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學儀式

巨大的廣場上,除了印式所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外,再听不到其他任何聲響,而盤坐在廣場中央的少年似乎並未被這吵鬧的聲音驚擾,依舊全心投在修煉,異常平靜的臉龐好像遺忘了一切,只有偶爾一道橘光射進身體時,臉上的表情才會有所變化。

就這樣,時如流水,晝夜交替而過,少年未曾理會時間的悄逝,只有風老者偶爾出現在廣場口,懸立片刻後又消失不見

葉家正門門口。

只見一位青年男子正跨門而出,另有二人緊跟在後。

「二位留步吧。」過門沒幾步,青年男子止住了身,溫文爾雅對著身後也是即刻停下腳步的二人抬袖道。

男子一張和善的臉孔,不算很英俊,但看上去頗為友善,給人一種想要主動與之交好的念頭,整潔簡練的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襲白衣,左胸間掛著一枚細稜等距的四角星標徽,在其右手中捏著一張紙單。

「那便有勞閣下了。」回話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輕笑間,同樣文禮齊全。

「呵呵,無妨,在下這就回去把名單統計下,明日午時前請您務必趕到儀式會場,當然,還有名單上的學生也要一同前往。」青年男子揚了揚手上的紙單,頗為客氣地說道。

中年男子輕笑一聲,略揚著頭,半似玩笑半似正經地回道,「一定一定。」

「恩,那在下先告辭了。」

說罷,青年男子一拱手,便轉身離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人影,自中年男子身後傳來一道溫善蒼老的聲音,「老爺這樣好嗎?名單上可是有小少爺的名字。」近看,正是葉家的劉管家。

聞言,葉天眉頭微微一皺,輕嘆道,「哎,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就算明天塵兒趕不回來,入學儀式上也只能算作缺席,取消資格便可,至于族中那些人雖然有些麻煩,但勉強還是能應付得來,只是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塵兒他怎還沒有回來。」

雖然葉瑤每天都在給他保證葉塵一定沒有問題,但小丫頭的話畢竟不能讓身經萬事的葉天完全放心。

瞧見葉天嘆氣,劉管家急忙安慰道,「您別擔心,也許小少爺此時正在趕回,他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這點您應該最清楚。」

回望了眼身後削瘦的老者,葉天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稍稍安下心來,點頭道,「恩,傳話去吧,告訴族人明日儀式之事。」

听到此命令,劉管家的反應卻是一驚,急忙問道,「您您不打算召開臨時會議公布此事?」

「不開了,那些人,肯定少不了一番羅嗦。」隨意地擺了下手,葉天低肅道。

明日便是入學儀式,葉塵的上場可是一大重頭戲,可至今為止葉塵都還未出現,若是此時再開個會,那必然會有人挑起個沒完的是非來。

想到這些,劉管家也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那成,我這就去辦。」

「恩,辛苦你了。」

抬頭望了望這幾年蒼老了許多的葉天,劉管家輕嘆一口氣,未再回話,挪動著輕重均中的腳步行進族內。

夜色正濃,繁星碧綴,正空當中,一輪銀月彎兒斜掛,暖風加上蟋蟀的叫聲,這樣的夜最容易想起故人。

「如果你還在的話,什麼事情都不會那麼復雜,哎。」

一聲含有思念、憂傷、惋惜的深沉嘆息,伴隨夜風,飄然,淡逝

一夜的時間眨眼即過,沉浸在修煉中的葉塵依然沒有半點快要突破的意象。

「還沒好麼?」

風老者淡漠的目光,望著依舊未有半點動靜的少年,古井無波的臉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急也是隨之浮現

黎明的天際,黑與白的交接處,朝霞漸漸染紅雲朵,清晨的柳城還是一片寂靜。

在柳城中北部有著一片寬大的場地,此刻已被緩緩攀升而起的紅日渲染的深紅絢麗,在廣場北側坐落著一個用大理石砌成的長方形擂台,從擂台上的花樣擺設來看,此擂台並非比武所用,但掃遍全場也未看到一個人影,應該是很早就有人布置好了一切。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紅日漸變白日,那安靜的廣場也是逐漸熱鬧了起來,人影接二連三的出現。

