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頓,隨即重重點頭。
「想。」
「我很想見他。」
白如意點點頭,沒再說話。
扭頭看向了門外,門外竹林似乎又有成樂候的衣服一角閃過。
現在就他們三個「人」了,他們到底要對她做什麼呢?
白如意有些想不明白。
「白小姐,你是不是很無聊,我這里有些讀物,你想不想看?」
老板娘今天似乎格外的不安,總是想要給她看一些東西。
看著她沒有拒絕,老板娘釋懷一般的松了一口氣。
白如意用了一下午的功夫,把老板娘給她的那些讀物給看完了。
看完了之後,她心里反倒是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老板娘給她的提示。
她想,她應該可以成功的離開這個游戲了。
到了晚飯時間,平常熱鬧的大廳現在就只剩下她和老板娘,兩人都安靜的沒說話,有一種詭異的死寂。
「你那些讀物你都看完了嗎?」還是老板娘先問了她。
白如意點點頭。
「那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老板娘又問。
「沒有。」白如意搖頭。
和她想的差不太多,倒是沒有讓她很驚訝。
老板娘聞言,心情有些低落,「是嗎?」
想了想,白如意還是問了一句︰「那些人其實是你殺的是不是?」
她指的是後山那些像是人參女圭女圭一般的人。
老板娘一怔,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點點頭︰「是我。」
「那些紅線是封印著成樂候的大陣,是你破了他的封印。」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你覺得虧欠了他。」
從下午的那些讀物里面,她知道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紅線是封印成樂候的大陣。
傳言當時成樂候被困在棺槨里死了之後,化身惡靈,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還差點出來,皇帝擔心害怕的睡不著覺,于是找了能人又把他給封印住了。
如果沒有人破壞這大陣的話,成樂候估計永遠都出不來那墳墓。
可她之前看到那紅線已經被人給破壞了。
在他們之前的,就只有一直住在這里的老板娘。
「是我破壞了那個大陣,但不是因為我虧欠了他,是因為我愛他。」
「我花費了百年的功夫,害了那麼多的人,才終于把那個大陣給破解了。」
老板娘擠出一個勉強的笑︰「當時我沒有能力沒能救下他,所以花費了百年我也覺得值得。」
大陣的破解需要鮮血。
所以她借用著財寶的噱頭,吸引了許多來這里的人。
終于在那天,她親自解了這個大陣。
也因為這個大陣當時就已經被動了,所以周彩彩他們才沒能成功離開這里。
再次出來的成樂候是有怨言的,他也從來都沒打算讓這些人活著離開。
他的仇恨不消,他們這些人就永遠逃不了他的牢籠。
「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不會知道這些。」
「我說過的,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
而且我也說了,我想見他。
他明明可以來找我的,可是他不見我。」
老板娘說著,眼楮濕潤了,「因為我是他仇人的女兒。」
「他愛我,卻又放不下仇恨,我想見他,我卻找不到他。」
這就是兩人離的這麼近,卻總是沒有辦法相見的原因。
白如意從看到那老板娘特地拿出來的照片的時候就清楚了。
周彩彩和老板娘其實是有血緣關系的,也就是說她就是那個剩下的仇人的後代。
所以和周彩彩相像的人才總是會來找她。
「我從沒想過,我的父親那個時候為了討好皇上會對他做那樣過分的事情。」
老板娘說著,再也止不住眼淚︰「他明明說過祝福我的。」
可沒想到最後卻親手毀了她的幸福。
「是他毀了我,我只是想要和成樂候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我連見他一面都做不到。」
她只能用她的方法去贖罪。
可是這麼多年,她也累了,她手上沾染的鮮血也足夠多了。
「所以,白小姐,你殺了我吧,我罪有應得,他不見我,也不原諒我,一定是在怪我。」
「你想死?不可能!」
一道怒音忽然從外面傳了進來,一時間狂風大作,所有的房門都在 當作響。
成樂候一襲紅衣帶著怒容從外面進來了。
「查蘭氏,你欠我的,別想用死來還清!」
「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老板娘眼里盈了淚水︰「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來見我?你想我們在這里相互折磨不,你是想要折磨我,這麼多年,似乎也只有我一個人在受折磨。」
從成樂候出現的那一瞬間,白如意就警惕了起來。
這個發展對她好像越來越不利了。
「老板娘」她有些著急的喊了一聲。
可成樂候的眼楮馬上眯了起來,朝著她一伸手,直接將她給吸了過去,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話是對老板娘說的︰「在解決我們的事情之前,我想應該先解決這些閑雜人等。」
白如意心跳的無比劇烈,成樂候他竟然要過河拆橋!
「放手!」
她拿出符刀,用力的向著成樂候的脖子劃了過去。
可是沒用。
她那符刀還沒有砍過去,就被成樂候給捏住了手腕。
「在我的領域里,沒有人能殺死我。」
成樂候冷笑一聲,手上用力,白如意翻起了白眼。
他真要掐死她!
「不要,阿樂,你放開她!」查蘭氏著急的替白如意求情。
「我們的手上不要再沾染罪孽了好嗎?」
那些人的死,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
而且,她沒有說假話,白如意和她年輕的時候真的好像。
白如意艱難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她倒是沒想到老板娘會替她求情。
可是面前這個冷血的怪物似乎並不想停手。
「查蘭氏,你和你父親聯合騙我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心軟!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也想裝好心。」
成樂候嗤笑,他一點也不想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謊言。
是她的父親親自告訴他的,說他的女兒選擇了榮華富貴!
