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懷璧其罪

作者︰靈丹非妙藥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天後「重傷」的程疏晏才悠悠醒來,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神官的職位。

「最近事情多,你就住在這里不要亂走,不然要是被人殺了就可惜了。」襄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後背,只不過是皮外傷而已,怎麼可能起不來。

程疏晏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問「城中最近有什麼異動?」

襄王沒有回答,反而問休語「既然他是病號就不要勞神了吧?」

「這是自然,最好靜養。」休語說。

沉重的銅籠落在地上,程疏晏跳了好幾下才進去,伸手扣住欄桿上的扣。「那我先上去了。」

「程影,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還有很多事等你辦。」

門打開時程疏晏已經做好她不高興的準備了,誰知走了好幾步都沒有看見人,等轉過櫃子後才看見她摔在地上早就沒了知覺。

休語臉色很難看。「沒有大事,缺水而已。」

程疏晏翻了好幾個瓶子,發現一滴水都沒有。「怎麼回事!」

侍從緊張兮兮地看著地上說「神女的侍女還沒有回來。」

「所以她連水都喝不上嗎!」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可緊張的。」侍從小聲說。

休語輕輕搖頭,用眼神制止憤怒的程疏晏,對那侍從說「神女體弱,之前沒有出事是僥幸,萬一現在出事你讓襄王如何自處?」

剛剛接手銅雀台還不足十天,又是動亂又是受傷,要是讓上面的人知道說不定還要治他的罪。

襄王雙手抱胸看著幾人,考慮了一會兒一腳把侍從從樓上踢下去,冷冷地說「沒用的廢物!」

從幾層樓高的地方毫無防備地摔下去後那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很快就不動了。

根本不用吩咐,下面的人就自覺地把人拖走,就連剛才吐出來的血也很快就被人擦干淨,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總不會也很嚴重吧。」

休語搖頭「只是缺水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典獄在這里養傷吧。」襄王說。

程疏晏敏銳地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問了一句。「王爺讓我在這里養傷?」

「不然呢?你總不會還想去王府養傷吧。」襄王冷笑道,程疏晏在追查的事情不能繼續,既然說病了真好把他困在這里,等事情解決之後再說。

「男女有別。」

「神女和神官之間怎麼能算男女。」襄王的嘲諷令程疏晏不自覺地皺眉,卻在看見屋里的陳設時漸漸沉下心,這哪里是供養,分明是軟禁。

休語看著兩人之間的巨大的隔閡,再看一眼還昏迷不醒的人,輕嘆一聲。「神女身邊需要有人照顧,雖然典獄還病著,也只能暫時擔當了。」

離開銅雀台後襄王在街上停了一會兒,突然轉了方向往城外去。

掩人耳目的亭子中只有襄王一個人,他背對著門邊站著,听見暗處有人說「見過王爺。」

「你速速回京,查明遮闕宮最近的動向。」

暗處的聲音追問道「什麼動向。」

襄王沉默片刻「遮闕宮中有沒有名叫休語的青鳥,以及和銅雀台的關系。」

樹葉沙沙聲響了片刻,很快就再次恢復安靜。

他看著遠處平靜的湖水陷入沉思,京中太子一黨勢力漸大,隱隱有逼宮的趨勢,皇上為了防備太子不得不暗中令諸皇子疑心漸起,希望將來太子如果真的逼宮至少有人能夠擋一擋。

十年前皇上第一次病重的時候就曾經屬意令太子繼承大統,可後來東宮出的那件事讓他認為太子不會是一個會供養他的好皇帝。

東宮里的事情他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嚇得好幾晚都沒睡好,還因此處置了好幾個宮妃,似乎就有欣貴人的同族。

信王這幾年一直很低調,比在宮里還低調,卻一直和後宮有牽扯,即便只是捕風捉影的小事也足夠讓皇上對他忌憚。

這一次如果不能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都安穩些說不定朝中就要再次爆發奪嫡之戰。

作為因為年紀小而僥幸躲過了當年那場動亂的人,襄王比任何人都清楚,作為皇家子嗣,出眾是多大的罪,更明白默默無聞有多麼危險。

東宮無罪,懷璧其罪。這就是東宮的宿命。

信王當然沒有做什麼值得被質疑的事情可他身邊的人就沒有那麼容易不被懷疑了,換句話說正是因為他是信王,他身邊的人都被皇上認為和他是一黨,稍有不慎就是連坐。

信王在溧陽什麼都沒做,只不過是做了些紈褲子弟都會做的事情,任性地非要娶個商人的女兒當王妃。

當年這樁婚事在京城鬧得很難看,以至于冊封的詔書在幾年之後才姍姍來遲。

皇上雖然表現得很生氣,可襄王知道他很滿意,沒有什麼比一個胸無大志,不會鬧事,只喜歡美人的兒子更令他滿意。

「信王看起來不像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宮里這麼多年還沒有學會嗎?」

青衣的侍衛站在他身後說「王爺要喝酒嗎?」

他想了想還是接過了酒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杏花春,什麼時候買的。」

「王府里的。」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可你也知道皇上疑心重。當年溫家只不過是議親都能被盯上,何況後來還訂婚了。」喝了兩杯之後他的臉色立刻紅了,只眼神還清明,重新倒了一杯拿在手里。

「思過崖里都是犯了大錯的惡人,好不容易能被放出來當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血洗九華山,不然豈不是浪費了。」

「顧家也是硬骨頭,都這樣了還不肯把二公子交出來。」

「呵,哪里是他們不肯,他們早就想交了,只不過是二公子機警提前躲起來了,否則早就被顧家的人拿來投誠了。」襄王哼了兩聲,十分看不上所謂的名門正派。

沒事的時候說得光明正義,一旦出了事兒子可以給,秘籍可以送,一點鳳骨都沒有。

青衣人也很瞧不上這樣的人,同情道「可憐二公子就此沒了消息,听說也是個少年英才,真是可惜了。」

「也就是他死了,要不然顧家怎麼可能有機會重新回到九華山。」

「難道顧家就沒有一個人在乎他嗎?」

「听說有個下人經此一事後就叛出師門了,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可憐二公子活了十幾年只有這麼一個忠僕還記著他。」青衣人感嘆道。

襄王的臉已經紅透,要不是表情鎮定簡直讓人以為他已經醉得什麼都不知道。

「王爺,別喝了。」

「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也不喜歡手足相殘,你知道嗎?」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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