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話

病床上的哈利依舊是今天中午周南離開時的那副姿態,不同的是,此刻的他目光並沒有沉浸在攤開在被褥上的魔畫本里那些精彩地劇情和華麗的對戰,而是像一具石雕一樣愣愣地盯住窗外稀薄的月光,清秀地五官寫滿了呆滯和茫然,不僅如此,他睡衣的領口和被褥上有一大塊潮濕地地方。

「波特被石化了?筆記本到了某位教授的手中?!」

有那麼一瞬間,周南簡直被駭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要不是哈利僵硬的回頭動作讓他明白眼前坐在床上愣神的波特還是個活人的話,他已經準備掏出大糞蛋和魔杖了。

「究竟怎麼回事,波特,你遭遇了什麼,你」周南眉頭緊鎖來到哈利的床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借著一縷透進來的潔白月光,他發現了哈利的臉頰上有微弱的晶瑩在閃爍,「你哭了?」

听到問詢的哈利用指尖碾碎了臉頰上正在滑落的淚珠,他那恍惚的眼神驟然間蘊滿了悲痛,因為一天未進食水,他的聲音干澀而又嘶啞,

「南舟,三代火宗他、他走了!」

哎呦我去,你可拉倒吧!

「喔吼」

牆壁上固定的一圈燭台將晦暗的房間照的亮堂堂的,洗漱好的南舟換上了睡衣麻利地躥進被窩,當酸麻、疲憊的身體與柔軟、暖和的被窩相觸地一剎那,周南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發出了聲壓抑地、愜意地申吟!

隔壁床上的哈利正在用狼吞虎咽地姿態啃著幾個大白饅頭,這些饅頭原本是有通宵習慣地南舟為自己準備,但是現在全部便宜了他。

「呃!南、南舟,有水沒有!」被噎地直翻白眼的哈利沖著周南伸出無助的手直比劃,而周南的反應也非常的干脆,他直接用魔杖捅進了哈利的嘴里,變出了一大股清泉呲了哈利一臉

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上的水珠後,哈利又重新戴上眼鏡,他眯起眼看了看四周,懊惱地嘟囔了一句,「喔,糟糕,我的視力似乎下降了!」

「如果你再像昨夜和今天這樣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看魔畫的話,波特,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永遠告別用眼鏡的煩惱了!」捧著一沓羊皮紙不斷地用羽毛筆寫寫畫畫地周南頭也未抬。

「為什麼?」腦子被《火宗巫師——疾風傳》的劇情攪成一堆漿糊的哈利痴痴問道。

「因為」

周南沒好氣地瞥了眼臉上掛著少年才能擁有地純稚爛漫表情的哈利直接了當的回應,「因為你會直接瞎了,那樣你就再也用不著眼鏡這種東西了!」

「喔!」

意識到南舟是在譏諷自己,哈利尷尬地笑了笑,隨即,他悵然地靠在枕頭上,听著屋外呼嘯的寒風,靜靜望著對面的牆壁出神。

沒有噪音打擾的周南專注地在羊皮紙上勾勒著什麼圖案,不時地,他會把手臂支撐在下巴那里,出神地思考問題。

對于今天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巫師設計一套足夠合理的等級劃分辦法,雖然現如今他沒辦法把這件事推動起來,但這並不代表這他會放棄,如果有合適的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去做,哪怕這件事情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

「南舟」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哈利定定地瞧著一旦進入研究的狀態,幾乎和赫敏一樣完全無視外界的南舟,因為害怕打擾到他的學習,哈利猶豫了好一會,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能按捺住心中的那些問題。

「嗯?」

周南的視線沒有晃動,抬了抬眉頭用輕緩地上揚鼻音示意自己听見了。

「你說三代火宗和鄧布利多教授相比誰厲害?」哈利糾結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周南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他強忍著笑意側過臉看過去,「所以,你在那呆呆坐了這麼久,就只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然不是!」周南的回應令哈利心情陡然悸動了起來,他麻利地掀開被子正對著周南坐在床邊,碧翠地雙瞳里閃爍著對劇透地渴望,

「有許多問題比如說,伊塔奇先生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的家族,並且不惜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和族人,卻唯獨留下了親弟弟薩斯凱?;比如說伍茲瑪凱‧納魯鐸的父母是誰,四代火宗為什麼將九尾火龍封印在他的身上還有,巫師真的可以在身體里飼養火龍嗎喔,我大概知道海格為什麼對火龍情有獨鐘了,可惜,我除了額頭有條奇怪的傷疤外,身體里什麼都沒有

薩斯凱和納魯鐸究竟誰比較厲害喔,如果我學會了那個可以分身的魔法,魔藥作業就再也不是問題,甚至,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一場魁地奇比賽巫師的身體真的可以那麼的強壯嗎

我始終不太明白,為什麼那個斯內克會襲擊自己的村落殺害三代火宗,亡靈魔法真的存在嗎,如果我們可以召喚亡者」

「停、停、停!」

周南蹙著眉頭頭疼的叫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波特,我沒法全部回答你,說兩個你最感興趣的!」

