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卷汴京 021  針鋒

冤家路窄,容歌就這般同江馳禹正面相交了。

車里的紫芸探出頭來,一看是淵王府的車駕,瞬間慘白了小臉︰「小姐,我們快走。」

容歌直視著幾步之遙的細軟車駕,涼聲︰「怕什麼。」

紫芸︰「……」

這能不怕嗎?淵王殿下生平最恨的怕就是她家小姐了,怎麼偏偏往刀口上撞呢?

對面顯然也注意到了容歌,澤也陰沉了臉,隔著簾外回話︰「王爺,是李伽藍。」

江馳禹單是听到這三個字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好半天,里面才沉聲︰「走吧。」

「是」,澤也怕驚著車里什麼人似的,給車夫使了個眼色,馬車緩緩向容歌駛過來。

李府的車夫自然惜命,慌忙就要退到一邊,這南後街修的窄,若是並排兩輛馬車,多少會擠到人,車夫的馬鞭還沒揚起來,手中的鞭子就被奪走了,他驚訝的回頭,就見自家發瘋的二小姐跨坐在車邊上,盤弄著那馬鞭。

眼看淵王府的車駕已然近身,澤也警惕的盯著李伽藍,眼中的嫌惡快要傾倒出來,狂風驟雨的鋪到容歌身上。

容歌當即心下一橫,揚手將馬鞭甩過去,她用盡了力氣,還是被澤也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兩人這般大的動靜,不免驚了馬兒,就見那淵王殿下的貴騎比容歌坐下這瘦馬還要膽小,原地躍了起來。

澤也面色唰一下黑了,旋即回身控馬。

容歌從車轅上蹦下來,捧月復大笑︰「手滑了,沒驚著咱殿下吧?」

澤也︰「你找死!」

「我見過你」,容歌抬眼看著澤也,忽然道︰「半夜爬人家閨房屋頂,淵王殿邊盡是這種浪蕩登徒子嗎?」

澤也一噎,頓時明白容歌說的是那夜刺殺一事。

容歌只是憑著身形,胡謅一句,可見澤也這鐵青的臉,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江馳禹皺著眉頭,挑開半邊簾子︰「李伽藍,是本王讓你李家太安穩了。」

他語氣不大,听在耳朵里卻重的很,容歌一看見他,心中的怒火就要破開胸膛一樣︰「殿下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踫見我吧?我今日就站在這,站在這南後街!有本事你就再殺我呀!」

江馳禹重又看向她︰「你以為本王不敢?」

「敢,當然敢」,容歌失笑︰「誰不知道咱淵王殿下,懲奸除惡,連公主的棺都要給殿下行跪拜禮,我算什麼,還不是殿下一句話就能捏死的命。」

刀尖似的狠狠的戳了一下江馳禹的心窩,他驟然變得冰冷,薄唇暗啟︰「你說得對,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離不開這汴京城,澤也,送去李府。」

看的出來容歌要離開汴京,江馳禹給過李暉機會,本想瞥開煩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來看,他還是不能讓李伽藍太如意了。

放一個瘋子出去,一旦起事,他得不償失。

澤也說著就要動手,紫芸想哭的心都有了,小姐怎麼自個給自個過不去啊,輕輕扯著容歌的袖子,半天顫了句「小姐……」。

容歌自然不能再回李府,只要能惡心到江馳禹,她可不算虧。

表里不一的小人!

容歌剛才就發現江馳禹貌似有所顧忌,他半個身子橫擋在車前,寬大的衣袍讓人完全瞧不清車內還有何人。

她干脆朝著江馳禹的面門一馬鞭甩過去,沒打在江馳禹身上,卻讓他的馬兒挨了一下,馬兒再驚,原地不安的躁動起來。

馬車晃動,果然,江馳禹瞪了容歌一眼,就轉身入了車內。

里面果真還有人,而且江馳禹似乎很不想讓別人知道……

她還從沒听過江馳禹有什麼要緊的人,讓他這般驚慌。

街上的鋪子也都開著,若是容歌誠心鬧,怕是會驚動不小,到時候驚了車里主,讓人瞧了去,對江馳禹絕無好處。

澤也怒著,卻也不敢同容歌硬踫。

他們這般畏首畏尾的樣子,愈發的讓容歌好奇,她刻意抬高了聲︰「殿下車里藏了什麼嬌人,還怕人瞧見了不成?不如我叫大家伙一起來看看?」

說著她就兩步退回車內,沖著街上大聲喊了一句︰「快來看呀,淵王妃真是美極了,同殿下多恩愛呀!」

澤也︰「……」

「快來看快來看!」

她聲音大,街道兩旁鋪子都開了門,一臉好奇的盯向這邊,顯然是听到了。

江馳禹低聲安撫過車里人的情緒,干脆冷著臉下了車,鋒利的目光憤地射在容歌身上,咬牙︰「閉嘴!」

「行啊。」

沒想到容歌想也不想就應了,江馳禹雖面不改色,卻莫名的更心梗了。

容歌昂首︰「我也不為難殿下了,這南後街也不是你淵王府的門庭,總得有個先來後到,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江馳禹說︰「你要什麼!」

「殿下看好自己的馬,別在四處翹蹄子」,容歌冷笑︰「你退開,我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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