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月光下的狐狸

靈源宗坐落于汨羅江北岸、落晨山脈南驪,群山簇擁,沃野百里。

出了山門一路往北,可以看到一座潔白的雪山,魏巍入雲,高不可攀。

雪山在月光下顯得神秘而又神聖,月光映射著皚皚白雪,繁星簇擁,在群山中傲立挺拔。

「白一朵,我前段時間野外涉獵時,在這片野林子里遇見一個破敗的茅草屋,收拾收拾,應該可以住人。」

听到野外樹林中的茅草屋,白一朵忽然想起那只蜘蛛精,心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林師姐,深山野林的,不會有妖怪吧?」

「哪有那麼多妖怪?」林雨詩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我們暫住幾天,等事態平息了,再想辦法回到宗門。如果真不行,就想辦法找宗門長老,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見林雨詩已經走出了之前的坎壈神傷,反過來安慰自己,白一朵頗感欣慰,笑道︰

「宗門里的長老哪有那麼好找?都是些眼高于頂的人,才不會搭理這種事。」

月光下,少女步伐一頓,清秀的臉上多了一絲愁容,輕扯薄唇。

見此,白一朵暗罵自己嘴欠,賠笑道︰「不過也不用擔心,很快我哥就出關了,他可是掌門親徒,咱們不找長老、直接讓掌門人幫我們平事。」

說話間,兩人吭叱吭叱的爬上一塊巨大岩石,眺望眼前,是黑壓壓的山林月復地。

月光明媚,讓夜幕下的山林多了幾分生機與靈性。

林雨詩眺望一圈,指了個方向,道︰「就在前面了,這地方隱蔽,外人很難找到。」

白一朵不置可否,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巨大榕樹,皺了皺眉。

就在收回目光的時候,視線被左側山峰上的一個身影吸引。

遠遠的,模糊的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

像是一個小孩,又像是某種動物,

白一朵趕緊揉了揉眼楮,增添幾分神識之力,才模糊的看到,那是一只花尾狐狸。

月光如晝,遠處的山峰上、一顆樹樁前,狐狸靠著樹干,仰望明月,兩只前爪捧著一個酒壇子。

柔弱的月光傾灑而下,狐狸捧起酒壇子灌一口酒,消肅身影顯得落寞而又孤獨。

如果不是探出樹影的蓬松尾巴在月光下搖曳,只看一個輪廓的話,還真的很難發現她是狐狸。

「嘿~!你還說山里沒有妖怪,喝酒的狐狸,不是妖怪是什麼?」

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若非白一朵神識敏銳,根本難以發現。

林雨詩眯了眯眼楮,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邊有一只喝酒的狐狸,

疑惑的看向白一朵,問道︰「你瞎說什麼?我只看見一根樹樁。那里本來有一棵大樹,有一次下暴雨打雷,大樹被雷電劈斷了。」

說完拽了拽白一朵的衣袍,催促道︰「別耽擱時間了,抓緊走吧。」

白一朵只好收回目光,跟上步伐。「林師姐,還有多遠的路程?其實我明天還有一場比試要去參加。」

「你說的是晉院武斗?」林雨詩問。

「嗯」白一朵應道。

「那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為什麼?」白一朵詫異的問。

「我听說復賽是組戰,你在武堂的人際關系怎麼樣?」林雨詩反問。

見少年不語,林雨詩幸災樂禍的笑了笑︰「我還听說,你是正丙堂頭號公敵。」

少年越听心里越煩,不耐的擺了擺手︰「誒呀,到底還有多遠,我可走不動了!」

……

很快來到一棟破敗的草屋前,

茅草屋坐落于山澗中的開闊地,曾經可能居住著一個家庭,屋外是荒廢的菜地和平整的打谷場。

有一個桃子樹,樹上碩果累累,

樹下有一口水井,井沿的石條上擺著兩個木桶。

木桶還能用,用來提水的繩子卻朽斷了。

林雨詩推開破敗的木門,咯呀一聲,漫天的塵土飛揚。

少女眉頭皺了皺,袖袍扇了扇,言道︰「雖然破敗了點,好在是個棲身之所。」

茅屋內一應陳設俱全,兩人一番打掃之後,總算是有了家的感覺。

逃亡在外,林雨詩也沒有那麼多避諱,簡單收拾一下床鋪,轉身對白一朵說︰「只有一張床,你睡吧,我打地鋪就可以。」

「那怎麼行?」白一朵發揮一個男子漢的擔當,拍了拍胸脯道︰「你睡床上,我身體硬朗,打地鋪沒問題。」

「嗯,就照你說的辦。」

林雨詩沒有半點矜持的同意了,轉回身,繼續收拾床鋪。

「額……」白一朵忽然發現自己的大義凌然有點虎頭蛇尾,看著林師姐細心收拾被褥的背影,忽然意識到,是被套路了。

