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恆縣與雲都縣相鄰,蕪州四縣兩區之一。
在某家賓館二樓里,雲都縣紀委副書記洪家政滿臉陰沉,抬手輕扇兩下空氣中裊繞的煙霧,抬眼狠瞪著公安局後勤處主任姜標。
洪家政輕彈兩下煙灰,沉聲道︰
「姜標,你該知道我的身份,這里面如果沒事,你覺得我會親自過來和你聊嗎?」
「你最好老實交代問題,否則,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縣紀委紀檢二室主任陳方華沉聲道。
姜標抬眼看向洪、陳二人,故作不解道︰
「洪書記、陳主任,我真不知道你們讓我交代什麼?」
「我雖是辦公大樓承建小組成員,但上面有組長和局長,我只是個跑腿的,什麼也不知道!」
一推二六五!
姜標也是老江湖,深知辦公大樓的水很深,絕不可能輕易就範。
「姜主任,你少在推卸責任。」
陳方華沉聲道,「你作為縣公安局承建辦公大樓的第一責任人,出了事,別想推卸責任!」
「陳主任,此言差矣!」
姜標一臉篤定道,「我絕沒有任何推卸責任的想法,只要你們拿出真憑實據來,我一定認賬!」
看著姜標有恃無恐的表情,洪家政心中很是惱火,伸手在桌上用力一拍,怒喝道︰
「姜標,端正態度,你怎麼說話呢?」
「紀委找你談話是為了挽救你,你不要執迷不悟!」
姜標敢向陳方華作對,但卻不敢和洪家政叫板。
「洪書記,我的事說的很清楚了!」
「在招標過程中,我思想松懈,工作不到位,這點我承認,該怎麼處罰,都沒問題。」
「至于其他公司是否涉嫌陪標,他們和龍翔建設之間有什麼關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姜標說到這,偷瞄洪家政一眼,道︰
「洪書記,你也是雲都人,龍翔建設有什麼背景,您也知道。」
「這事不是我一個小角色能做得了主的,您就別為難我了!」
洪家政這話看似在求饒,實則卻有幾分擠兌洪家政之意。
龍翔建設的老總孔鑫是縣長孫金榮的妻佷,放眼雲都縣,敢動他的人可不多。
洪家政听出姜標話里的意思,臉色一沉,怒聲問︰
「你說給我听听,龍翔建設有什麼背景?」
姜標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
「洪書記,您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雲都人誰不知道龍翔建設的孔總是孫縣長的妻佷,呵呵!」
姜標用眼楮的余光偷瞄洪家政,想要看他的反應。
洪家政臉色如常,沉聲道︰
「既然龍翔建設的背景這麼牛,你和齊玉山到這也有段日子了,怎麼不見有人將你們撈出去呢?」
「這……」
姜標被懟的無言以對。
洪家政抬眼直視過去,沉聲道︰
「姜標,我勸你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老實將問題交代清楚。」
「今時不同往日了,你要認清形勢。」
「兩個月前,你想過會被紀委請喝茶嗎?只怕沒有吧!」
「有些公司的問題比你知道的多得多,在黨紀國法面前,誰也別想搞特殊化,否則,只會自取滅亡!」
姜標抬眼看向洪家政,臉上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神情。
「行了,今天就談到這兒,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洪家政沉聲道,「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及時和陳主任聯系,他會通知我的!」
「好的,謝謝洪書記!」
姜標不動聲色道。
看著工作人員將姜標帶走,陳方華遞了支煙給洪家政,拿出火機,幫他點上火。
「洪書記,姜標的嘴尚且如此嚴實,更別說齊玉山了。」
陳方華噴吐出一口濃白色的煙霧,沉聲道,「如果拿不出真憑實據來,他們絕不會認賬!」
洪家政的臉色也很凝重,出聲說︰
「唉,要想拿到真憑實據,談何容易!」
「他們又不是傻子,在這要命三關之時,怎麼可能拿到證據呢?」
作為紀委副書記,洪家政看問題非常深遠,一語道破天機。
「是呀,最好能從龍翔公司內部找到突破口,如此一來,這個難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陳方華沉聲說道。
洪家政猛吸兩口,將煙霧猛噴出去,沉聲道︰
「出去轉轉,晚上和齊玉山好好聊聊,不行就熬個通宵!」
「行,洪書記請!」
陳方華向洪家政做了個請的手勢。
為了審案方便,縣紀委將這家賓館的二樓全都包了下來。
雙方之間有合作關系,賓館對此求之不得。
賓館出門就是一個小公園,洪家政和陳方華轉了一圈,邊走邊聊,依然一籌莫展。
公安局辦公大樓的事情不小,齊玉山和姜標都守口如瓶,這讓紀委的人無從下手。
「走,回去吃晚飯,然後開審!」
洪家政沉聲道。
陳方華輕點一下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走回到賓館時,只見紀委工作人員黃旭從前台閃過,一臉慌亂的往樓梯口走。
洪家政見狀,意識到了不對勁,沉聲道︰
「小黃,你過來一下!」
黃旭見狀,故作鎮定,轉身走過來︰
「洪書記好!陳主任好!」
「你在干什麼?」洪家政沉聲問。
「沒干什麼!」
黃旭出聲道,「我的指甲長了,和她借個指甲鉗。」
「是嗎?」洪家政抬眼看向賓館前台。
前台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長相一般,但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很顯眼。
「是……是的!」小酒窩一臉慌亂道。
黃旭在縣紀委工作三、四年了,遇事較為冷靜,女孩則相去甚遠。
洪家政從前台女孩的表現,一眼看出她在撒謊。
「指甲鉗呢?給我!」
洪家政沖其伸出了手。
「我……那什麼……」
女孩低頭在抽屜里翻找起來,但卻怎麼也找不到指甲鉗。
「他到底干什麼了?說實話!」
洪家政怒喝道,「否則,我這就給你們老板打電話,讓他開除你!」
小女孩听到這話,再也繃不住了,急聲說︰
「不……不要,他向借手機發了條短……短信!」
黃旭听到這話,低下頭來,滿臉陰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事意味著什麼,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有此表現,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