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025  生疑

由不得容歌思考,幾個官兵立刻將她們逼了出去,這才看清了客棧里的景象。

二樓走道里,所有的無關人等退了個一干二淨,不遠處的樓梯下,橫豎兩具尸體,一男一女,男的是車夫,女的容歌自然認不得。

官兵推了容歌一把,將她帶到尸體面前,悶悶的問︰「認不認識這兩個人?」

外面差不多酉時,天已經黑了,客棧里點著燭火,空氣里還有一絲絲腥甜的血氣。

容歌故作平靜的看完現場,點頭︰「認識那男的,我的車夫。」

官兵︰「女的呢?」

容歌︰「不認識。」

女的胸口插了把刀,約莫三寸,將女子縴弱的身板刺了個對穿,淌了一灘血,面色早就死白。

客棧里還有其他人,加上夜深,官兵快速清理了樓梯口,帶頭的下令︰「她們兩個,一同帶走,回去問話。」

紫芸嚇壞了,一個勁搖頭︰「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真的不認識那女的。」

官兵說︰「凶手是你們的車夫,例行公事,帶回衙門。」

確實逃不了干系,容歌未多做辯駁,那點睡意早就散了,輕拍紫芸的手背,小聲︰「沒事的,例行問話而已。」

容歌想,她重活一次,可能和牢獄干上了,從詔獄換到衙門,還真是……

見她倆手無縛雞之力,官爺們好心的少了五花大綁,容歌親眼看著車夫的尸體被抬上拉車,他胸口的衣襟黑沉沉的濕著,是血浸的,半握拳的掌心被刀劃的模糊,除此之外,沒什麼別的傷痕。

她隨口問了句︰「我那車夫怎麼死的?」

有個官兵答她︰「仵作驗尸了才知道。」

「誰報的案?可瞧見殺人凶手了?」容歌質疑︰「客棧大堂里當時就沒人嗎,沒人注意到樓梯口這邊的動靜?」

「別廢話」,官兵不耐煩了,推搡著容歌走,凶巴巴道︰「要我看凶手就是車夫,你們是一伙的,樓梯口就車夫和那死者兩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容歌沉道︰「凡事都講個證據,你們身為官,怎能單單憑借兩具尸體就定了殺人凶手的惡名,我那車夫膽小,斷然不會殺人,這其中必然另有隱情。」

前頭的高個官爺回過頭來,瞪了容歌一眼,道︰「案件原委自有大人定奪,哪里容你置喙。」

容歌輕一抿唇,將心底的疑問壓下去,她現在想的是另一件事,自方才看到車夫的尸體開始,她非旦未受驚,還覺得異常熟悉。

若不是礙于場面,她能伸手去查看那尸體,仿佛只要讓她近身看一眼,便能斷出死因。

夜色已深,衙門的青天大老爺自然不會起夜斷案,官兵將基本案情層層呈上去,差遣了幾個小吏處理,容歌毫無意外的被暫押了起來。

更深露重,地方牢獄比詔獄還差了些,松松散散的把守著幾個小吏,容歌無奈瞧了一眼,就挑了快干淨的地方盤腿坐下。

紫芸扒著門口,想叫又不敢,回頭躡聲︰「小姐,這可怎麼辦?難不成要一直挨到天亮?」

「等著官老爺在天亮將案子提審,都是燒高香了」,容歌模了模餓癟了的肚皮,說︰「暫且將就一晚,以你我現在的處境,求救無門,誰都指望不了的。」

紫芸小嘴一憋︰「小姐,他們怎麼能草草就將我們抓了呢?明知道我們是姑娘,還關在這種地方,夜里有蛇蟲鼠蟻怎麼辦?」

抬手扯過一邊的干草,容歌拍了拍身旁,對紫芸道︰「過來坐,我有話問你。」

紫芸憋著打轉的眼淚,一吸鼻子趕緊過去坐了。

「小姐想問什麼?」

「紫芸,我問你」,容歌斟酌道︰「我之前是不是學過醫?或者在河州三年,可在藥鋪之類的地方久待過?」

紫芸連忙搖頭︰「沒有。」

容歌蹙眉︰「真的?你再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紫芸斬釘截鐵︰「家中沒有會醫的人,就連府中的郎中都是請了好多年的,小姐在河州日子清苦,身子也不太好,很少出門,從未在藥鋪待過?」

「奇怪……」

容歌輕哼一聲,面色難堪的低下了頭,額角忽地「突突」亂跳,連著她本平靜的胸口劇烈起伏,一陣穿痛感猛然席卷,足足使她懵了半晌。

紫芸不知所措,小聲緩著︰「小姐,小姐!」

「我沒事」,容歌扶著指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等那陣子疼勁過去,才緩聲道︰「一路上奔波勞累,興許是這身子有些受不住,我歇會。」

紫芸緊緊靠著容歌,依偎著她等待這漫長的一夜過去。

李暉派的車夫是府中的老人,紫芸說上次河州就是車夫一路護送,是個敦厚老實的,人也信的過,一直為李家駕車,根本不可能結識什麼仇敵。

信不信得過暫且不說,在容歌這,被信任之人背叛已然是心中傷疤,她拋來車夫的人品,就他的生活軌跡來看,確實沒有仇家。

既然不是仇殺,那就是湊巧撞見他人行凶,被人瞬間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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