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秋的話讓時千有些模不著頭腦。
「什麼叫做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難道是狗？」
听到時千略帶玩味的語氣。
蘇小秋卻異常鄭重地點了點頭。
「它的確是一條狗，不，準確地來說，它僅僅是一只狗頭！」
一只狗頭？
黑暗中，時千眼神逐漸深邃，蘇小秋顯然不會大老遠跑過來跟自己開玩笑。
他沒有說話，而是靜待下文。
蘇小秋來到沙發邊，坐了下去。
漆黑的房間里，兩個人就這麼的靜靜看著。
「怎麼不說了？」
「你還沒答應我，幫我修補主魂。」
蘇小秋的手捏著自己的裙邊，微微用力，略帶緊張道︰「時千，我知道你可以對付鬼，現實中的靈異你也可以，那些靈異你吃不掉，但是我可以……」
蘇小秋的話音剛落，時千瞬間來到她的面前，漆黑的手掌直接捏住了她的脖子。
眼神冰冷，飽含殺意。
酒吧外面不起眼的小巷子，黑月的脖子瞬間被死死嵌住。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掌在掐它。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一道漆黑的影子已經覆蓋住了它。
如同副本里對付怨靈之樹那樣，這不是鬼影，而是時千的靈間！
在副本里時千就會靈活使用這個能力，鬼雨鬼霧這種沒有附身的無主厲鬼碎片，只能憑借本能的驅使無限制展開靈間。
不過在附身者手里，這種能力顯然會更加的靈活多變。
而附帶了時千鬼影的靈間，更是多了一種特性。
無聲無息。
黑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躲得這麼遠依舊被找到，淡黃色的眸子滿是駭然，恐懼瞬間填滿了它的內心。
這個男人太過于危險！
然而自己還必須得依附他才行，那只狗頭，說白了對自己也是一個威脅！
「你是怎麼知道，現實的靈異，我吃不掉？你只有一句話的機會。」
時千的霧氣彌漫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蘇小秋。
漆黑的鬼影包裹的手臂，死死地將她白女敕的脖頸掐著。
後者的身體想要消失，卻絲毫辦不到。
她只能看到時千微微朝下的眼神中，充斥著毫無人性地……死寂。
並且遠在大富豪外面的黑月，身體里的靈異已經完全被壓制了！
蘇小秋毫不懷疑，將自己這個主魂掐碎的同時，作為本體的黑月，也是會直接死亡。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為何如此恐怖！
此刻黑暗中的時千，在蘇小秋的眼里，比她見過的任何厲鬼，都要恐怖百倍！
不！
這家伙的身體里！
就住著一只甚至多只厲鬼！
「咳……我……我不是……是在副本里，吃了……一部分詭異之後……才覺醒的記憶！咳咳！」
蘇小秋艱難地從嘴巴里蹦出來一句話，這還是因為時千的力道逐漸變小的緣故。
時千收回了靈間，雖然剛才壽命已經流逝了大半天，但是他覺得非常有必要。
自己能吞噬鬼這一點，在副本里已經暴露了，而且他也無所謂，本身自己對于駕馭第二只鬼已經有了心得。
只是差個好價錢賣給李景輝罷了。
時千覺得，如何駕馭第二只鬼，研究院遲早會知道，還不如先撈點利益。
而且蘇老這個身份，也合情合理。
但是現實中的鬼，自己是吃不掉的，這個蘇小秋突然提到這句話，顯然她知道些什麼。
剛才自己的確過于警惕了。
不過時千絲毫不打算道歉。
殺了也就殺了。
時千一點沒有發現，似乎隨著第三塊的鬼影碎片集齊，他越來越像一只鬼了。
剛才蘇小秋的眼神里，時千只看到了瞳孔放大的恐懼，所以她沒有說謊。
脖子上的壓力頓時一松。
身體內的冰冷恢復了大半。
蘇小秋一坐到沙發上，整個人都有些潰散，不過還好，時千剛才只是壓制了她，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她的脖子上依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掌印。
「咳咳，你太過分了！」蘇小秋十分委屈，眼眶都有些紅腫，暗巷之中，黑月的人脖子處，毛發都少了一圈。
淡黃色的眸子溢出了淚水。
