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晚上要請客吃飯,那麼多人呢,一張桌子根本坐不下,堂屋里就改兩張桌子拼在一起了,但堂屋又不大,這放了兩張桌子,又放了凳子,哪還有放菜籽的地方,那這挑回來的菜籽,自然是先放在堂屋外面的走廊里,等晚飯吃完了,桌子收拾出來一個,再搬進去。
姜月一邊幫著洗菜,一邊目送著薛一虎跟著薛琰進房間看又被細化的圖紙,心里卻是想著這個油菜籽的事。
方才薛二虎和薛大富的那些話她也听到了。
這的確受氣。
其實也是油坊欺負人。
若一次兩次或許還能說得過去,但每年都這樣……不是欺負人是什麼。就是仗著鎮上就他家一家油坊,大家只能將菜籽賣給他。
這要是又有一家油坊……
姜月剛有這個想法,就听見劉桂霞站在鍋台邊嘆氣︰「這要是去年你們大堂哥將油坊真做起來了多好,我們這十里八村,也用不著看鎮上那油坊人的臉色,受這麼多閑氣。」
「可不是嘛,」坐在灶門口、拿著燒火棍的余紅燕立刻附和,「可大堂哥不是學的不精嗎,東西沒少弄,油也榨出來了,但榨的油太差了,根本賣不出去,賠了不少錢呢,不然大伯家去年都買田了,我記得當時我有听大伯娘說過,說大伯原本計劃著去年買一兩畝田來著,讓家里也能有田,結果因為大堂哥弄這油坊,田買不了了,好在在村里日子也不算差。」
這大堂哥應該就是大伯家的大兒子薛文。
姜月便問了︰「大嫂,大堂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或許,她可以讓大堂哥的油坊再開起來。
李荷花也沒奇怪姜月為什麼要這麼問,只是見姜月問了,她就答了。
只見李荷花道︰「是這樣的,大堂哥去年被人介紹著去鎮上那油坊打雜,但只打雜了幾天,就回來了,說榨油簡單,他都看明白了,也要開一間油坊,反正特別的自信。」
听到這,姜月汗了一把。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然後大伯就以為真能成,讓他干了,家里的積蓄都拿出來給他了,在屋後造了個挺大的屋子當油坊,但不知怎麼回事,榨出來的油特別差,我們農家自己吃,都嫌不好,弄去鎮上,也根本賣不出去,那油坊也就干不下去了,就那麼停了。大伯都將那油坊給鎖了,不讓人進去了,說省的看見心煩。」
李荷花將洗好的菜送到棚子底下給劉桂霞,才又走回來,一邊繼續洗別的菜,一邊繼續跟姜月說道——
「家里的積蓄都沒了,大堂哥也死心了,不折騰了,想又去油坊打雜,怎麼都比種莊稼掙的錢多,但他都從油坊里出來了,油坊怎麼可能還要他?他就只能在家跟著大伯繼續種莊稼了。」
听完,姜月全明白了。
這個大堂哥當時就是迷之自信。
不過,只打雜了幾天,就能回來榨的出來油,只是油質量不好,足見,大堂哥還是有些腦子的。
「也就是說,」姜月開口了,「大堂哥那油坊其實還在,里面東西其實也還在,只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