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認罪

顧清歡听了,問道︰「張木匠還關在他府上。」

婦人點頭,「我出來的時候,張木匠還關在他府上。」

顧清歡了然,她覺得這就好辦了,人贓俱獲,證據確鑿,這下就不怕搜集證據,耽誤啟程時間了。

陸白待他們走過來後,把舍人交給手下,讓手下把他的飛魚服剝了,繡春刀卸了,押著他們進城。

城門有守衛。

他們無疑見到了方才那一幕,不僅對陸白不攔,甚至還恭恭敬敬。

「活該!」城衛軍們幸災樂禍。

錦衣衛舍人這伙京城來的錦衣衛,這些天把他們城折騰的夠嗆,現在看他們被治的服服帖帖,一臉灰敗的樣子,他們心里別提多爽了。

陸白他們進了城,在向百姓打听後,直奔知府衙門而去,找知府找衙門杖刑和折贖銀子的記錄。

知府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

知府當然知道有錦衣衛舍人在城里追捕逃匠所做的那些事兒,他也知道這些該歸衙門關,但這些事兒向來是錦衣衛自己解決,都快成慣例了。

至于律法——官官相斗的時候,律法才有用,可他又不敢惹錦衣衛,所這律法什麼的就是一張廢紙。

知府看了看錦衣衛舍人。

舍人看他的目光不善,知府知道他父親是京城的千戶,不想惹火上身,因此不想給陸白記錄,他笑道︰「大人,這記錄事關我們衙門機密,這恐怕不能給您,你們錦衣衛內部的案子,要不——你們自己解決?」

陸白一笑。

這就是南鎮撫司錦衣衛的尷尬之處。

他們只對錦衣衛有監查的權利,對百官毫無約束力,所以除非有上面的支持或口諭,若不然沒有一個官員會賣陸白面子。

然而,這些只是對普通的南鎮撫司錦衣衛而言,對于陸白,他點了點頭,「我懂了,知府大人在包庇錦衣衛舍人!來人吶,把知府拿下,把記錄給我搜出來!」

知府大人聞言,又驚又怒,「包庇?什麼包庇,你有什麼證據,你這是污蔑!」

陸白理所當然道︰「把記錄搜出來,我不就有證據了。」

自從上次在永樂城見過顧清歡這番操作後,陸白就深刻的領會到這操作的精髓了。

「信口雌黃!」知府臉上震怒,心里卻覺得陸白說的好有道理,「我豈是那樣的人?我現在就把記錄給你。」

知府義正言辭的讓手下把記錄送過來。

錦衣衛舍人目瞪口呆,心想這他娘的是什麼操作,就這麼把他給賣了?

手下很快把記錄簿拿過來,陸白取過一看,上面顯然沒有折贖銀子和杖刑記錄,而工匠那兒顯然交了銀子的,所以錦衣衛舍人的貪贓枉法已足以斷定。

「謝了!」

陸白向知府揮了揮手,把確鑿的證據拿走了。

知府目送他離開,末了搖搖頭,「娘的,這南鎮撫司信任鎮撫使什麼來路,夠狠的呀。」

二話不說就要拿人和羅織罪名,簡直比北鎮撫司的錦衣衛還善于陷害人。

旁邊的師爺走過來,「听他說姓陸——大人,會不會是原來晏城的錦衣衛千戶陸白?」

知府渾身一激靈,「就那個殺了一秋山莊幾大高手的陸白?」

師爺點下頭。

他們的城池距離永樂城不遠,晏城那邊發生的事兒,這邊也有所耳聞,知道他不僅殺了一秋山莊的高手,還架空了城主,殺了西廠的公公——

知府慶幸,「幸好,幸好。」

一秋山莊和西廠的人都敢殺,知府覺得這個姓陸的羅織一個罪名,把他綁起來已經很仁慈了。

出了知府衙門,陸白讓婦人領路,往錦衣衛舍人的住宅走。

錦衣衛舍人這會兒終于從拍在城牆上的驚恐中回過了神,他知道,陸白有這記錄在手,足以讓他受苦了。

他只能自認倒霉,走到陸白身邊,「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可以把銀子給您,看在我爹是千戶的面子上,您繞了我這次,這事兒別查了。」

在他看來,陸白橫插這一杠子,無非是為了財,最多再加上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他認栽,願把所有的財物都獻出去,希望陸白放過他這一回。

然而,陸白誠懇的說道︰「這不是為了銀子,而是為了正義!」

雖然這正義在面板上。

「我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提刀而來,勢要蕩平這天下不平之事!」

錦衣衛舍人信他的邪,「所有銀子歸您,我,我,我再加一千兩銀子。」

陸白笑著搖了搖頭。

他干的是私鹽的勾當,又有三座鹽礦,順風貨棧和錢莊又順風順水,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

錦衣衛舍人傻了,這人銀子也不要,那他想要什麼?

