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盒藥沒有任何問題。」上次告知喬知語NTC77化驗結果的研究員把空了一粒的藥盒遞過來，「跟市面上同類型的藥物效果完全一致，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緊繃著神經等了兩個小時的喬知語听了這話，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沒問題？
研究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包裝都沒拆呢，再有問題難道還能在整批藥里做手腳？」
「……」喬知語尷尬的扯了下嘴角。
可不是嗎？方家又不是沒有在整批藥里做手腳的前科。
「……謝謝，麻煩你了。」喬知語站起身，無力的按了按額角。
是她太心急了，又因為對外公的死因有所猜測，所以下意識的認定這批藥是有問題的。
可仔細想想二十年前什麼管制都不是很完善，方家才能找到漏洞鑽空子，可現在……
真要是這麼干了，估計方家當場就得玩完。
她嘆了口氣，正打算想想後續該怎麼辦，扭頭卻撞上了祁湛行似笑非笑的臉。
「……」喬知語嘴角一抽，倏地反應過來。
她會走進思維誤區，祁湛行可不會，這人恐怕早就知道這趟是白跑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祁湛行嗯了一聲，唇角微揚︰「猜的。」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啊？」喬知語無奈。
「提醒了你就不會過來了？」
「……」喬知語無言以對，她是典型的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就算祁湛行提醒過了，最後她估計也會跑上一趟，「可現在時間這麼緊迫，還在這上面耽誤……」
祁湛行腳步一頓︰「時間緊迫？」
「潘曉溪還在搶救……」
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湛行打斷了。
「你還能進去幫忙救人？」
喬知語︰「……」說的也是。
人家搶救，她除了在外面干著急，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恐怕祁湛行就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想讓她找點事情做，省的她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祁湛行張開五指捏住她的後頸揉了兩下︰「冷靜點，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三個小時後，唐馳那邊傳來潘曉溪的消息。
沒死，但是也沒醒，像植物人一樣活了下來。
這對喬知語而言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但對某些人來說就是真正的不幸了。
方訶平憤怒的把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揮到了地上，皺紋形成深深的溝壑，把他蒼老的臉襯得愈發可怖。
「沒死？怎麼可能沒死？！她本來就活不長了，被藥物激起並發癥後，怎麼可能活下來？！」
薛錦蘭躲避不及，被他揮開的文件砸了兩下，皺著眉道︰「訶平，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書聞已經被關好幾天了，外頭又……」
「你給我閉嘴！」方訶平赤紅著眼瞪她，「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要不是你沒腦子，喬知語怎麼會拿書聞開刀！」
薛錦蘭自知理虧，要早知道威脅喬知語幾句就會招來這種惡果，她那天一定會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訶平，要不你去找祁家想想辦法吧？」
方訶平冷笑︰「你還不知道吧？祁嘉柔已經被放出來了，卻只字不提要救書聞的事，你不是說書聞被你教的很好，拿捏個女人輕而易舉嗎？啊？！」
她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更是讓方訶平肝火上沖。
「我……」薛錦蘭張了張嘴。
「書聞也是個沒腦子的，算計別人竟然還能被抓住把柄，留下證據！」方訶平把桌子拍的砰砰響，「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我看他就是被你教蠢了的！」
他罵完人，撐著桌子粗喘了幾口氣，倏地想起件事來。
「你佷孫……叫薛睿的那個，是榮光科技的二把手吧？」
「是有這麼個事。」薛錦蘭皺著眉想了半晌，終于從記憶深處挖出了薛睿這麼個人，「但他前幾年跟家里鬧的厲害，說是已經斷絕關系了。」
在她看來，薛家就是依附著她而活的寄生蟲，根本不值得費心關注，更別說是薛睿這麼個小輩了。
方訶平匪夷所思的看著她︰「薛錦蘭，你是不是沒腦子？越老越糊涂是吧？」
「……」
方訶平勉強按捺住怒火︰「既然告人的是榮光科技，證據也是他們出示的，要想讓書聞出來，讓榮光拿不出證據，承認誣告不就行了？」
薛錦蘭有些猶豫，她跟娘家關系並不好，有了喬知語給的教訓之後，她更不敢輕易向方訶平許諾了。
就怕說得出做不到，出事了又要被拎出來撒火。
方訶平看著她的神色，狠狠皺了皺眉，愈發覺得自己年輕時是瞎了眼，才會覺得薛錦蘭哪哪都好。
「薛家能有這些年的舒心日子，可都是靠著我一手扶持起來的。」他冷冷地看向薛錦蘭，「要是書聞出了事，我就把這筆帳算到薛家頭上！要不是他們家的小雜種胳膊肘往外拐，一點風聲都不露，哪怕喬知語背後站著蘇家，我們也不會這麼被動！」
薛錦蘭本就惱恨薛睿不識抬舉，現在被方訶平這麼一通嚇唬，心里的不滿也愈發強烈。
「……我這就過去一趟。」
方訶平這才滿意︰「盡快。」
「嗯。」薛錦蘭點了點頭，遲疑道，「那喬知語那邊就這麼算了？書聞被她害的那麼慘……」
到這個時候還滿腦子都是報復出氣？
方訶平差點給氣笑了，想著還得靠著薛錦蘭去說服薛睿釜底抽薪，只得忍耐著解釋道︰「怎麼可能算了？捐贈者雖然沒死，但病情急轉直下可是事實，現在雖然沒辦法讓喬知語傷筋動骨，但給她點教訓還是可以的。」
薛錦蘭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門。
方訶平仰著頭靠在椅子上思忖起來，實際上他壓根就沒打算跟喬知語正面對上，別說現在潘曉溪沒死，就算是真死了，雅和醫院也因此垮了，對背後站著蘇家的喬知語來說，傷害都是有限的。
他之所以會動潘曉溪動手，為的不過是給喬知語一個下馬威，逼迫對方把方書聞放出來。
現在雖然出了波折，但該給的下馬威還是得給。
只不過效果應該會比預想的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