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湛行賦予的權利

祁家宅邸,與其說是別墅,還不如說是莊園,佔地廣到從正門到主棟開車都得三分鐘,前院的景觀花園更是大的要命。

可即便是這樣,當喬知語命人把東西全部搬下來的時候,祁湛行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頭疼。

他蹙著眉踹了下面前的復古款木質太師椅,既無奈又無語︰「我以為你是回去搬家的。」

喬知語還掛念著暫時被她安置在另一處房產的徐媽,想起路上保鏢隊長委婉建議她不要把徐媽帶回祁宅的話,喬知語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不在焉道︰「對啊,是搬家沒錯。」

祁湛行削薄的唇角微勾,笑容嘲諷︰「在你眼里,搬家和撿破爛是同義詞?」

「……」喬知語不服,「這叫撿破爛?你剛踹的那個椅子可是紅酸枝的!」

祁湛行揉了揉額角︰「它就算是黃花梨的,在我這也只是個破爛,懂嗎?」

喬知語氣了個倒仰,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被有錢人侮辱是什麼感覺。

「那個也就算了。」祁湛行朝左邊瞅了一眼,頓時更頭疼了,他匪夷所思的看著腳邊那個圓滾滾的烤漆垃圾桶,沒忍住又給了一腳,「你連垃圾桶都搬是什麼心態?」

這垃圾桶本身就只有底座是平的,被祁湛行一踢,直接就咕嚕嚕滾了出去,偏偏這玩意兒還是個智能感應的,挨了一腳之後就自動打開了蓋子,稚女敕可愛的電子童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踹短路了,叭叭地開始說話。

〔寶寶張開嘴啦,快喂寶寶吃飯吧!〕

〔請注意分類哦!能給豬豬吃的喂給寶寶左邊的嘴,豬豬不能吃的喂給右邊的嘴,豬豬吃了會毒死的,就放中間的嘴里吧!〕

祁湛行︰「……」

喬知語︰「……」

正在幫忙整理東西的男佣和保鏢們︰「……」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喬知語無力的抬起手擋住半邊臉,她確實是讓保鏢幫忙把能搬的東西都搬走,可她沒想到這群大兄弟會連垃圾桶都不放過!

祁湛行好懸沒給氣笑了,轉頭對著男佣吩咐道︰「把這玩意兒給喬小姐搬回房間。」

「那個……」喬知語垂死掙扎,「祁先生,這個垃圾桶是室外用的。」

祁湛行壓根沒打算搭理她。

「把這些垃圾全部搬去儲藏室。」祁湛行估量了下儲藏室的大小,頭痛欲裂,「放不下的搬去附樓。」

好歹是沒讓這些家伙什兒集體露營,喬知語已經很滿足了。

她客客氣氣的沖保鏢和男佣們道了句辛苦,這才亦步亦趨的跟著祁湛行進了餐廳。

喬知語坐定後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祁湛行一眼,就見男人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掛在牆上的壁鐘。

晚上六點十五分。

喬知語心里咯 一下,佯裝淡定道︰「哎?已經六點十五了啊?我回來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呢,時間過的真快。」

祁湛行哪能听不出她的意思,當下便嗤笑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

喬知語嚴肅臉︰「這叫實事求是。」

祁湛行眉梢一挑,隱約覺得這女人出去一趟回來,似乎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之前的喬知語在他看來就像只負重前行的小烏龜,現在……這只小烏龜似乎正在朝他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

這個發現並不讓祁湛行討厭,所以他也大度的把時間問題翻了篇。

「你還要把那個破匣子抱到什麼時候?」

喬知語神色一滯,隨即垂下眼睫,沒吭聲。

祁湛行眉頭緊蹙︰「喬知語?」

「……啊。」喬知語倏地回神,忙把木匣放到手邊,「抱歉,剛剛走神了,先吃飯吧?」

晚餐是早就準備好的,根據喬知語和祁湛行的口味,分別擺放在長桌兩端。

喬知語心里有事,吃的味如嚼蠟。

直到兩人用餐結束,先前在外面幫忙收拾的男佣之一才進來小聲詢問。

「喬小姐,您那些酒壇該怎麼處理?」

祁宅當然是有酒窖的,但那里面都是祁湛行的私藏,他們也不敢擅自把喬知語那些滿是泥土的酒壇子放進去。

喬知語愣了愣,酒這種東西當然是得窖藏,可她不確定祁湛行會不會同意。

「放酒窖。」祁湛行接過濕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以後這種事不需要專程來問,她有隨意調用所有人和物的權利。」

「是。」男佣臉上掠過一絲驚詫,飛快的朝祁湛行和喬知語行禮退了出去。

晚飯過後,祁湛行回書房處理公事,喬知語則跟著男佣們一起擦拭搬回來的物件。

她清晰的發現,自從晚飯時祁湛行說了那句話之後,別墅里的佣人對她的態度就更恭敬了。

如果說以前對她是待客般的客氣,那現在就是真正的尊重。

喬知語皺了皺眉,全然模不透祁湛行的想法。

真的有必要給一個‘情婦’這麼大的面子?

不過就是個合約關系,犯得著這樣?

喬知語心下惴惴,前世的經歷早就讓她失去了幻想的能力,哪怕祁湛行的言行舉止再怎麼容易讓人誤會,喬知語也還是下意識的認定對方別有用心。

等一切打理妥當時,已經是深夜了。

喬知語回房洗了個澡,鬼使神差的模進了酒窖。

在一眾包裝精致,看起來就是價格不凡的名酒之中,那些裝著女兒紅的壇子就像是誤入了天鵝群里的丑小鴨。

哪怕上面的泥土和灰塵都已經被仔細擦拭過了,卻還是跟這里格格不入。

酒窖里溫度很低,喬知語愣愣地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雙手都凍的有些麻木了,她才從酒櫃抽屜里拿了支杯子,在酒壇面前席地坐了下來。

祁湛行的酒窖里並沒有適合用來喝黃酒的酒具,好在喬知語也不在意這個,揭開酒壇的泥封就把酒倒進了玻璃杯里。

被深埋二十多年的女兒紅酒香醇馥,淺黃的酒液純淨至極,如同最干淨的琥珀一般。

這就是她外公留給她的,對她最好的期願。

喬知語不自覺又紅了眼圈,捧著杯子一口一口的抿酒,她突然有點搞不懂上輩子的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了。

她明明已經有了最好的親人,得到了最真摯的關心與愛護,為什麼還會去期待何文峰的父愛?

為了那個不存在的父愛,她是眼楮也瞎了,腦子也丟了,連母親和外公留給她的東西都沒能保住。

怎麼就……那麼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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