「大人,一切好商量,您想要什麼,盡管開口。」他又追上陸白、

陸白停子,「我還真有個東西想要。」

錦衣衛舍人一喜,「您說,您說。」

陸白看著他,「我要你認罪!」

認罪了就算破案,破案了就有抽獎的機會,有抽獎機會就可以變強,而變強——陸白想要什麼要不到。

錦衣衛舍人一听這話,臉陰沉下來,「大人,我爹是北鎮撫司鎮撫使的得力手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若不然,我活的不舒坦了,您也會不舒坦不是?」

「威脅我?」陸白斜眼看他,「巧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不舒坦。」

他恨不得所有枉殺人命背負了功德值的人,都來讓他不舒坦,只要有功德值拿,他不介意不舒坦。

陸白不再理他,領著人往前走。

他的手下在後面押著錦衣衛舍人,戲謔道︰「行!小子,敢威脅我們大人,你是不想活了呀,也不打听打听,我們大人可是一秋山莊都干得罪的主兒。」

錦衣衛舍人一愣,「什麼?!」

陸白手下懶得給他解釋,拍了拍他肩膀,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們在婦人帶領下,很快到了錦衣衛舍人他們暫住的大院。

院內有不少僕人,還有一些幫閑的潑皮。

錦衣衛舍人作為外來戶,少不了招募這麼些地頭蛇幫他們做事和打探消息。

這些幫閑的潑皮囂張慣了,見陸白推開大門徑直走進來,一潑皮不由地怒道︰「你他媽的——」

砰!

這潑皮卡在了樹梢上,隨風搖擺。

陸白收回手,驚訝的看著這潑皮,竟然有枉殺的人名在身。

不過,陸白這時候懶得理他,他扭頭問婦人,「你說的那位張木匠,他關在什麼地方?」

婦人一指後院,「後院柴房里。」

陸白讓手下錦衣衛和弟子去把人救出來,不一會兒,一行人把一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人扶了出來。

「大人,這就是張木匠。」手下稟告。

張木匠還有意識在,他抬頭看了看陸白,又緩緩地低下了頭去。

陸白揮下手,「你們幫他送回去。」

待手下離開後,陸白環顧在押的錦衣衛舍人,他的手下,還有那些戰戰兢兢的潑皮幫閑。

「把這些潑皮抓起來。」陸白讓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他要現場拷問這些潑皮,讓他們把錦衣衛舍人做過的壞事,惡事全部說出來。

