得帶著一個殘廢對我們來說有影響嘛,你說的也沒錯。」
「但是醫生啊,當初咱們哪一個不是半死不活的被夏夏撿到的呢?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對人家有意見啊。」
「那怎麼能一樣……」周懿笙說不過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明望舒笑嘻嘻︰「怎麼就不一樣,反正夏夏要是留下他我是沒意見的。」
「我也沒有哦。」宗卿在她身邊舉手,「我都听半夏的。」
葉秀秀也湊熱鬧︰「我也是我也是。」
「好嘛,到最後我倒是成壞人了。」周懿笙踫了一鼻子灰,「人你們都沒見著,這就做了決定了。」
莫姨把桌子收拾好,擺上早餐。「昨天你們將人帶回來的時候,半夏不是沒說什麼直接就給他留下了嗎?不然費力氣弄那麼久的帳篷干什麼。」
「好歹他也是季家人,救命之恩怎麼說也是個大人情吧。」莫姨推了他一把,「去叫小宏吃飯吧,順便看看季春風醒沒醒。」
「好好好,我就去。」周懿笙模了模鼻子,轉身下了車。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窗戶邊,「半夏,你最好下來看一下。」
「怎麼了?」正準備吃飯的半夏疑惑的抬頭。
「嗯…季春風醒了,但是他有點不對勁。」周懿笙說。
明望舒道︰「能有什麼不對勁,估計就是自己缺了條腿,天之驕子落差太大了吧。」
季春風的名字,大家都是听說過的。那樣一個人物,怎麼能輕易接收自己少了一條腿這件事呢。
半夏嘆氣,起身下了車。
杜宏也已經起了,他把帳篷門簾卷了一半起來。帳篷里的爐子還燒著柴火,熱氣還在帳篷里沒有消散。
季春風雙眼無神的盯著帳篷頂,一言不發。
「季先生,初次見面我是司半夏。」半夏清清嗓子,「我想你應該听說過我的名字。」
「我是司瑤和陸岩的女兒。」
原本無甚反應的季春風在听到司瑤和陸岩兩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動了一下。
他轉過頭,那雙漆黑如夜的眼楮緊緊的了半夏。
「司…司博士和陸博士的女兒?」季春風的聲音有些喑啞。
听到他說話,跟在半夏身後的周懿笙有些驚奇。從他醒過來到現在杜宏和他跟季春風交流了許久都不見有用,沒想到半夏一過來這人居然說話了。
「是的。我是他們的女兒。」半夏平靜的說。
季春風打量了她一會兒,「你為什麼救我?」
「我知道,你,你…是避開了季家,的救援人員…逃,逃出來的吧。」季春風斷斷續續的說。
見他說話困難,周懿笙給他倒了一杯水。還貼心的給他拿了一根葉秀秀喝女乃的時候用的吸管。
潤了潤嗓子,季春風又道︰「你對你父母的死,有疑慮。」
他說的是陳述句。
你怎麼知道?半夏憋住了即將月兌口的問句。周懿笙安靜的站在半夏身邊,沒有說話。
季春風知道自己的弟弟在研究一些奇怪的東西,也知道研究員里有人不認同他弟弟的研究。
面前這個救了自己的女孩,看著自己的目光非常的復雜,想來也是知道了什麼情況。
他還記得季夏霖在得知司半夏失蹤的時候氣急敗壞的樣子。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你養好了傷再說吧。」半夏看著他蒼白的面色,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
她轉身準備回車上,身後忽然傳來季春風的聲音。
「你真的要把我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