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關于古天庭覆滅的原因，他想過很多。
他甚至想過，古天庭，是不是存在一個種族的敵人。
就像當初人族面對妖獸一般。
在五天和祖地之外，或許還有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就是滅絕了古天庭的罪魁禍首。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滅掉古天庭的，竟然會是一些神兵！
神兵，甚至神器，都只不過是人類鑄兵師創造出來的兵器而已。
它們，能覆滅古天庭？
周恕腦海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接著問號就變成了感嘆號。
如果不考慮別的，神兵，真的是有可能覆滅古天庭的。
就以面前這個誕生了器靈的白帝城來說，他自己也可以積蓄力量，就好像人類武者修煉一般，當初他積蓄了上萬年的力量，真要是論起來，一般的洞天境武者，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有數不清的這樣的神兵，覆滅古天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相對于人類來說，神兵一旦誕生了器靈，還是有人類比擬不了的優勢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神兵誕生器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就好比人類之中，武道天才，是百年難遇。
得有多少神兵，才能夠滅掉強者無數的古天庭呢？
周恕看著谷神，希望谷神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谷神臉上露出苦笑，「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周恕皺眉道。
「你不是古天庭的鑄兵師嗎？難不成當初古天庭覆滅的時候，你不在古天庭，所以才幸免了下來？你連是誰毀滅了古天庭都不知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也太廢物了吧。」
周恕忍不住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谷神倒是沒有生氣，他看著周恕，正色說道，「古天庭覆滅之時，我親眼所見，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知道，古天庭真正的敵人，到底是誰！」
「這些年，我一直都想不通這件事情，所以我才要去神兵之城！」
谷神沉聲說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追根究底。」
「與我無關？」
周恕冷笑，「我可不是這麼認為的，五天的帝尊，也不是這麼認為的。」
「在他們看來，我們這些祖地的人族，就是天庭余孽，他們想要對我們殺之而後快！先是玄冥天的黑帝，後又有後土天，現在蓐收天白帝，也在對祖地虎視眈眈。」
周恕冷冷地說道，「我們人族招誰惹誰了？我們可從來沒有想過入侵五天！但是就因為無緣無故地背負著一個天庭余孽的名頭，我們就要承受這些沒有盡頭的入侵，你說這些跟我們沒有關系？」
「那你告訴我，天庭，和我們祖地的人族有什麼關系？我們為什麼要背負那天庭余孽的名頭？」
周恕盯著谷神，滿臉都是怒意。
天庭余孽這個名頭，他早就背夠了。
祖地的人族，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古天庭的遺澤，但是卻背著一個天庭余孽的名頭。
就是這個名頭，給祖地人族帶來了多少的災難？
僅僅是當初面對玄冥天的時候，人族的高階武者，就戰死了至少四成！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在蓐收天搗亂，蓐收天白帝，只怕已經派人前去祖地了。
如果不是祝融天因為他而毀滅了，只怕祝融天，也已經發兵了。
這一樁一樁的事情，都跟古天庭有月兌不開的關系。
谷神現在說古天庭覆滅的原因與他無關，這可是徹底把周恕的怒火給激起來了。
「你別激動。」
谷神也沒有想到周恕這麼大的反應，「祖地，乃是古天庭之地，他們說你們是天庭余孽，也不是胡說——」
谷神自己也是有些尷尬，祖地的人族，確實是背了黑鍋，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們確確實實是古天庭的後人呢。
血脈這種東西，沒有對錯的好吧。
「那你就告訴我，古天庭，到底是如何毀滅的！」
周恕冷冷地說道，「如果我們祖地人族，真的是古天庭的後人，那麼我們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為古天庭報仇！如果我們不是，那我們也需要一個清白，讓五天不要再繼續對付我們！」
「我們，不想因為一個莫須有的身份，就跟人拼命，就跟人打生打死！」
周恕看著谷神，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
他這次打定了主意，要從谷神這里把前因後果搞個清楚。
這些古天庭之人，一個個遮遮掩掩，從來不肯直接說明真相，周恕倒是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真的要知道？」
谷神看到周恕激動而嚴肅的樣子，有些無奈地說道，「古天庭的覆滅，或許只是一個意外，你知道了原因，對你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五天帝尊不會因為你知道了古天庭覆滅的原因，就放過祖地人族的，祖地人族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谷神說道，「沒有實力，被人侵略，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與其牽涉進古天庭的事情里面去，你不如想想辦法，提升人族的實力……」
「我們已經身在其中，這不是我想不想牽涉進來，而是我們沒有選擇。」
周恕冷冷地說道。
「好吧，我告訴你。」
谷神無奈地聳聳肩，他看了一眼白帝城和木治星。
白帝城很自覺地向外走了幾步，然後轉過頭去。