錦衣衛是最擅長刑訊逼供的。

而這些潑皮,他們為錦衣衛舍人辦事,壓根沒想到有一天會栽倒錦衣衛手里。

一通折磨下來,他們很快就招了。

這不招不知道,一招嚇一跳,這錦衣衛舍人還真不是個東西,銀子本來是為了折贖免杖刑,結果到了他這兒,杖刑是為了讓工匠掏折贖銀子。

他為了掙這銀子,已經失手打死四、五個逃匠了。

上面讓抓逃匠是為了工程,他把人打死了,工程工匠就沒了,上面追究起來不好交差,于是他把打死的工匠悄悄埋了,上報了一個查無蹤。

不止如此,這廝還特別鐘情少女,但凡逃匠家有女子,無論美丑,都要在錦衣衛的全是把他們的女兒弄到自己床上。

這般禽獸的行徑,陸白覺得不殺他,自己都不是人。

「好,很好。」

陸白雙眼一眯,目光在這些潑皮幫閑上逡巡,落到誰身上,那個就心驚膽戰,渾身打哆嗦,「還有沒有別的要交代的人了?」陸白問。

他們搖了搖頭。

「確定?」陸白面無表情。

潑皮們忐忑起來,絞盡腦汁想了想後,一個潑皮怯怯懦懦的舉起手,「我,我們今天早上,剛,剛把張木匠的娘子,打,打了一頓。」

陸白眉頭一抬,「張木匠都關起來了,你們為什麼打他娘子?」

說話的潑皮看了看牢牢押著,跪在地上的錦衣衛舍人,說道︰「我們昨兒傳話給張木匠娘子,告訴他張木匠餓的快不行了,讓她每天給張木匠送吃的。」

實則是錦衣衛舍人等不及了,所以決定對張木匠的閨女霸王硬上弓。

昨兒是張木匠娘子送的飯。他們今兒把張木匠娘子打了,她送不了飯,為了不讓他爹餓死,就只能她女兒送了。

「大,大人就,就準備在張木匠閨女送飯時,對,對他女兒用強。」潑皮說。

陸白瞥子錦衣衛舍人一眼,「你得手了?」

錦衣衛舍人不說話。

陸白揮了揮手,讓手下準備動刑。

錦衣衛舍人猶豫了一下,不等動刑的人走到面前,他就招了,「沒,沒得手。」

張木匠他閨女到現在,還沒過來送飯。

當然,也不需要送飯了。

陸白欣慰的點下頭,還行,至少他還是干了件好事的。

怎料,剛想罷,送張木匠的人回來了,他們急匆匆的走到陸白身邊,「師父」,「大人」,兩個手下異口同聲。

陸白讓他們一個一個說︰「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陸白手下的錦衣衛說道︰「張木匠的娘子,被人打死了!」

「什麼!」陸白瞬間扭過頭,怒視潑皮,「怎麼回事?」

潑皮們慌了,「我,我們——」

陸白的弟子緊跟著說道︰「師父,是內傷,下手沒輕重打死的。」

好麼!陸白霍然站起,他剛欣慰吧,這些潑皮就送他這麼一份大禮,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讓他們把剛才招供的簽字畫押,張木匠娘子的傷請知府院門驗了。」陸白現在不用查了,現在證據確鑿,就是殺他們也夠了。

「另外,把張木匠,他女兒都保護起來,他們是很重要的人證!」陸白說。

弟子搖一搖頭,「師父,張木匠的女兒失蹤了。」

「嗯?」陸白驚訝,「怎麼會失蹤了?」

他看向錦衣衛舍人,「你剛才在撒謊?」

錦衣衛舍人急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大人冤枉啊,我真沒得手。」

陸白坐下,捧起一杯茶,「給他長一點兒記性。」

手下的錦衣衛二話不說,上去對錦衣衛舍人動起來了刑,一直到他苦苦求饒,「大人,我招,我全招,我,我得手了,別,別打我了。」

陸白揮了揮手,讓手下停下,讓弟子把筆錄遞上去,讓招了的錦衣衛舍人簽字畫押,而後,他問道︰「既然你已經得手了,那你把張木匠女兒藏哪兒了?」

錦衣衛舍人一愣,「我,我——我真沒得手啊。」

錦衣衛舍人覺得他冤,他真冤,他以為屈打成招,陸白就不對他用刑了,他萬萬想不到,陸白竟然還要人。

「竟敢戲弄本鎮撫使,繼續打。」陸白站起身。

不過,陸白相信錦衣衛舍人說的,他是真不知道張木匠的女兒去哪兒了。

好在張木匠的女兒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證人,以現有的證據,足以定錦衣衛舍人的罪了。

面板也是這麼想的。

幾乎在錦衣衛舍人簽字畫押的一瞬間,陸白得到了一次抽獎機會。

陸白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讓手下停下,把錦衣衛舍人還有他的手下全部綁起來,押到後面柴房,等明兒啟程時,把他們押送上船。

他的手下答應一聲,把人押後面去了。

陸白的弟子不解,「師父,這勞什子舍人這麼招人恨,咱們就這麼便宜了他?」

「不然呢,把他殺了?」陸白反問。

他搖了搖頭,北鎮撫司錦衣衛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但他一個南鎮撫司的鎮撫使可沒有這樣的權利,他得上報,等上面核實了才有殺人的權利。

「那把他們帶到京城,他們上頭否了咱們的證據,他們豈不是就逍遙法外了?」弟子問。

錦衣衛指揮使出自北鎮撫司,肯定是偏向北鎮撫司錦衣衛的,更用說這舍人的父親還是錦衣衛千戶了。

陸白笑了笑,「是啊,到了京城,就很難對付他了,但——他們能活的到京城?」

在路上,又坐在船上,又太多辦法讓人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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