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訶平捏著手機,干枯蒼老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他竟然被一個窮到老婆孩子都跑了的老無賴威脅了!
打這通電話前,他只想著要利用潘樹民給喬知語一個下馬威,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被只野雞給啄了眼。
但那個藥確實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他只能耐著性子跟潘樹民周旋。
藥得拿到手,事情也必須辦了。
「考慮清楚了嗎?你就算拿著藥威脅我,也只是蜉蝣撼樹。」方訶平運了運氣,听著手機里自己略顯古怪的返音,「要錢不就是你的目的嗎?只要替我做完最後一件事,錢是你的,誰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才傳來潘樹民緊繃到似乎下一秒就能破音的聲音。
「……可以,藥要怎麼給你?」頓了頓,又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方訶平隱約覺得有點奇怪。
正常情況下潘樹民最先關心的不該是讓他做什麼嗎?怎麼會先問怎麼把藥給他?
但這一點異樣並沒有被方訶平放在心上,他對潘樹民有種本能的輕視,哪怕這個窮鬼剛剛才威脅過他。
「明天下午一點半,你拿著藥在雅和醫院住院部門外等著,會有人跟你接頭。」
「那我要怎麼確認對方的身份?」
方訶平略一沉吟︰「他是定期去給雅和送藥的人,姓劉。」
「明白了。」潘樹民答應下來,「那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方訶平很滿意這個進展,無聲的笑了笑︰「去找記者曝光,說雅和醫院收了心髒病患者的錢,故意在你佷女的藥里動手腳,想把你佷女的心髒移植給那個患者。」
「……這不好吧?」潘樹民看似猶豫道,「雅和醫院這麼有錢,就算我去曝光,人家也能把消息壓下來的吧?」
方訶平想了想︰「去樂通傳媒,我會提前安排好人的。」
「那就行,那就行,有老板你鋪路我就放心了。」潘樹民的聲音里滿是諂媚,「不愧是大老板,隨便一出手雅和這麼大的醫院都得栽跟頭。」
方訶平諷刺道︰「雅和算個什麼東西?我的目的可不是……算了,我跟你這麼個蠢東西有什麼好說的,潘樹民,我警告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弄死你不比捏死只螞蟻麻煩,懂嗎?」
威脅完人,方訶平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等雅和出了事,喬知語肯定會受到牽連,到時候他再找上門談判,想必要救出書聞就容易多了。
而另一邊的喬知語則滿臉欽佩的看向祁湛行︰「還真讓你猜中了,厲害呀,祁先生。」
祁湛行略一挑眉︰「祁太太,我們結婚證都領了。」
所以打情罵俏的時候,稱呼是不是該換換了?
喬知語茫然的眨了眨眼︰「啊?」
男人掐住她細軟的腰身,側過頭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下次夸我的時候,記得叫老公。」
喬知語︰「……」
說正事呢,這人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她瞟了眼旁邊悶頭裝死的保鏢們,又看看蜷在地上冷汗直流的潘樹民,眼珠兒微微一轉,笑容狡黠。
縴長白皙的手臂柔柔的勾住祁湛行的脖頸,喬知語主動靠近男人懷里,殷紅的唇在他耳邊幅度微弱的張合著。
「老公,你真厲害……」
「……」祁湛行脊骨微麻,某個要命的部位狠狠一彈,難得狼狽的扭過頭嗆咳起來。
喬知語撒開手,得意的沖他吐了吐舌尖。
讓他佔她便宜。
來啊!看誰臉皮厚!
祁湛行眸色幽深,不等她把舌頭縮回去,就將人按進胸口重重吻了上去。
原本冰冷肅然的房間霎時春暖花開。
潘樹民好不容易從方訶平的威脅里緩過神,一抬頭就撞上了更大的驚嚇。
……這里是親熱的地方嗎?
你們有錢人都這麼會玩的嗎???
「那個……」
祁湛行輕咬著喬知語的唇,吻的更加深入。
潘樹民︰「那個……」
唐馳杵在原地,又想笑又想給潘樹民這個沒眼力見的兩下。
潘樹民看看眼觀鼻鼻觀心的保鏢們,心態略崩︰「那個……兩位老板……」
他也不知道面前這倆到底是誰,反正都是有錢人就對了,在潘樹民的認知里,有錢人就統一叫老板,準沒錯的!
祁老板吻了個夠本,總算是分了一記冷眼給他︰「扔出去。」
潘樹民又懵逼又崩潰︰「不是!老板!那我還需要去那個啥公司曝光不?」
「……等等。」喬知語嘴唇微微腫脹,稍微抿一抿都有點刺痛,應該是被啃破皮了。
她忍不住白了祁湛行一眼,轉頭對潘樹民說道︰「暫時不用去,等明天拿藥的人跟你接頭之後再說。」
潘樹民戰戰兢兢的看了眼那個藥盒︰「那我……拿什麼給他啊?」
喬知語挑眉一笑,把之前拿去研究院化驗的那盒藥掰出來幾顆扔掉,確定兩板藥看起來一模一樣之後才丟給潘樹民。
「把這個給他就行了。」
既然方訶平敢換藥,就說明這個有問題的藥絕對可以以假亂真,至少肉眼是肯定看不出區別的。
這倒是給她省了不少事,連造假的功夫都省了。
她頓了頓,又拿出支票本寫了一張。
「這里是三十萬,算作你剛剛打听消息的辛苦錢。」喬知語上下打量了潘樹民兩眼,「只要你老實听話,在我這賺的絕對比在那邊多,懂?」
潘樹民眉開眼笑的接過支票︰「懂懂懂,您放心,事情我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當當。」
本來以為這次要倒大霉,沒想到倒是先發財了。
潘樹民喜笑顏開的被保鏢們送了出去。
「派人盯著。」喬知語冷冷地看著潘樹民的背影,「明天把跟他接頭的那個一起抓了。」
竟然在運送藥物的人身上做手腳,方訶平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長了!
唐馳應聲吩咐下去,完事又遲疑道︰「老板娘,你為什麼要給潘樹民錢?他就是個見才眼開,欺軟怕硬的,咱沒必要這麼客氣吧?」
他知道喬知語不差錢,可再不差錢,把錢白給潘樹民給膈應人啊。
還不如水里听個響聲呢!
「你覺得三十萬多了?」喬知語笑了笑,「我還覺得少了呢。」
她靠在祁湛行懷里,朝唐馳攤了攤手。
「買命錢,這個數,已經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