他這嘲諷意味十足的話讓查蘭氏心里酸澀的疼。
可事到如今,她不想解釋了。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去死了。
就讓他一直這樣怨恨著她吧。
「你放開她,不然我就這樣死在你的面前。」
老板娘撿起了白如意之前掉在地上的符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查蘭氏,你以為這樣的威脅對我有用嗎?」
成樂候已然動怒。
白如意沒想到這個游戲最後她竟然卷進了這兩人的恩怨情仇里面。
不過老板娘的威脅似乎起到了作用,至少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減了力度。
老板娘也不回答成樂候的話,只是倔強的用眼神看著他。
手下的刀卻已經劃破了皮膚,流出了鮮血。
她心里是說不出滋味的苦澀,如果成樂候心里對她只有怨恨的話,那她的負罪感還會少一些,可是現在他卻被她這可笑的自殺給威脅了。
她想大哭,可最後又忍住了。
「你放過她吧。」
「讓她走。」
成樂候站在那里臉色陰沉的看著她。
半晌,他嗤笑,「好,既然你想我放了她,那我就放了她。
不過你以為我放過她,她就能離開這里嗎?」
白如意終于能呼吸了,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真是憋屈,差點就憋屈的死在成樂候手里了。
不過想想之前那些恐怖的死法,她又覺得她好像也沒有那麼慘。
「她可以的,只要殺了我」
「我不允許!」
老板娘的話也不過才剛起了一個話頭,成樂候就暴怒的打斷︰「你的命是我的,是你欠了我的!是生是死,是我說了算!」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為了你活著,可是今天,我想為了我自己解月兌了。」
老板娘的表情也說不出是哭是笑︰「今天,我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不行!我說了我不許!!」
可是成樂候的這些話沒有阻止了一心想要去死的老板娘。
一道血液飆升而起,老板娘的臉上帶著一種釋然的解月兌倒在了地上。
她本來是想要讓白如意動手的,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她親手砍斷了所有的枷鎖。
「不行!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的死了!我不許你死!」
成樂候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查蘭氏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那他這麼多年受的罪都是為了誰?
可是當那氣運從查蘭氏的身上飛回到他自己的身上時,他才終于相信查蘭氏真的死了。
她拋下了他。
「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的?」
成樂候抱著查蘭氏的尸體一直喃喃的重復︰「我都說了,你的命是我的,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去死。」
白如意在一邊看著像是有些瘋魔的成樂候有些怕。
她小心的移動著挪走了。
既然老板娘說她可以離開這里,她就相信她!
只要到了晚上十二點,她就可以結束游戲了。
只要到了晚上十二點。
出了客棧她沒命的跑著。
最後終于跑不動了,才在一棵大樹下停住了。
現在已經是八點多了,按道理她是出不來客棧的,可是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客棧,那就說明,老板娘說的沒錯,困住這些人的枷鎖都已經消失了。
只要她在這里躲過十二點。
開始的確是沒出什麼問題,可是漸漸的,有小紙人一直在跑來跑去,像是在找什麼人。
白如意有些慌張。
現在好像就剩下她和成樂候了,成樂候肯定不會自己找自己,那就肯定是要找她了。
想也不用想,這個時候找她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她一路悄悄的避開那些小紙人,可是小紙人越來越多,隱隱有一種不找到她不罷休的感覺。
甚至到了最後,她覺得哪個地方都有小紙人。
可現在還沒有到十二點,她就得一直不停的躲來躲去。
這也不是一個辦法。
她想到不如就回客棧,說不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不想,她還沒有做出決定,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小紙人。
「呀,找到你了,新娘子,跟我們走吧。」
「??」
白如意猛地一驚,可是最讓她驚訝的是那句新娘子。
可還沒等她說話,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到她再次醒來,出現在了一個陰暗的像是山洞一樣的地方。
而且她的身上也穿著詭異的大紅色。
這是什麼?
「你醒了?」
身邊一道溫柔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白如意听著那熟悉的聲音,僵硬著扭頭看去,果然是成樂候那個變態!
「你想做什麼?」
她也想硬氣一下,可是想想之前差點被他掐死的瀕死感,她就有些發 。
成樂候答非所問︰「你果然和她年輕時候很像。」
「她死了,你留下來陪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成樂候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一般,白如意瞧著他看她的視線,總是覺得他在透過她看其他人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努力的想要躲過成樂候的觸踫。
這個NPC竟然瘋了!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竟然還有半個小時。
「你知道的,我要你成為我的新娘。」
成樂候也不惱她說的話,從懷里掏出了那支金鳳釵,想要給她挽發︰「也許有些事情早就有預兆的,就像這金鳳釵最初出現在你的手上。」
「這都是誤會。」白如意嘗試著想要和他講道理。
「你一直念著的是查蘭氏,哪怕我再像,我也不是查蘭氏。」
白如意是真的沒想到都到最後了,還要鬧這樣一出。
她嚴重懷疑她要死在這個游戲里了。
「噓,不要說了,你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像她的。」
成樂候大手一揮,白如意迷糊的又想睡了。
成樂候接住她歪倒的身體,抱在懷里,輕聲的哄著︰「阿蘭,睡吧,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再陪陪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白如意掙扎著想要說話,可是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只能任由意識越來越模糊。
更可怕的是,腦海里好像有另外的一個意識想要擠走她,取代她。
「阿蘭」
「阿蘭」
耳邊一直有聲音在溫柔的喊著。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也覺得,她應該就是阿蘭,阿蘭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