「抱歉，交易繼續，不過關于你對現實的靈異還知道多少，也是這次交易的價碼。」時千冷漠的話語仿佛剛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他更關心的是交易。
現實中的鬼，自己吃不掉，蘇小秋卻可以？
「呼。」
穩定一下情緒，蘇小秋繼續開口︰「那只狗，是第一批被選中的玩家，同時也是第一批醒過來的靈異生物。」
第一批的玩家。
時千已經在腦海中打開了驚悚論壇，那個聲望排行榜上面，‘id太長不知道怎麼取怎麼辦’排在第五，而且他想起了一件事。
當時自己從詭變公司逃離出來之後，注冊的驚悚論壇，然後看到的第一條帖子。
就是這條……只狗頭發的。
帖子內容是︰「有人嗎？有人請扣1」
自己還回復了一個1。
本來只是尋常論壇里的尋常釣魚帖子，現在看來，這只狗頭，是認真地在問。
有沒有「人」。
一條狗，發了一個帖子，問有沒有人，自己回復了一個1。
時千沒感覺到有什麼好笑，反倒是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是鬼呢？那麼自己回復1，會不會當時就被襲擊？
蘇小秋沒有察覺到黑暗中時千臉上的變化。
自顧自地開口︰「現實中的靈異生物，跟副本里完全不同，那只狗頭，當時我見到他的時候，是大黃色的。」
大黃色的狗頭！
「我還被他咬了一口！」蘇小秋言語有些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這家伙沒有動口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出來是靈異生物，只是一只尋常的狗。」
「當時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一只白色身子的狗，會長了一顆大黃色的頭！就湊了過去，結果那個家伙，直接給我來上了一口，連我的主魂都差點被吃掉！」
「好在那家伙腿本，似乎剛剛拼接上身體一樣，四肢都有些不協調，所以被我跑掉了！」
「這只狗的記憶跟我一樣丟失了，但是他的魂體是完整的，不過只剩下了頭。」
「似乎，是被肢解了。」
時千緩緩靠在沙發上。
「你是說，這只狗的身體，被什麼東西肢解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小秋看了一眼臉色晦暗不明時千，再次咬牙道︰「我告訴你，你就答應幫我修補主魂，這是等價交易，而且我還可以直播替你打工，收益對半分，我粉絲你也是知道的，你不虧的！」
咚咚咚。
時千的手指敲擊在頭上的瓷質磚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嚴肅道。
「九一。」
「你！」
蘇小秋恨得牙癢癢。
「你要搞清楚，這個東西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對我本身並沒有什麼影響，倒是你，如果不盡快補足魂體的話，下次再遇到那只狗頭，你怕是要直接被吞了吧。」
剛才從蘇小秋談起被咬了一口的時候，時千明顯從她的身體中察覺了一絲波動。
雖然她很快地轉移了話鋒，並且隱藏了自己的情緒。
但是逃不過時千的感知。
黑暗，是時千最熟悉的環境。
時千的話語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蘇小秋的內心。
他說得沒錯，第一次那只狗只是因為不習慣拼接過來的身體，但是下次再遇到，那麼不管是以他原本的實力。
還是依靠聲望漲勢判斷出這家伙吞了幾只鬼。
目前的蘇小秋都不是它的對手。
「可以！哼！」
「繼續吧。」沒有理會蘇小秋下意識地不滿，時千淡淡道。
早就說了，自己收費很貴，還很黑。
「我在副本里吃掉一部分的嬰兒鬼之後，覺醒了一部分的記憶，這只狗，我不清楚它的來歷，但是我知道，它對于我們六魂貓一族來說，是天敵。」
「甚至可以說，現實中的絕大數靈異生物，都是它的食物。」
「而且我隱約在記憶中能感受出來，這家伙是有身體的，尤其是它的四肢，非常的詭異，絕對不是尋常狗的身子！」
「並且，當它咬我的時候，我也回擊了，從它脖頸處里流出的血液中，我能感受到另一股很強的厲鬼氣息。」
時千漆黑的眸子滿是興趣，他不由地想到一個人，如果王根碩在這里，那些志怪小故事，又會多了一則。
「你的意思是，有一只鬼，將這只狗的身體其他部位給肢解了？」看著眼前的女子，時千追問。
