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十分小,就是一張紙的模樣,然後就又若無其事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御醫會在書里放什麼東西呢?能記載在那麼小的紙張上,必然是一些消息。
小七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在宮里是有御醫的人的,與御醫和京都暗中往來。
或許,蕭毅就是想抓住這個潛藏在宮中的人。
得出這個結論,小七甚至有些興奮。
只有給對方機會,讓對方放松警惕,才能抓到對方的尾巴。這就是蕭毅的計劃。
小宮女晚兒沒有讓小七失望,做完事就直接出了太醫院,小七緊隨其後,眼看著她走進了通往後宮的小路。
這個時間,宮人們都在用飯,小巷上並沒有太多的人,一片寂靜。
晚兒到了一個宮門前,停了下來,她還沒敲門,里面便有人迎了出來。
「等你多時了。」
接過她手上的東西,那人又關上了門。
晚兒退了下來,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看到,便直接離開了。
這一系列動作,只發生在一瞬間,可見晚兒和那宮門後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做這件事了,晚兒還沒敲門,里面的人便出來迎她,可見每日都是同一個時辰交易的。
待晚兒離開,小七從牆後走了出來,抬頭,就見與她聯系的正式團花坊。
團花坊,是蕭姬所在。
難不成,她是京都來的細作?
小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且不說蕭姬是蕭院判的孫女,忠良之後,她平素雖然總是與王姬為伍,但到底是一個沒有主意的,怎麼會參與謀害蕭毅的事情中去呢。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小七借口出了太醫院,等在假山之後。
美姬慢慢地走過來,讓淳于敏守在旁邊,自己則走到了假山之後。
太醫院里的奴所之中,有淳于敏安插的眼線,也是楓天閣情報網絡的一份子,那人,就是小七聯系美姬的方式。
美姬身為良姬,可以隨意出入花園,晚上借口賞風景出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小七將這消息送給了美姬。
美姬听了之後,也很是驚訝。
「怎麼會是蕭姬。」
在美姬的心中,蕭姬就是一個沒有主見,只知道迎合王姬的人。她雖與王姬為伍,但也沒真的做成多少事,平時是一個人畜無害的人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參與到這等復雜要命的事呢。
美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奴婢不敢謊報軍情,正是親眼所見,那晚兒直接將東西送進團花坊的。想來,蕭姬娘娘必然是參與其中的。」
「那個牆頭草,真的是我低估她了……」
美姬嘟囔了一句。
「奴婢生怕打草驚蛇,暫時還沒通知旁人,先告知娘娘一句,娘娘務必提醒大王,要多加小心。奴婢會著重觀察她都給團花坊送了什麼,是否涉及大王的私隱。想來,那御醫大若真的有窺探之意,那便是決定性的證據。」
美姬點點頭,很是開心的模樣,臉上因為被忽然叫出的不悅也煙消雲散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小七這麼給力,竟然才進太醫院沒幾日,就打探到這麼關鍵性的消息。美姬心中很是興奮,如果她能搶的這份功勞,那麼,在蕭毅那里,她可以很長一段時間高枕無憂了。
想到這里,美姬輕輕地握住了小七冰冷的手。
借口出來,小七並沒有過分穿著,只穿了一件單衣,眼下正凍的瑟瑟發抖。
「你看看你穿得如此單薄,這麼冷的天,凍壞了身體可怎麼好。」
「奴婢著急出來,便沒有在意,奴婢多謝娘娘關懷。」
「你能查出晚兒的事,已經十分不易了,記住,保障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會小心謹慎,斷不會讓他們發覺的。」
「那便好……」美姬微笑著說道。
與美姬告了別,小七便匆匆回了太醫院。
望著小七的背影,美姬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但願如此。」
……
蕭院判在京都城內官職不高,只是一個簡單的院判,負責宮內宮外的官司。這個位置是一個肥缺,各種案件都要經過他的手,蕭院判又為人剛正不阿,所以,在皇城內的地位十分之高。
蕭院判是兩朝的元老,兒子英年早逝,只剩下蕭姬這個孫女,平時陪在身邊。他從不站隊,更不參與京都城里的政治,是為數不多的清流。
小七實在想不明白,自小生活在蕭院判身邊,深受蕭院判教導的蕭姬,怎麼會幫助張御醫。
還是說,那蕭院判,本身就是某個皇子的人,只是表面上,給別人正直的印象。
美姬的想法,也是小七的想法。
經過小七的接觸,她也覺得蕭姬是一個牆頭草,以她的城府和智謀,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出如此繁復的謀劃的。
若是她真的參與,也不過是一個中間的幫手罷了。或許是那御醫被蕭毅死死地看守者,消息沒有辦法送出,才不得不經過她的手。
蕭姬再蕭毅的面前人畜無害,蕭毅用她身邊的人伺候御醫,大半也是考慮蕭院判的這層關系,只是沒想到,凡事都是有意外的。
蕭姬這個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意外。
可是,這也給小七提了一個醒。
蕭姬既然不是主謀,那麼,她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
她想要給戰肖消息,就必須抓到背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先告知美姬,她也是想送給美姬一個人情,來平復美姬對自己來太醫院的不平之心。經過美姬之口,她便會在蕭毅面前邀功,得到幾分重視。至于背後之人的功勞,小七決定留給自己。
蕭毅如此胸有城府,是能幫助龍家的,最好的人選了。
越與蕭毅接觸,小七便越堅定了自己的這份信心。
她定要交上一份滿意答卷給蕭毅,讓他完全地信任自己。
小七的計劃是非常美好的,天衣無縫的,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然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就在她做好一切計劃之時,一雙手早已封死了計劃之中的所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