「林師姐,山里潮濕大,其實……」

「你餓不餓?」林雨詩忽然問。

「啊?」白一朵下意識的模向肚子,嘿嘿笑了笑︰「還行吧!中午有個富二代請客,我多吃了幾碗。」

「可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林雨詩道。

說著又對白一朵粲然一笑︰「所以你去找點吃的回來,家里什麼都沒。」

「現在?」白一朵瞪大了眼楮。

他原以為私奔是一件很浪漫、很愜意的事情。可從眼前看,似乎和想象的不大一樣啊。

「白一朵,你是男人,找點吃的回來應該不難。」

「這……和性別有關系嗎?」

林雨詩隨手拿起一根魚叉扔過去。「拿著~」

慌亂接住,又听林雨詩交代道︰「這里是山澗,河流不遠,你叉了魚後,順便撿些干柴回來。」

直到此一刻,白一朵才明白家庭地位的重要性。

「你個林雨詩,真把我當丈夫使喚了?」

走出茅屋,白一朵心中憤憤。看一眼手里的魚叉,又看一眼黑嗚嗚的山林,偶來一聲鶯啼使得渾身一陣抽搐。

「大半夜的,去叉魚?這個林師姐,太過分了!」

白一朵心中不忿,走幾步,又掉頭回去,打算抗議一下。

可是才走到茅屋窗前,就看到裊裊蒸汽從門縫和窗戶飄散而出。

「嗯?林師姐在做什麼?」

白一朵心下好奇,趴窗戶前往里看。

這一看,眼楮陡然一睜,迅即脖子就紅了。

「我還是去叉魚吧!」

心中呢喃,白一朵趕緊躡手躡腳的離開,小心髒撲撲亂跳。

一路上,回想著無意間看到的春光一幕,少年就覺得脖子發燙,趕緊拍了拍腦門,不讓自己多想。

「白一朵啊白一朵,你不能這樣,你才15歲,還是個孩子呀!」

白一朵自我批判了一番,手握魚叉,借著月光匆匆趕路,竟有些逃逭似的跌跌撞撞。

很快前方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響,少年定了定神,看一眼頭頂的月色,有些惆悵。

「大半夜的,能叉到魚?」

很顯然,林雨詩支走自己是有目的的,可真要是空手而歸,又難免會讓林師姐失望。

畢竟林雨詩是真的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自己不吃不喝,能怪誰?」

白一朵憤憤然的嘟囔著,魚叉在水里胡亂扎了幾下,也不指望能扎到魚,有種做做樣子的嫌疑。

可就在此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空靈的嬉笑聲︰嘻嘻嘻~

白一朵後背一涼,手里的魚叉 的一聲落在了水里。

「有鬼?」少年臉都綠了,小心髒撲撲撲的亂跳。

「白一朵啊白一朵,不要怕,你已經15歲了,是大人了!」

自我安撫一下,少年悠悠轉身,

看到不遠處的河段上,有一個扎著麻花辮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只露出一個腦袋,水波粼粼,她的樣子純萌可愛。

白一朵趕緊揉了揉眼楮,看到隨波逐流的小女孩,神色一憟。

「是落水了嗎?」

「莫怕,哥哥來救你……」

說罷,正義化身的白一朵本著救死扶傷的神聖職責,想也沒想,直接跳進了水里。

「小妹妹不要慌,哥哥來救你了……」

河道蕩起陣陣漣漪,少年兩個撲泳游到女孩跟前,深吸一口氣,一把‘抱住’她……

但是,很快白一朵就傻眼了,驚駭的發現,水里根本沒有小女孩的身體,

那飄在水面上的,只有一顆頭。

四目相對,少年雙手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可是頭顱底下卻什麼都沒有。

小女孩也一臉好奇的看著白一朵,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小臉有一刻的糾結。

僵持了幾分鐘,恐懼在寂夜中爆炸,

少年一個撲騰拼命回游,慌亂中沒少喝河水。

「鬼呀~!」

然而,小女孩在糾結了稍許之後,似乎是記起了什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頭顱紙船一般在水面上飄流。

慌里慌張的爬上岸,少年嚇的臉色鐵青。

忽然,腰月復處一陣刺痛,讓他想到了什麼。

「等等……,那是……五脈童子?」

果然,掀開衣服一看,五角星圖中表示水系靈脈的靈圖位置熒光閃動,

似乎是某種感應,搖搖看去,水面上的女孩也在熒光的包裹中,顯得詭異而又靈性。

「真的是她!」

白一朵眼楮一瞪,一想到剛才這東西就在自己的咫尺距離,就懊惱的直跺腳。

「麻的!這次要是再讓你跑了,我白一朵從此以後不姓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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