蘇小秋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敢保證是鬼，還是什麼，不過那股氣息很快就消散了，顯然只是殘留。」
「之後，就是它咬了我，我負傷逃跑了。」
「如果你看到一只大黃色的狗頭，然後身子是其他顏色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是這只狗，不過這家伙氣息很隱蔽，我察覺不出來。」
「關于這只狗，我知道就這麼多。」
說完蘇小秋緊緊看著面前的男子，她真的有些怕。
時千點點頭，不過隨即淡淡說道。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我吃不掉現實的鬼的？」
蘇小秋微微嘆氣，本來這個消息她是不準備說的，畢竟只是一段記憶，而且還很碎片化，甚至她覺得自己如果隨便泄露的話，也許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是現在說漏嘴了，就算不說，交易取消，眼前這個男子會做出什麼事情，她根本無法預測。
「死就死吧！綁定他了！」
蘇小秋面色一絕，然後對著時千鼓起勇氣，鄭重道︰「我是我覺醒的一段很碎片化的一段記憶，但是這個信息很重要，我甚至覺得會跟這個游戲潛藏的秘密有關。」
「所以，我說了之後，你得保證，幫我盡快修補魂體！」
這是蘇小秋在副本里被時千恐嚇之後，如此的硬氣。
時千從沙發上起身，面無生氣。
緩步走到蘇小秋的面前。
蘇小秋毫不退縮，只不過身子有些微微抖動，連帶著有些高聳的搖晃。
時千微微彎腰，滿是黑暗的眼楮，盯著蘇小秋褐色的眸子。
黑暗中，兩個人的臉，只有幾公分。
甚至時千都可以聞到，蘇小秋身上的一絲絲因為剛才緊張，而流出的汗水臭味。
時千用手，托起蘇小秋的下巴，溫涼的觸感。
蘇小秋沒有反抗，眼神堅定，只是眼角邊已經有些淚漬。
時千忽然笑了。
「我答應你。」
然後重新坐回沙發上。
蘇小秋整個人頓時猶如從冰窖里重新回到溫暖的現實，剛才她已經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勇氣。
完全是憑借著一股死都要的堅持。
好在眼前的這個家伙還不是完全的鬼。
「我的那些記憶片段中，我看到了很多恐怖的東西，它們在吃一些碎片一樣的東西，還有一些跟我一樣的生物！其中就有那條狗！這些通通都是恐怖身影的食物！」
「那些信息匯聚在我的腦海里，我才對現實中的靈異以及副本中的厲鬼碎片，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隨著蘇小秋的訴說，時千的面色也逐漸凝重。
「吃一些碎片東西？被吃的難道是厲鬼碎片？那些恐怖的東西是更加完整的鬼？」
「沒錯！那些恐怖的身影，都是完整的鬼！它們在吃厲鬼碎片！讓自己的厲鬼拼圖更加的完整！」
「並且，只有擁有完整的一個厲鬼拼圖，才能將現實中的靈異給吃掉！」
「我跟那只狗頭，雖然都還是殘缺，但是本質上，都不是碎片化的厲鬼拼圖，我們是完整的靈異生物，所以才可以吃掉現實的靈異，來逐步恢復自身！」
蘇小秋的話說完，時千忽然想起一幅畫面，自己記憶中，那棟黑色的房子，以及綠色火焰眼楮，偷吃記憶的那只鬼！
在他盯上自己的時候，那種恐怖，絕對不是厲鬼碎片能產生的。
「完整的鬼！」
「擁有完整的厲鬼拼圖，就可以吃掉現實中的詭異。」
甚至時千還知道，完整的厲鬼，可以做到許許多多的事情，不僅僅是吞噬同類。
他看著自己系統欄里依舊是0/1狀態的。
鬼僕。
自從提前開啟了鬼僕系統之後，驚悚游戲都沒有再提示過有關任何的內容。
顯然，這個進程已經超越了驚悚游戲的進程。
而且這個東西產生的
之前時千只局限于其他厲鬼附身者以及厲鬼，現在看來，這個鬼僕背後，代表的東西更多。
甚至蘇小秋提到的那只狗，也曾經是一只強大厲鬼的鬼僕也說不定！
大黃色的狗頭，第一個發帖的狗。
會上網直播的六魂貓。
現實中抓進鞋櫃的阿瀟。
黑色的詛咒。
王根碩。
游戲里的具有一定殺人規則的厲鬼碎片，卻跟人類能結合。
但是完整的鬼，卻又超月兌了這種規則之上，甚至達到了駕馭的程度。
不過時千猜測，它們疑似受到某種制約，至今仍在藏著！
忽然，時千封印的記憶有些松動。
但是隨即又穩定了起來。
它，並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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