此時,在擂台上,只見有幾人正將一條長長的紅布掛向擂台後屏的上方,近看,紅布條上幾個白色大字清晰可見——「聖靈學院第66屆招生儀式」。

聖靈學院,聞名整個封國的靈氣修行學院,是封國所有國民的向往之地,無論是老人家還是青年人,無論是從中畢業的還是沒考上的,都將此學院供為心中聖地,因為凡是從學院畢業的學生,絕不會有一個是庸人,除非你自甘墮落,否則最差的也會成為國家級佣兵,所以自學院成立的百年來,送子女考聖靈漸漸成為了封國之中的一種世代傳承。

除此之外,學院的規章也是出了名的苛刻,也可說是正規,僅是一個入學儀式,便讓無數人望而止步。首先,聖靈學院從不直接納生,學院的學生全部都是依靠這種招生儀式收取而來,其次,學院只收天賦優越的青少年,後天努力的也可以,只要你能在二十歲之前達到靈之氣六居便可,可見學院的嚴格之度,即便是這樣,也未能讓國民對學院的向往止步,反而更加激越。

回到現場,前幾刻還頗為安靜的廣場現已是人聲鼎沸,吵鬧雜亂的人群漸漸擠滿了會場,且人數還在繼續增加,對于聖靈學院一年一度的招生儀式人人都十分稀罕,往年也是一樣,會議還沒開始便有些耐不住腳的人老早趕了過來,甚至往些年竟有人為了佔個前排位置模著黑就早早到達了會場。

其實封國的國民早已把這個名聲遠揚的聖靈學院的招生儀式作為一個節氣來看待,更是一種榮耀,因為聖靈學院每年都會選入大批的優秀學生奔赴學院修行,而被選之人都是封國各個村鎮出身的杰出青年,他們的榮譽同樣也代表著村鎮以及同村的人,可見這所學院在封國國民的心中有著多麼重要的地位。

隨著時過,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但村民都很自覺的給擂台前面留出了一大片空地,那里站著一些青少年,應該是參加入學儀式的學生,擂台之上也是開始有人陸續到位,共有十多個座席整齊擺放,除了村長官長之外,還有城里一些家族的高管人員。

(村長便是一城之長,掌管城鎮中的各項事務,雖然柳城是城鎮,但那時候的城鎮其實也就是一個富有點的村子,所以掌管者被稱為村長;官長則是國家直屬分配下來的執法長官,也就是所謂的縣太爺,管轄城鎮中的治安和民心問題;然後是家族,在各城鎮中,多少都會有著一兩個家族存在,這些家族的重要性和威信甚至重于村長和官長,因為城鎮中的商業機構基本上都是家族在運作,個體戶少之又少,城鎮每年又要吃大量的稅務來維持,而這些稅大多都出自家族手中,如果一個城鎮中連一個家族都沒有,那麼它一定貧窮無比,所以這種場合家族的出面更勝過村長和官長。)

「葉家人到。」

隨著一聲洪亮托著長音的厲喊在場中響起,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眾多人聞聲望去,廣場唯一沒有被人群圍住的缺口處,一條略寬的路上,有著二十多人在向場內行來。

走在前面的赫然是葉家族長,葉天,依舊是渾身散發著威武霸道的氣魄,這霸道並非是光著膀子滿身肌肉的凶漢,而是那種大義凜然的豪杰氣概,讓得不少兵士都為之敬畏相視。

緊跟在葉天身後的,赫然是葉家的二位長老,眾人從二人身上掃了一眼便是迅速移去,這種又自傲又沒什麼特點的人自然不會引人喜愛。

在二老身後,三個青少年並排而行,最先入眼的是走在中間的葉雲堂,相貌堂堂一襲白衣頗有書生風範,到是引來不少花痴少女的愛慕嬌喊,但前者似乎並未理會周圍的叫嚷,此刻目光正牢牢地鎖定在右旁葉瑤的俏臉上,察覺到了什麼,葉瑤偏頭狠剮了前者一眼,這才讓葉雲堂趕忙收鼠膽的目光,故作無意地輕咳一聲,旋即對著左手邊的葉雲溪輕笑道,「呵,今日似乎少了一人啊,當初說得那般能耐,這下可到好,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葉雲溪聞言失聲一笑,那亭亭玉立的嬌體即便是寬大的衣裙都無法掩蓋那誘人的曲線,此刻又是這般嬌柔動作,讓周圍不少男人眼放婬光口水連咽,不過更多男人的目光還是選擇停留在了一旁葉瑤的身上,一雙攝人心魂的美眸,精美的輪廓,俏臉雖然有些青澀但那股出塵氣質卻是無法掩蓋,無論是誰看到,都會毫不猶豫地確信此女必會成為一代佳人。

