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浩天府已近午時,吳乾餓得前心貼後背,正欲吃些點心醫醫肚子,福叔著急忙慌的跑進來,二話不說就要拉著他往外走。
吳乾邊啃著手中的糕點,邊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福叔邊走邊喜道︰「自然是好事啊,宮里的郭公公來了,听說是王上御賜了一座宅院給你,這不帶你去接收嘛。」
吳乾心道這宮里辦事效率還真快,自己剛回來還沒喝口水,送宅院的人便來了,于是跟隨福叔轉至前廳。
此時郭公公已等候片刻,見吳乾到來,忙笑臉迎道︰「老奴恭喜吳將軍晉升為建威將軍。」
吳乾笑回道︰「一個小小的建威將軍有何可喜?不才從四品麼?」
「哎呀,吳將軍年紀輕輕都已經從四品了,多少人窮其一生可能都爬不到這個級別。」郭公公恭維道。
「哈哈,以後還請公公在王上面前多多美言才是。」吳乾拱手道。
「這是自然,以後也希望吳將軍對老奴多加照拂才是。」郭公公伸著蘭花指矯情道︰「你都不知道太後和王上對你多寵愛,這前腳剛下早朝,太後便著老奴奉上御賜給你的府宅鑰匙。」
說著郭公公從一旁的小太監手里接過一串銅制鑰匙,遞給吳乾道︰「正陽街甲字第十八號,離浩天府不遠,這份殊榮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吳乾接過鑰匙,在手中掂了掂,道︰「還請公公替我感謝太後、王上隆恩。」
「哎呦,這種事情怎麼能代替呢?王上著老奴邀請將軍晚上到宮中一敘,到時候你再謝恩不遲。」說著還不忘朝吳乾眨了眨眼,言下之意王上有私密話題要說。
吳乾于是拱手道︰「勞煩公公了,吳乾晚上一定準時赴約。」
「對了,這是出入王宮的令牌」說著郭公公又遞上一面玉制令牌,上面雕龍刻鳳,連接一根紅絲吊墜,好不精美。
吳乾雙手接過令牌,仔細查看後慎之又慎地放于腰間,這時郭公公一揚手中浮塵笑道︰「老奴的差事辦完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公公辛苦,喝杯茶再走吧。」吳乾客套道。
「不啦,宮中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咱們晚上再見。」說罷拱手就要離去。
吳乾連忙將他拉到一旁,塞給他一錠五十兩的白銀,道︰「公公沒空我也不勉強,等公公有空了再去不遲。」
「哎呀,吳將軍這是作甚?」郭公公嘴上推辭卻早已將銀子塞入袖中,最後才拱手笑著離去。
吳乾知道,眼前這位公公一手侍奉小豐王長大,和他搞好關系絕沒有壞處。
待郭公公一行離去,福叔羨慕道︰「恭喜將軍晉升啊,呵呵,還有王上御賜的宅邸,真是讓人羨慕啊。」
「都是太後、王上恩寵罷了。」吳乾再次拿出腰間令牌,仔細端詳著。
福叔奇怪道︰「咦,將軍這塊出入王宮的令牌和主母的不太一樣,主母的是黃銅質地,你這塊是玉質。」
「哦?說起上官將軍,我怎麼沒看見她呢?」吳乾問道。
「主母一回府就拉著小姐上街了,听說是要去置辦幾件漂亮衣服。」
吳乾心想,莫不是去準備嫁衣了?呵呵,難道自己真的要成家了?
福叔見他若有所思,在一旁示好道︰「不知將軍何時去往新宅,我好安排人早先前去打掃一番,順便幫你置辦些必須品。」
「就不勞煩福叔了,我常年征戰沙場,沒那麼多講究,你去忙吧。」吳乾謝道。
福叔心里贊嘆道,眼前這個年輕人,被太後、王上恩寵而不驕,官場平步青雲卻絲毫不擺架子,對待下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和小姐實在是太般配了。
這時,又有人稟報︰「大理寺有人找吳乾將軍。」
只見幾名身著官差服飾的漢子走了進來,帶頭一位拱手道︰「大理寺卿有令,請吳乾將軍到大理寺協助調查凌風一案。」
不待吳乾說話,福叔一改平時溫順的面孔,厲聲道︰「沒看見吳將軍剛回府,一口熱茶還沒喝上,你們還有沒有眼力勁?」
吳乾被福叔反常的言辭所驚訝,原來這位浩天府管家還有如此厲害的一面啊。
幾名官差互相看了看,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先回去吧,等我吃過午飯就去大理寺。」吳乾也不想難為他們。
「多謝吳將軍配合。」幾名官差這才如釋重負,紛紛退下。
福叔見官差離去,馬上又換上一副笑臉,道︰「吳將軍有時候也不能太過于好說話,特別是對待這些下人們,你越是好說話,他們就越不把你當回事,嘿嘿。」
吳乾被他善變的臉孔逗樂了,于是拍了拍福叔的肩膀,道︰「福叔教訓的是,現在請福叔幫我準備些飯菜,我很餓。」
福叔聞言反而不悅道︰「剛說了您不能太客氣,怎麼還說請呢?」
吳乾翻了翻白眼,狠聲道︰「還不快去!」
福叔這才諂笑著一路小跑前去安排飯菜,唉,真拿他沒辦法。
看著手中的鑰匙,吳乾暗想,從此自己在王都有了安身之所,那里也將成為自己的第一個據點,稍後讓暗影衛駐扎,更為方便行事。
不多時,福叔準備好午飯請吳乾用餐,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吳乾準備大快朵頤,轉頭卻見福叔矗立一旁,便說道︰「福叔,那咱倆一起吃飯吧。」
「哎呀,我怎配和將軍一起用餐,折煞了折煞了。」福叔驚恐道。
吳乾無奈搖頭,這個時代的人對于身份實在是太過于看重了,算了,上一趟早朝就給餓到了現在,這要是天天上朝,還不得餓個半死?不管那麼多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于是便自顧自地開吃。
飯足茶飽,吳乾整個人才感覺渾身有了勁,于是準備前往大理寺,福叔連忙跟隨,吳乾奇怪道︰「你要和我一起去?」
「大理寺負責重大案件辦理,將軍初來乍到,我擔心他們怠慢將軍。」福叔解釋道。
「不必了,大理寺又不是龍潭虎穴,況且我去只是協助調查,他們能拿我怎麼樣?」吳乾說罷負手獨自朝外走去。
「那要不要為您備馬……」
吳乾聞言加快了腳步。
來到街上,看著眼前如梭的行人,吳乾感覺陣陣眩暈,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自己以前只是個一文不名的快遞員,干著最辛苦卻又最卑微的工作,站在陌生的城市街頭,從來不會有人多看自己一眼。
如今的自己,有一班過命的兄弟,整日與朝中顯貴交往,再也無人敢忽視自己的存在,可是這一切為何如此的虛幻?
有時候吳乾忍不住在想,眼前的生活會不會哪天突然消失,自己再次返回到原來那個殘酷的世界中去?
也不知原來世界中的自己,如今過得怎樣?或許那次車禍自己就已經殞命了,或許那個世界的吳乾並沒死,說不定還在送快遞……
命運究竟是什麼?
現實與夢境,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罷了,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命運不會在乎你如何選擇,只會隨意安排,不管你喜歡或是拒絕,既然不能拒絕,那就盡力讓自己活得更好,用實現一個又一個理想去證明自己真實的活著。
吳乾閉上雙眼,張開雙臂,讓陽光肆意地灑在臉上,听著滿街的嘈雜,聞著各種氣味,這一刻,他感覺到了活著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