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千凌與項墜

「那後來呢?娘為何會離開?」一連問過幾次的問題,依然是葉塵心頭的最大疑問。

「後來,那群妖獸雖說已撤離,但是你娘她的身份也是徹底暴露了,而那群妖獸所要尋求之人顯然就是你娘親,對于族中的慘亡後果,族人漸漸的開始疏遠她,憎恨她,甚至唾棄她,說她是族中的禍星,應該趕出家族」話說著,郁郁的苦澀浮滿葉天的臉頰,對此,他始終難以回首,不堪想起那悲痛的過往。

「我乃一族之長,自然深知此事應該如何處置,雖說保得了她一時,但在這種頂著全族人反對的壓力下,最終含痛,將她驅逐出族……」語氣抖然,話尾更有著哽咽的味道。

暗暗的畫面,那念念不忘的情景,時光穿梭,回到那最後一幕的分別時刻——

黑夜,籠罩著大地,昏暗的院中,一名女子從屋里匆匆掠出,後有一位男子緊跟其後。

「千凌,對不起,最後還是沒能留下你……」

話,叫停了前方的女子,緩緩轉身,經過月光的普照,清晰可見女子那張精致無瑕的臉龐,一雙宛若月色的美目,而渾身所在的高雅氣質,更勝于美貌。

望著滿臉歉意眼眶紅腫的男子,女子同樣憂憂欲淚的樣子。

「沒關系,是我對不起大家,家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卻引禍而來,為此我自知有愧,而且是一生都不能原諒的內疚,即使你不趕我走,我也會選擇離去,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在此處,那下次便會派更強大的人來抓拿我,到時即便是我,也難以保全葉家,只會白白連累你們……」女子話說著,淚光已在眼中閃爍,但面色卻依然倔強地保持著平淡,這到底是多大的情感忍耐?表情,是感情的發泄通道,如果一個人情感顯露了,卻沒有表情,那她內心一定非常的痛苦!

「最對不起的還是你,我欺騙了你,本以為這樣一個謊言便可以和你安度終生,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力量,終是逃不過命運的掌控。」眼內的磨刺感讓女子輕輕合了合眼,旋即兩道淺淺的淚痕便是順著那張精美的臉蛋緩緩地,無聲地流下,輕輕抿了抿紅唇,品嘗著淚水的咸澀,細眉微皺,憂淡的表情依然在奮力仰制著哭的,或許她在想,若是自己哭出來,只會讓男子更加傷心,更加舍不得自己……

看到這一幕的男子,終是心疼地淚水潸然,狠狠抹了把淚,語氣抖然,充斥著滿滿的傷痛地道,「現在就不要說這些了要不,我跟你一起走,我們一起走吧,我早已厭倦了這種生活,你說的對,權利和名氣都是虛榮之物,我現在不需要這些了,不需要這族長之位,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不可,我們若是遠走高飛,葉家必會遭到我族的滅門,而你則會背上永世的拋親負義之名,我只能回去,葉家才能得以解月兌,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而且,我了解你,天,你是個善良的人,你從未把這些放在過眼里,你真正愛的不是名利,是你的族人,你的親友,為此,我才選擇了你,我永遠摯愛的人。」眼淚,滾滾的,燙燙的,一顆一顆順著女子平靜的臉頰滑落在地。

「千凌……」終是仰不住激動的情緒,上前一步,狠狠地將女子摟在懷里,慟哭了起來,哭聲似悲歌,演奏著他滿心的痛楚與不舍。

安靜地躺在男子的胸懷里,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棲所,永遠的,只是某些事並非我們想要就會得到的那般容易,在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會有著一、二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

「我們的孩子就交給你了,要帶領他走上正確的道路,最好是永遠這樣平淡的生活,不問天下事事。若是有天你發現他不再一如既往的平凡,便將此墜交于他,讓他好生保管。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躲也是無濟于事。」說著,女子縴手探入衣兜,再伸出時,細指上掛著一條頭內圓,尾外圓的梯形又類似于三角型的項墜。

「好,好,放心吧,塵兒,我會全心去照顧他。」接過女子手中的項墜,將之緊攥在手,男子狠狠地點了點頭。

瞧得前者憨厚的回應,女子強顏一笑,旋即掙月兌開了面前寬大的肩膀,轉身,落淚,一躍騰空,化為一只六翼紫鳳,散著點點暗芒,掠進無盡的黑暗中,留下一句悲泣的話,久久回蕩于夜空。

「哎,天下間,何不予力量而為矚目,哪里肯容我平心之地。天,珍重,但願來生我能做一名平凡女子,與你再續今緣。」

聞聲,男子蜷地泣不成聲。

‧‧‧

回到現實,石桌上的二人,愁眉對臉。

「原來,娘是被您趕走的。」低沉的聲音,自葉塵口中響起。

「只怪爹沒有能力留住她,也沒能力守護她,」沉沉地點了點頭,葉天嘆道,「十幾年了,不知如今她可安好。」

「爹,不用責怪自己,娘也是為了我們著想,就算時過境遷,相信她還一直深愛著您。」雙手再次交叉,緊扣一起,葉塵肯定的道。

聞言,葉天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起自己的實力與當年那群妖獸的差距,僅是一群探風的嘍羅都能讓葉家潰不成軍,然而上面還有著連千凌都忌憚的存在。

「我們不可能再見到……」

「可能!爹,有朝一日,您一定會再見到娘!孩兒深信如此!」

聞言葉天愕然一愣,直直望著面前少年眼里那兩顆凝成豆的堅毅的黑眸,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緊接在心中響起一聲驚嘆,「塵兒,你真的變了很多。」隨即更有一股異樣的自嘲曼上心頭,沒想到當爹的會被自己的兒子教誨,當下苦笑了一聲,然後將手探入胸兜內模索了一番,片刻後,含笑道,「來,你娘的吩咐,這個項墜給你的。」

說罷,葉天的手中,一條形狀怪異的石墜便是全然呈現在了少年的眼前。

「這是何物?」盯著這形狀奇特的東西,葉塵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嘶~你這臭小子,你娘的話,讓你帶你就帶,哪那麼多廢話。」葉天先是搖了搖頭,後又變得有些無奈地笑罵道。

聞言葉塵咧嘴一笑,旋即毫不怠慢地接過項墜,一把將之帶在了脖子上,微垂首,小手輕撫著這奇特的石墜,「帝妖之女,六翼紫鳳,千凌,項墜……憑這些線索,爺爺應該能知道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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