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川的眸光，不斷轉換，袍袖下的十指，緊緊握在了一起。
他重重咳了兩聲，這咳嗽聲，讓那兩個「姐控」同時反應了過來。
「掌教。」
小凌星的團子臉一皺，就跟貓見了老鼠似的，惶恐著低下了頭來。
夜凌光睨了無涯掌教一眼，看到對方須發兼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好一個白毛老道。
下意識的，夜凌光有些不喜來人，這天下的掌教都是一個裝束不成，無涯掌教的樣子和他當初加入浮屠天時，遇到的前掌教一模一樣。
那可惡的老頭，將浮屠天丟給了他，自己不知跑哪里閑雲野鶴去了。
見夜凌光皺著眉，一臉「我不喜歡你」的表情，秦小川的心頭沒來由多了幾分煩躁。
「你就是無涯掌教？你是怎麼管教門下弟子的，這小鬼，眼瞎，這等資質，早該驅逐出去了。」
夜凌光撇撇嘴，指著小凌星。
「小凌星年輕雖小，可待人接物頗為謙和，乃是可造之才。」
秦小川搖了搖頭。
「看來不止他眼瞎，你也眼瞎，這小鬼哪里可造了，他的修為不過煉體境。在孤月海呆了那麼久，還只有煉體境，十成十廢材一個。」
夜凌光大呼小叫著。
說起來，能進入孤月海的，那都不是等閑，五六歲的小童，一般都有先天的修為，才能入門。
這小鬼還只是煉體，不是蠢，就是資質不好，也不知他當初是怎麼考核通過進入孤月海的。
小凌星一听，腦袋垂得更低了。
這位漂亮的大哥哥雖然毒舌，可他說的是實情，他在孤月海呆了一年，原本修為還是有先天的，可到了後來，一路跌落，直到現在成了煉體境。
內門不少弟子都背地里嘲笑他，大師兄體恤，才將他調到了迎客峰。
此事，秦小川又怎會不知。
聶凌星的身份來歷，秦小川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他竟是葉凌月的同母異父的弟弟，照理說，葉凌月的資質，與她有血緣關系的弟弟必定也不是池中物。
小凌星剛來孤月海時的確也是如此，他聰明伶俐，很復雜的烈陽功，他只是學了半個月就比其他人強很多，小小年紀就生出了元陽之力。
哪知道幾個月後，他修為忽然一路猛跌，直接跌破了先天，這個結果，讓青春始料未及。
若非是他是罕見的四陽之體，又是葉凌月的弟弟，秦小川只怕早就將他驅逐出去了。
秦小川干笑了兩聲。
「神使果然好眼力，只不過，聶凌星雖然資質普通，可他的姐姐，乃是孤月海的杰出弟子，與公與私，本座都是不會將他趕出孤月海的。」
見聶凌星的小腦袋越來越低，夜凌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想就此放過這小家伙，可哪知一听無涯掌教對其姐姐贊不絕口，他又不樂意了。
「他的姐姐？嘖嘖，就是他那個丑八怪姐姐？這麼小年紀，就要靠女人，小鬼，你長大後一定是個小白臉。」
小凌星一听，小臉通紅，揮舞著拳頭，小拳頭就往夜凌光身上招呼。
「不準你說凌月姐姐的壞話，你才是丑八怪！凌月姐姐比你漂亮一萬倍一萬倍。」
「等等！凌月姐姐，你的姐姐叫啥？」
夜凌光傻眼了，一把將小家伙拎了起來。
「小凌星的姐姐叫做葉凌月，神使來自神界，有可能也認得他姐姐。」
秦小川在旁，唯恐天下不亂，又加了一句。
「咳咳……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你是聶風行和葉凰玉的兒子？小鬼……小帥弟，我是你人見人愛的凌光哥哥啊~」
夜凌光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孤月海遇到阿姐在人界的弟弟。
阿姐對人界的家人很是想念，曾經無數次在夜凌光面前提起她人界的弟弟。
這麼一說，夜凌光也發現，小家伙的模樣長得和阿姐有些相似。
「誰是你弟弟，我沒有你這麼丑的哥哥。」
小凌星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號哥哥。
「對對對，我丑，你阿姐比我漂亮一萬倍啊一萬倍。」
夜凌光苦笑著，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不過話說回來，阿姐的弟弟，怎麼會資質這麼差？
夜凌光狐疑著打量著小凌星。
依他醫者的眼光看，小凌星身姿輕盈，骨骼清奇，雙目有神，一看就是個練武奇才，怎麼可能只有煉體境，這其中，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神使，你與凌星是？」
秦小川見了夜凌光判若兩人的模樣，嘴角止不住抖了抖，渾然不知，自己的眼角已經爬上了笑意。
「我和他姐，就是你們孤月海最最天才弟子葉凌月是八拜之交。其實，我這次來孤月海，也是受了凌月之托，暫住孤月海，來照顧教導她弟弟的。」
夜凌光早前追查到孤月海附近有煞氣，他正想方設法，查看四周的情況。
可在他人的地盤上，他也不好放肆。
恰好這時讓他撞見了小凌星，他剛好可以照顧小凌星的名義留下來，除了查看小凌星的身體情況之外，也可以偷偷探查。
「神使要暫住孤月海？」
秦小川一听，心頭一跳。
夜凌光留在此處，必定會影響他的計劃。
「怎麼，難道孤月海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夜凌光留意著無涯掌教的面色。
秦小川皮笑肉不笑，心里盤算著，怎麼打發了夜凌光走。
秦小川對于夜凌光的態度，說起來，也很是微妙。
秦小川心知夜凌光留著此處，必定是個麻煩，但當他動念要殺了夜凌光時，他的身心會本能的排斥。
那是屬于人族秦小川的一種本能反應，異魔秦小川不免要受其影響，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讓這小子有多遠滾多遠。
「神使何出此言，孤月海修煉之地，能被神使看中，實在是孤月海的榮幸，只是孤月海不比神界，這里粗茶淡飯，而且屋舍簡陋，本座只是擔心神使不習慣。」
「本使很隨便，就安排我住在……秦小川以前居住的地方即可。」
夜凌光想了想，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