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和燕師父成親嗎?我不想叫你師父,我想叫你娘。」九雀抹著眼淚說。她不想和別人一樣不想做她的徒弟。
和燕珣成親?蘇映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原來在別人眼里他們可以是真正的夫妻。以前不是沒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可大人的話哪有孩子的話來得沖擊更大。就連朝夕相處的孩子都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那樣的關系,難道是自己忽略了什麼?
「成親是大事,不能三言兩語決定,不管我會不會和燕師父成親,你都可以把我當作你娘。」蘇映把九雀緊緊抱在懷里說。
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九雀已經很滿足,乖巧地貼在她懷里沉沉睡去。
九雀睡著之後蘇映卻無比清醒,盯著帳頂看了很久才認識到或許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把燕珣當作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以至于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的特別。
可這種特別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是種奢侈品,不敢踫,不能踫,更不敢因此而放任自己沉迷。
過去種種對蘇映而言無疑是一記,哦不好幾記響亮的耳光,讓她知道這世上的男人都一樣的不靠譜。在他們眼中女人只能扯後腿,什麼都不應該知道,只要乖乖地扮演好傀儡的角色就夠了。
她不服,憑什麼女人就不能有一番作為,難道女人就天生應該做男人的陪襯嗎!
小時候阿姐曾經教導她女子行事應該順勢而為,不要和別人作對,否則得不償失。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可她除了活下來並沒有得到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對阿姐的教導產生了質疑,人生在世難道只要活著就夠了嗎?難道她就不能得到別的東西嗎?
她不想就這樣去死,總要在這世上留下些什麼。否則他年若死別人也不會記得她,她不要泯滅于眾人,如塵土般消失。
單憑她自己不可能做到這些,可燕珣究竟能不能相信還是個未知數,她不想也不願意用自己做籌碼去換支持。
阿姐說以色事人者能得幾時好的時候告訴自己男女之間不能只有情愛美色,否則關系便如高樓憑欄岌岌可危矣。
欲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她暗暗咬牙,發誓絕不再被人利用。
清早起來,燕珣就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勁,比如貼在蘇映身邊的九雀,比如若有所思的蘇映。
「你怎麼了?」
「晚點和你說。」蘇映端著碗讓他把自己碗里的東西分給孩子們,他這個毛病真得改一改,哪有孩子們吃菜她吃肉的道理,別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要說什麼難听的話呢。
燕珣不以為然道「關起門來的事別人怎麼知道,再說了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又沒花他們的錢。」
「他們都要長身體,怎麼能天天吃這些。」
「你也要長身體,更要多吃點。」天冷了,正是進補的好時候,她本就體弱,要是不好好補一補過一陣子冷風過來的時候又要臥床不起。
蘇映說「今天要是不給他們分我也不吃了。」
見她態度堅決,燕珣只要勉為其難地把碗放在中間給每個人都分了一點,臉色難看地說「別讓我知道是誰去告狀,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他。」
所有人都低下頭不說話,只有九雀往蘇映身邊蹭了一下,貼著她吃飯。思林見狀也想靠近卻被燕珣的目光嚇得不敢動彈,悶著頭扒碗里的飯。
「行了,你嚇他們干什麼。」蘇映一邊招呼其他人,一邊把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張椅子離開一些。
椅子只動了一點點,他心里卻驚濤駭浪地翻涌起來。
飯後孩子們排著隊把碗放到木盆里,然後收桌子的收桌子,洗碗的洗碗,還不會打掃的就幫著把剩下來的放回碗櫥。
蘇映在院子里曬太陽,院中的花草開得亂七八糟,很多她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東西。
「陳皮茶,消食解膩。」她沒接,奇怪地看著他。燕珣無奈道「他們吃的東西你吃了不消化,等會兒就要難受了。」
「小孩子敏感,你這麼明目張膽地區別對待不怕他們生異心?」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只要你過得舒服就行。」燕珣示意她到邊上坐下,她卻輕輕搖頭,才吃了飯現在坐下來可不是好習慣。
「你說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阿姐他們?」這兩個字說出來燕珣就知道她已經有決定了。
難說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路都是越走越寬的,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燕珣站在藤蔓後看她,眼神復雜纏綿,試探著勾住她的手指,小指縴細勻稱,像一節完美的骨哨。
「也許你始終不能信我,可總有一刻你會明白我的心。」他不信她真的能一點都不心動。
藤蔓將他的身影遮得影影綽綽,越是看不真切越是讓人心癢癢。蘇映沒有動,任由他勾住自己的手指來回摩挲,酥麻的感覺很快席卷全身,她難耐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逃跑。
「這種話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听了。」
他的動作停了一瞬間,想起前頭那些事知道自己沒有佔到上風。「但你一定是第一次看見我做,只有我才能做到。」
「我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什麼是倫理綱常,所以我什麼都不怕。」
「可我讀過書,知道禮義廉恥,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手上稍稍用力就把她扯得腳步不穩摔進他懷中,他凝視著懷中的人,決定不再偽裝。藤蔓遮掩中耳邊還能听見不遠處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聲音,她微紅雙頰說「你松開我。」
「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比一牆之隔還要刺激。」燕珣趴在她肩上說。
「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做是把我當什麼?」她咬著嘴唇質問,不肯讓他佔絲毫上風。他定定地看著她,終于敗下陣來。「你想要什麼只管告訴我就好,我一定會幫你拿到。」
「你什麼都不用怕,我會做你手里最听話的刀。」說著他忽然撥開她的衣領,在肩胛的位置咬了一口,不深但依然很疼。
「你屬狗的啊!」她用力掙扎起來,又羞又惱當場就要暴走。
燕珣緊緊抱住她笑得十分得意,這是他們都沒做過的事情,他已失先機,總要佔些便宜才能痛快。
「就算屬狗也只听你的。」
「最好是,你想做哮天犬也要看看我是不是呂洞賓。」她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