未理會周圍的一切,葉瑤此刻正面帶不悅,怒意地盯著身旁男子,似因男子先前的話觸怒了她。

「誒?你別這樣看我,我可沒說是誰。」瞧見葉瑤這副表情,葉雲堂反應極快,半開玩笑地解釋道,生怕自己真的惹怒這個女人,畢竟吃過一塹,也算長了一智。

撇了撇小嘴,又是狠剮了前者一眼,葉瑤才恨意未退地回過了頭。

另外,還有大批葉族中其他參選的青年後輩走在葉瑤三人身後。

此時葉家大部隊已經進入場內,走在最前的葉天在擂台口處停下了腳步,旋即對著身後眾人打了打手勢道,「你們都去擂台前的場地等待吧,一會學院的領師會對你們依次審核,萬萬不得緊張,要有自信,家族的未來可全指望著你們呢。」

「是。」不得不說葉天任命族長以來,不僅對家族管理有方,更是為人厚道深得人心,這才能讓眾人如此信服,齊聲昂奮地回道。

望著面前這些激奮的後輩,許許激動同樣閃現在葉天臉上,真心為後輩著想的領導人,才是配得領導之位。

可就有些人,對于這般偉大寬宏的領導人不僅不懂得尊重,更可氣的是還處處相逼于心計,想之謀權篡位。

「葉伯,怎麼不見葉塵,今天可是大日子,自然不能少了葉塵小族長呀。」講話的赫然是葉雲堂,此刻正揚著嘴角,等待答復。

葉天聞言,興奮剛起的臉龐立即被愁惱代替,皺著眉,不知如何作答。

到是一旁的葉瑤一怒道,「葉塵哥哥正在趕來,再者也用不著你來操心。」清美的聲音,生氣使得更加附有魅惑。

正所謂一人壓一人,葉瑤的這句話立即讓得葉雲堂板起了臉,同時不甘地咂了咂嘴,未再出聲。

瞧見葉瑤將自己孫子壓地如此憋屈,大長老隨之一臉不悅地盯向身旁的潤臉老者,察覺到前者的怒視,二長老先是一證,然後趕忙對著葉瑤含笑道,「瑤兒啊,待會要拿出真實實力,震震那些學院的領師。」

听到這等水平的解圍話,大長老頓時一怒,輕佻地翻了翻眼皮,「這老東西真沒用,被自己收養的孫女降得這麼厲害。」旋即轉過頭,對著葉天蠻橫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想必族長您也清楚,這里可是有著全城的人在看,而你竟然也敢把葉塵的名字報上去,如此荒唐之舉,有損于我葉家,豈是掌管者所為?若是葉塵今日來不了,家族的名譽及威信必會大損,哼,到時出了大丑,你可要好好給族人一個交代。」

听著大長老這般強硬口氣,眾人稍稍有些動怒,這哪像對族長講的話,簡直沒大沒小,但又想到葉天此次的做法確實有些過于自私,不顧及家族的名聲,只得選擇愛莫能助,靜觀其變。

不過的確,葉天此次賭得稍大了些,除自己之外,連同家族的面子也一起壓到了葉塵身上,如果葉塵未能及時趕來,待審核輪至葉塵時,可想而知葉家的人會多麼尷尬,即便來了,先不提靈氣不進,三個月從二居到六居?那是如何想都不可能達到的事,如此一來同樣會讓家族陷入僵局。但葉天依然想嘗試一次,想去徹底地相信葉塵一次,就算後果是慘烈的,他也無怨無悔。

苦著臉微點頭,葉天唉聲道,「放心吧,事後我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就在葉天話落的同時,忽然間,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自台上傳來。

「葉族長,快上來吧,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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