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094  破壁

回宅院的路上,容歌把江馳禹來河州的最糟情況在心底默默盤算了一下,去其弊處,已然籌劃出了一計。

回了宅院,容歌把紫芸支開,快步進了臥房內,容光煥發的提了紙筆,迅速給時言去了一封信。

竹鶯隨之平靜下來,不解道︰「小姐,是要把淵王在曲陽的消息告訴時言嗎?」

「自然要告訴時言」,容歌看著一不小心暈染在空白宣紙上的墨跡,美的似一朵正在肆意開放的花,她玩味道︰「天時地利人和,都讓我佔了,江馳禹來的真巧。」

竹鶯更懵了︰「我們在河州勢單力薄,淵王同李家小姐又有舊仇,他萬一想對小姐不利,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這只是最壞的一種情況,我們還沒走到這一步呢」,容歌起先也是擔心江馳禹察覺了她在曲陽,會趁機除了她,可轉念一想,只要她能在河州拖住江馳禹,時言就能想個法子,早點回汴京,甚至是錦衣衛。

眼看還有三個多月就到年關了,等到了明年春上新官上任,連錦衣衛內部怕也會調整一番,屆時錦衣衛眾人心更齊了,時言想回去就更難了。

容歌知道,跟自己在公主殿這些年,委屈了時言太多,現在又因為自己,讓時言日日在窮山惡水的西北之地風餐露宿,何豐源明顯是有意刁難,要不然時言不會在西北拖這麼久。

一想到這,容歌就心口發堵,江馳禹離京,何豐源少了人撐腰,是時言調回京城的好機會,容歌決不能放過。

容歌看著竹鶯,說︰「淵王府現在沒了江馳禹,總歸會有漏洞讓我們趁虛而入,借著他空城,我們給他唱一計。」

「太凶險了」,竹鶯有些擔憂。

江馳禹哪怕不在汴京,府中肯定也是精兵把守,萬一功敗,容歌會徹底暴露在曲陽縣,到時候江馳禹心狠手辣,必會趕盡殺絕,

眸色微沉,容歌毫無怯意︰「不走凶險一點,我們如何遏制的住江馳禹,他離京的機會可不多;招搖在我眼皮子底下,讓我慢慢籌劃的機會更不多,千載難逢,這次,我們得一擊必中。」

竹鶯為難,她知道容歌向來比表面要有主意的多,臨了應了句︰「是,奴婢听小姐吩咐。」

給時言的信是加急而去,容歌希望時言能盡快看到,她想冒險一把,趁江馳禹不在京,借著時言同汴京存留的堪用之人取得聯系,河州消息閉塞,容歌暫且不清楚汴京城如今的局勢。

一想到她同江馳禹近在咫尺,容歌就吃不下飯,她這兩日心口莫名空懸,原來就在這等著她呢,想在河州拖住江馳禹,就得知道他來河州的目的。

容歌能輕易探听的也只有韓宜年,傍晚十分,容歌讓紫芸去春居樓帶回來一桌子好菜,差竹鶯去了韓府請韓宜年,竹鶯苦苦等等一個時辰,才等到韓宜年回來。

江馳禹自帶著近衛離開後,到現在還沒回來,韓宜年下午又一直陪著史鴻雲,史鴻雲給他調了幾個人,幫他查清真相,不得不說,這份情韓宜年記下了。

可他仔仔細細查了周邊十里地,最近一月,竟無一人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連一點點鐵器踫撞的響動都沒听到過。

忙碌了一天無功而返,韓宜年早已疲累不堪,還未下車,竹鶯就將他截在了門口。

「三爺,我家小姐請你過去坐坐。」

韓宜年挑開車簾,心下疑惑容歌這個時辰請他過去做什麼?

「什麼事?」

「三爺累了一天,還沒用飯,小姐都備好了」,竹鶯屈膝,說︰「確還有一件事,小姐說她必須告訴你,否則她良心難安。」

韓宜年咋舌︰「她還有良心難安的時候?」

雖不知道什麼事,可韓宜年隱隱覺得和今日碼頭有關,容歌離開前分明有些不對勁,頓了一下,韓宜年便讓阿順將馬車牽了回去,他自己隨著竹鶯去了容歌的宅院。

紫芸已經將飯菜熱一次,容歌等困了,眯著眼仰在躺椅里小憩,香爐里點著檀香,恍然間入了夢,鼻尖清香縈縈,把她帶回了公主殿,她立在銅鏡前,擺弄著什麼。

容歌費力的挨近了些,待看清楚了鏡中人的模樣,活生生驚了三驚……鏡中分明是她自己,可又嬌柔做作的緊。

眉眼都仔細描過,用著上好的黛,看著還鋪了一層胭脂,只是下手多少有點狠,紅唇一點,將自己扮成了一個紙扎人,怪陰森的。

容歌打了個冷顫,不忍直視的別過眼,略顯不適的夢囈了一聲,她一點都記不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她平日在殿中裝扮多以舒服端莊為主,至于胭脂水粉,都是竹鶯替她輕輕涂上一層,自己何時動過手了?

還搞成這副嚇人的樣子,容歌想……我瘋了不成?

從這個怪異的夢中醒來,容歌遮了遮眼,一時有些好笑,果然是夢。

她懶洋洋的坐起身,天色有黑沉了些。她問一旁忙乎的紫芸︰「竹鶯還沒回來嗎?」

紫芸回頭︰「還沒呢,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扶你進屋里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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