哈利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猶豫,他就問出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懷的問題,「最後兩個問題,南舟,為什麼斯內克要殺害自己的老師,那個令人敬愛的三代火宗,要知道,明明是三代火宗將他撫養長大我不明白,他背叛村子的理由!」

「大蛇喔,是斯內克背叛村子並且和三代火宗對立的理由」

周南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出神地盯著天花板,

「波特,這沒什麼不好理解的想想薩拉查‧斯萊特林你大概就能明白了,四巨頭在開辦霍格沃茨之前也是各自最親密的朋友,但是在這所學校開辦之後沒多久時間,斯萊特林就決絕地和曾經的朋友分道揚鑣

理念,波特,是因為這個,那些有天賦地、強大地巫師,他們對世界和現實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思考方式和與眾不同的看法,他們會堅定的踐行自己的信念,用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改變這個世界,哪怕是面對親情、愛情、友情的干擾,他們也不會動搖」

「信念和理念」

哈利茫然地重復了一遍周南的話,似乎若有所得,但理解的又不是太透徹,

「那麼那個亡靈魔法」

「你想問,它是否存在能夠真的從淨土召喚出亡者的靈魂你想通過這個魔法見見你的父母是嗎?」

哈利緊張地點了點頭,期盼地看著周南。

「哈~」周南虛弱的笑了笑,他把手中的羽毛筆擱在羊皮紙上,十指交叉握緊,眼神變得難以琢磨,

「今天有人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波特,是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哈利表情立刻變得生硬,「怎麼,他也想見見我的父母,喔,如果我的爸爸還活著,當他知道斯內普對他兒子做出的那些事情後,他一定會把這個老蝙蝠掛在樹上!」

哈利的憤慨令周南無語哽咽了一會,隨即,失笑的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低沉,

「關于這個問題,波特,我和你一樣,有摯愛的親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基于對他們的思念,我在魔畫里構思了亡靈魔法的概念——能通過某種方式將已故的人們從淨土召回現世,這樣的魔法在真實的世界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或許只有鄧布利多那樣強大的巫師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你得明白,波特,」

周南平靜和注視著哈利的眼楮,

「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的魔法,那麼,它給世界帶來的只會是災難,給我們只會帶來痛苦」

「為什麼?這樣的魔法,啊,當然我知道可能會有人那它干壞事,但是如果我們把它用在正確的地方」哈利的胸膛不斷鼓起收縮,語氣變得焦切。

「因為生命是寶貴的,你明白嗎,波特?」

周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只是哈利從這抹笑意中卻看出了失落和迷惘,

「無論是誰,無論你曾經多麼偉大或者強大,生命對于任何人來、來說都只有一次,令亡者復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永遠也做不到,因為自然不會讓如此破壞規則的漏洞產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亡靈魔法或許能讓你見到那些你摯愛地,已經逝去的親人,但那又能如何呢,他們畢竟無法復生,他們的出現帶給你的只會是無力的痛苦與掙扎,而你的召喚同樣也會打擾到他們的安息,波特,與其留戀過去,不如期盼未來。」

「期盼未來」

周南一番沉重的話同樣令哈利陷入迷惘,說實在的,這些道理壓根不會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該思考的,但哈利畢竟不是一般的小男孩,他經受過磨難和痛苦,甚至面臨過死亡的威脅

一時之間,兩人都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哈利默默地縮回了被窩,安靜的盯著掛在牆壁上的燭台出神,而周南,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狠狠搖了搖頭把惆悵的思緒清空,再度拿起了那沓羊皮紙——巫師實力等級評定看似只是簡單的想出幾個名詞,實際上,要拿出一份公允、公正、適合的評定方案是一件非常破費思量的事情

深夜降臨,周南揉了揉酸澀的眉心打了個哈切,側臉觀察了下頭捂在被窩里的波特,發現他似乎早已沉沉睡去,思忖片刻,意識到波特已經為了看魔畫已經近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周南默默的熄滅了宿舍里的蠟燭,借此機會睡得‘早點’。

而當他同樣把身體蜷縮在被褥里後,身邊的傳說忽然傳來了哈利悶悶的聲音,

「期盼未來是指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嗎?」

「或許吧,」周南沒有因為哈利的清醒感到訝異,隨口問道,「你的想法呢,你將來想做些什麼?」

「我之前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也許,當然,我認為一個魁地奇球員還算不錯」哈利遲疑了會,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接著他好奇的將同樣的問題拋給南舟。

「我嗎?」

周南無聲的笑了笑,

「我同樣沒有想過我只有想過的生活,我希望在將來我能和我愛的人還有愛我的人在這世界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家,我們在一起過著平靜的、自由的,喔還有富裕的生活,當然我希望能夠一直研究魔法的奧秘」

「這似乎並不復雜?」哈利既有點疑惑又有點吃驚,「我還以為你會想成為鄧布利多那樣的偉大巫師所以,你才會沒日沒夜的學習看書,幾乎從來不把時間花在和朋友的閑聊上」

「只是看似不復雜而已其實並不簡單」周南無奈的笑笑,「你得有力量守護他們,守護你想要的生活」

「力量」

哈利嘀咕了聲,之後,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糾結了好一會後,他猶豫著問道,

「南舟我能跟你學習決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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