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的胳膊一陣兒爬滿了雞皮疙瘩。
「我以前的身份就是一名醫生。」
「我發誓要治好這世界上所有的病人。」
胡美麗捧著那個小罐子，似乎是沉浸在了回憶里。
好半會兒才繼續道︰「直到我作為志願醫生來到了這里。」
說到這里，她又沉默了。
白如意猶豫兩秒，小心開口問道︰「我看過你寫的那些記錄，這里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發生了很多。」胡美麗把罐子放回到牆上，表情很傷感。
她慢慢的給白如意講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精神病人的世界是痛苦的，他們太過通透，說他們瘋了，他們卻又有自己的一套清醒的世界觀。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統一按照教科書一般的治療。
可是非但沒有治好這些人的病，反倒是讓他們的病更加的嚴重了。
他們讓她明白，有些問題不是簡單的藥物治療就可以痊愈的。
心病還要心藥醫。
所以胡美麗後來開始一個個的去做心理溝通。
然後所有人都理解的表示自己以後會好的，會開始新生活的。
胡美麗也相信了，開始覺得這個人性化的療法是有用的。
可不想，這只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因為她放松了對這些人的警惕，導致某些天生惡人逃出封閉區作亂。
一些真正期待新生活的患者反倒被殺了。
甚至某些惡性患者還是高智商作案，反偵察的能力一流。
有幾天，治療區幾乎是變成了人間煉獄，死去的人可以堆積滿好幾個房間。
這件事情對胡美麗的打擊很大。
她覺得這是她的失職。
所以在後來能離開的時候，她也不準備離開了。
她想要親自緝拿凶手。
可不想，最後也死在了凶手的刀下。
「挺可笑的是吧，我什麼都沒改變了，反倒是賠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胡美麗自嘲道。
白如意沒答話，撥弄著手指頭，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你又是怎麼活過來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某一天再睜開眼楮我就變成這個樣子醒了過來。」
胡美麗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你們的院長」
「我說過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胡美麗聲音溫柔但卻堅定的打斷她。
白如意動動嘴唇，把後面的話咽回到了肚子里。
氣氛一時間安靜的有些可怕。
「那你們後面追到了那個凶手了嗎？」
頓了兩秒，白如意再次開口問道。
胡美麗卻久久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就在白如意以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胡美麗才開口道︰「當然是追到了。」
白如意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對勁。
「他他現在還活著嗎？」
胡美麗又不回答了，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
白如意看著她的這個樣子，心里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凶手是你的熟人？」
如果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她為什麼要猶豫？
听到她的話，胡美麗猛地抬頭，死死的看向她，還帶著驚訝。
要說之前還只是白如意的猜測，現在幾乎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了。
那一瞬間，像是福靈心至一般，白如意忽覺一切在腦海里都清晰了起來，「是我看到的那個院長是嗎？凶手是他是吧。」
知曉了這個天大的秘密，白如意很緊張，她緊盯著胡美麗道︰「而且那個項目的創建人也不是你對吧。」
胡美麗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你很聰明。」
听著白如意幾乎都猜出來了。
胡美麗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果然，我就應該在最開始的時候解決你的。」
「我的猶豫，我那多余的善心再次害了福生。」
白如意猜測福生可能就是那個院長的名字。
她心里提高了警惕，不過心里的不解更甚。
「我見過那份項目的企劃書，那不像是出自一個殺人狂之手。」
胡美麗的解釋依舊有漏洞。
聞言，胡美麗嘆了一口氣。
和白如意說了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這個項目最開始就是為了福生定制的，福生也是一位精神病人，還是暴戾類型的病人，發作起來頭腦反倒是更加的冷靜，很可怕。
福生也的確是這個項目的創始人之一，現在的院長。
這個項目的創始人一共有兩人，一個胡美麗，一個福生，兩人還是密切的戀人關系。
這項目最最開始的意圖其實就是治療福生的精神疾病。
甚至最開始的志願者就是福生，所有的實驗也都是在福生的身上做的。
一切進展都很順利，福生的精神狀態在慢慢的變好。
所以為了接下來的經費問題，項目開始招募更多想要治療的患者。
而問題也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到這里的患者大多數都是比較嚴重的，情緒很難控制。
胡美麗想要用自己治療福生的那一套去治療這些患者，很明顯的就失敗了。
在某次治療的過程中，被一個情緒失控的患者失手殺死了。
胡美麗是福生的精神支柱，他的精神支柱沒了，福生再次瘋了。
他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所有的患者為胡美麗報仇。
因為死的人太多了，項目被叫停。
「我們都已經死了。」胡美麗看著白如意很平靜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白如意關注的是︰「你說項目已經被叫停了？」
「那我們現在在哪里？」
白如意渾身發冷。
她也不過是兩天沒出來，就錯過了那麼多的線索嗎？
「福生的意識里。」
胡美麗表情依舊平靜，似乎有問必答一般︰「也只有在福生的意識里，我還一直活著。」
「！！」
白如意整個人都傻了。
「這里的一切都是福生創造的。」胡美麗繼續道︰「他現在在接受治療，我們都會慢慢消失的。
你們這些試圖擊垮他的入侵者也會逐步被他戰勝的。」
「」
白如意真的瘋了。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
她的腦容量不夠啊。
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去思考，胡美麗說完這些話竟然當著她的面自殺了。
只給她留下了一句話︰「就讓我以這樣的方式最後再保護福生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