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節 秋賦(二十三)

東明網是本縣的戶書,為何要行此不法戶事。莫非懷月憂父有仇隙,意圖報復不成?」周洞天故意道。

「小的不敢!」周七趕緊申辯。把陳明網如何的打算利用為澳州人辦理征糧的機會,大大的勒索一番大戶,如何的主動的提出要搞「丈田」以作為勒索的借口,以及種種伎倆,全部一五一十的招認出來。zuihou,又哭訴說因為大戶們要去上稟貼,所以才指使他收買無賴恐嚇大戶。

這番言辭說出來,即合情又合理,而且們以上都是真悄。不由得听審的眾人不信。

黃稟坤喝了幾口冷茶,穩了穩心神,從剛才巨大的驚駭中回復過來。盤算著現在堂上的局面是陳明剛罪惡昭彰已經是定局了,就算是澳洲人也沒法再為他維護,否則他就是公然要與本縣的諸伸為敵了一看澳洲人這次的做派大約是打算拿陳明剛當替死鬼了。黃稟坤想這樣的話,澳洲人就和胥吏們對上了這伙對本縣狀況熟悉到極點的「伏地蟲」他們就利用不到了,也算是去了一大後患!

「這麼說,諸個諸伸所上稟貼,訴說爾聳公然索賄。以賄賠定丈田數量多少、耗米多寡是事實了?」

「是實小的自己經手的幾家糧戶都是遵照師父的指使所辦。」

「可有底冊?」

「底冊均在師父手中,我等不敢私藏。」

「刀子和弓箭是何處而來?」

「都是師父給得。」周七道。小的不敢撒謊。」

「好,你且退下去!」周洞天掃視了一眼諸伸們,「看來此事陳明剛是罪魁禍首。」」此人罪大惡極啊」孫瑞伍見機的快,立刻隨聲附和。

諸伸們見周洞天公然表態。知道這件官司zuihou的結局是有利于自己的。都松了口氣。想到不僅自己這些天所受到的種種騷擾和恐嚇,此時頓有撥雲見日之感,對澳州人的辦事更加欽佩。劉大霜心里也暗暗稱贊,這樣的事情,若是在縣令手里處理,十之**就是和稀泥一樣的混過去了。澳洲人辦事一是一,二是二,是非分明。

「既然如此,他的本縣戶書的差使」

「自然立即革掉。」吳亞馬上也出來表態。

「好。吳贊府、孫老爺二位果然是明察秋毫,剛正不阿的青天大人。」周洞天立馬來了碗奉承的米湯。諸神們果然湊趣,一起同聲附和。

「來人!把陳明剛一伙盡數提到!」

「喏!」符和為了立功贖罪此時十分的賣力。當即領了火簽下去,點了快班里的十來個弟兄,正要出門。只見尤國團過來了。

「符頭,你的手下還是留在這里,讓他們隨你去好了。」尤國團一指身後的十幾個人,這些人都穿了衙門里的差役公服,一個。個手持武器。殺氣騰騰。

「是,是。」符和知道這都是澳洲人的親信,不敢違拗。

不過半小時的時間,花廳院子里已經拿到了二十來人,陳明剛的徒弟、糧差、幫閑的只要在城里一股腦的都抓了回來,跪在院子里黑壓壓的。

陳明網被帶上花廳。見周七跪在一旁,心中頓覺不妙這小子不會是把自己給賣了吧。

關于自己的罪行。陳明剛是堅決不承認的,征糧丈田是取得過澳州人同意的,如何叫」擅自」至于勒索規費雲雲,自然是對手下人「有失管教」最多算是領導失誤。周洞天听著只覺得耳熟,敢情這套玩意是百年傳承下來的。

至于恐嚇士伸的事情,那就是更加無稽之談了這話倒是千真萬確一定是周七自己干得。妄圖報復師父。

「周七不顧上下尊卑,屢次勾引小人之妾秋紅。人念及師徒之情一直隱忍,沒想到這個孽畜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來」陳明網說到這里居然哽咽著流了淚下來。」胡說八道!」周七吼叫道,「我和秋紅是清白的」

「肅靜!」吳亞一拍驚堂木,「讓你說話再說話!」「真是一演技派!」周洞天無心和陳明網糾纏。這個積年老吏口舌如刀,自己雖然也有審訊的經驗,但是言語不通對答頗為不便,自己也沒工夫和他搞辯論賽。好在大明本來就不是什麼講究司法人權的地方,刑訊拷問連形式上的掩蓋都沒必要做,以後慢慢收拾他就是。現在直接從他開突破口。

他再能詭辯,手下不見得個個厲害,當下把傘店小胡傳了上來在政治保總署的專案材料里里,傘店小胡是僅二!的陳明才團伙里的核心人開他的嘴只很有川,一

傘店小胡上得堂來,原本還要辯解幾句,被一頓板子打得哭爹喊娘,立刻就把和一切全招認出來。包括陳明網要他們狠狠的勒逼糧戶,逼得糧戶上稟貼,讓澳洲人以為是黃稟坤主持鬧事抗糧之類的謀發」也都說了出來。

「一個堂堂的戶書,居然在背後指使人抗糧,這是什麼器行啊。」周洞天在花廳上感慨。

「罪大惡極,罪大惡極!」孫瑞伍又來湊趣。吳亞鄙視的看了一眼他,沒做聲。接著又傳了十多個糧差上來,有見機的快得不等用刑全招認了,不見機的少不得要皮肉受苦,堂上的板子打得劈啪作響,一片鬼哭狼嚎之聲。林長三手下的板子都給血染紅了,諸仲們平日里哪里看得如此壯觀的拷打場面,一個個抖抖瑟瑟的。倒還是黃稟坤鎮靜些。

陳明網跪在一邊,眼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的招供畫押,看著周洞天一副追查到底的模樣,驚慌之余心里卻一直沒搞清楚,他們weishenme要這麼做?自己雖然在征糧的過程中大撈了一筆,但是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可是大得多啊!至于叫人恐嚇諸伸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就是周七,也不見得有這個膽子!

「好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周洞天拿這一堆供狀,問陳明網。

小人確系冤枉!」陳明剛梗著脖子,「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你們既然非要定小人的罪名。小人倒要看看,今年的秋賦如何收得!」

「這個不勞你費心。」周洞天知道計委早就囤積了足夠的越南大米,就算臨高縣里一顆米也收不上來也能完足秋賦。用這個要挾縣令或許可以,用來要挾掌握著越南大米供應鏈的穿越集團就是純粹的笑話了」帶下去,押入牢中!」

「爾等少要得意!」陳明剛知道事已不能挽回,以澳洲人的做派,自己不會活命。死到臨頭多年來操縱一切游刃有余的良好感覺完全崩潰,只剩下滿心的狂怒,吼叫道,「你們勾結髦賊。遲早要上西市一刀兩斷。至于你們這些大戶」他惡狠狠的瞪著他們。「澳洲人錄你們皮的日子就在後頭!」

這番話說得堂上眾人面色大變。寥寥幾句卻打中了眾人的心事。周洞天大怒,急道︰「讓他閉嘴!」

當下就有人過來把預備haode繩子往他脖子里一套一勒,陳明剛已然說不出話來。

「帶下奔!」周洞天吼道。

把人呆下去之後,諸仲們再也無心久坐。紛紛要求告辭。周洞天也不撓留。傳令退堂。花廳上的一切自然有人收拾。

周洞天和吳亞等人來到後頭的簽押房里落座。熊卜佑已經在簽押房里等了許久了。」陳明網還未認罪。是否要再審一堂?」吳亞問。陳明剛堅決不認罪,古代審問最重口供,沒有犯人的畫押的口供等于案子就沒審結。

孫瑞伍道︰「用刑就是,不愁他不認。要辦成鐵案!」他在堂上被陳明剛的一席話嚇得心驚膽戰,已經決定要置他于死地了。

「這事情真辦成了案子,倒未必好處置。」還是吳亞老謀深算,「判個什麼罪名才好?若是要問個死罪,豈不是還得上報到刑部復核」

下意識其。他們都不想把這事情再上報上去,免得招惹是非。

「不必辦成什麼鐵案。現在旁證俱全,已經足夠革掉他的戶書了。」周洞天道,「把他還有手下的人移交給我們就是。」

「這個。」吳亞猶豫了,到了澳洲人手里,陳明剛肯定活不成,問題是移送犯人的名目不好辦。

「沒事」周洞天道,「陳明剛即被革去戶書之職,就不能再留縣衙,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們何必為他考慮?」

吳亞同意了,商量下來,就以「勒索地方,騷擾百姓」為名,將陳明網革去戶書的差使,同時被革掉差使的還有快班頭子符和一並移交給穿越集團去私下處置。

這麼一來,就出了兩個要緊的缺。

「戶房的書辦,就由周七來補。」熊卜結道。戶房事情繁重。眼下又有秋賦的事情要料理,不能上個生手,然周七過度再合適不過。

周七靠著出賣師父當上這個差使,必然不容于同道。只有死心塌地的為穿越集團辦事才能保住這個差使和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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