雖然這個距離，對于相當于法則境強者的先天神兵來說，完全沒有任何作用，他照樣還能听到周恕和谷神的聲音。
但是至少人家態度擺出來了，知道回避。
木治星，卻是隔著光幕，怒視谷神和周恕，絲毫沒有想要回避的態度。
當然，他回避不回避，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本來就被谷神隔絕開來了。
「嗡——」
一道光幕，將周恕和谷神也籠罩起來。
谷神並不希望自己和周恕的對話泄露出去。
「你想知道古天庭的敵人，但是我要告訴你，古天庭，沒有敵人！」
谷神沉聲說道，「當年我在古天庭，只是一個小小的鑄兵師，並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想什麼。」
「有一日，天帝的凌霄寶殿之內，忽然爆發了一場大戰。」
谷神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驚恐，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起萬年之前的那一幕，依舊是感覺有些驚恐。
可想而知，當年發生的事情，對他有多大的影響。
「那一場大戰，幾乎把古天庭所有的強者都卷入其中。」
谷神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但是每個人都瘋了一般地打斗。」
「後來，所有的天兵天將都被卷入其中，大戰持續了不知道多久，古天庭的宮殿，全都被打得支離破碎。」
「我只是一個鑄兵師啊，但是貪狼星君一個照面，就像是要殺死我一般，直接把我打成了重傷，要不是天蓬元帥擋住了貪狼星君，我只怕也活不到現在了。」
谷神嘆息著說道，「後來天蓬元帥把我藏在師尊的鑄造爐中，我才幸免于難。」
「我在鑄造爐中待了足足一年，等我從中走出來的時候，天庭，已經不存在了。」
谷神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迷惘，這些事情，他想了無數年，卻始終都想不明白。
「我從鑄造爐中走出來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古天庭的人，一切都好像做夢一般——」
「你的意思是，古天庭，毀滅于內訌？」
周恕有些意外地說道。
這個原因，比之前他想象的神兵毀滅了古天庭，都更加讓人意外。
堂堂古天庭，竟然是因為內訌而毀滅的？
木治星不是說，古天庭的毀滅，跟五天帝尊有關系嗎？
不過好像——五天帝尊，也是古天庭的人，他們背叛古天庭，可不就是內訌嗎？
可是這個內訌的後果，未免也太夸張了吧？
內訌的結果，是古天庭所有人同歸于盡了？
雖然周恕現在也見到了一些古天庭幸存下來的強者，但是這三五個強者，與當初古天庭那無數強者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不知道。」
谷神搖搖頭，說道，「在那一日之前，天庭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貪狼星君那些人，明明見了我還會刻意停下來跟我打招呼，他為什麼會突然攻擊我，我真的是想不明白。」
「那你為什麼說，去神兵之城，就能知道原因？」
周恕沉聲問道。
「我只是說，有可能。」
谷神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追查真相，但是當年的大戰，將很多線索都毀滅了，我好不容易才查出來，天庭毀滅之後，就有一個神兵之城冒了出來，而建立神兵之城的，是天帝的本命神兵！」
「他是天帝的本命神兵，那當年凌霄寶殿內發生了什麼，他肯定知道，他也肯定知道，當年那一場大戰，到底是為什麼發生的！」
谷神咬著牙說道。
這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
突然爆發的大戰，毀掉了他熟悉的一切，他的師尊，他的親朋好友，他熟悉的天庭，在那一戰之後，徹底煙消雲散了！
他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活了這麼多年，因為怕被那潛在的敵人發現，他甚至不敢輕易暴露身份。
他查了這麼多年，如何不是像周恕一樣，就想知道一個真相？
「天帝的本命神兵？」
周恕皺眉道，「按照你所說，天帝應該是已經隕落了，他的本命神兵，還完好無損地留了下來？」
正常情況下，武者隕落之前，肯定要爆發出自己全部的實力的，十有八九，本命神兵也會損毀的。
就算是周恕自己，如果遇到強大得不可戰勝敵人，第一反應，也是自爆天帝劍，跟對方拼命。
武者戰死，本命神兵卻留下來，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是會非常小。
沒有道理武者都要死了，還愛惜自己的本命神兵。
「是。使出反常，必定是有原因的。」
谷神沉聲說道，「所以我才想要去神兵之城，找到他問個清楚。」
「但是我這麼多年來已經查清楚了，神兵之城，只有誕生了器靈的神兵才能夠進入，但是神兵能否誕生器靈，連我們鑄兵師都無法掌控，我找了這麼多年，也不曾找到一件誕生了器靈的神兵。」
谷神繼續說道。
「你神器定海神針——」
周恕皺眉問道。
「因為找不到誕生了器靈的神兵，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谷神沒有再隱瞞，繼續說道，「神器定海神針的前主人，和天帝關系匪淺，神器定海神針，也算是天帝本命神兵的故交好友，我是想要用神器定海神針試一試，看天帝的本命神兵，會不會出來見我！」
谷神的想法天馬行空，他這是把神兵當成和人類相似的種族了？
連故交好友這種詞都用了出來。
不過話說，誕生了器靈的神兵，跟人類也是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就好比這白帝城，不就是為了自由，想要擺月兌蓐收天白帝嗎？
神兵誕生了器靈，那就是擁有了自我的思維，就不再是一個死物。
「你說神兵之城是無數誕生了器靈的神兵打造而成，古天庭，誕生了器靈的神兵有許多？」
周恕繼續問道。
「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
谷神搖搖頭，說道，「神兵有沒有器靈，除非親眼所見，否則沒有人會宣揚的，不過我絕對，應該是不多的。」
「為什麼，這些誕生了器靈的神兵，能從你說的那一場大戰之中幸存下來？」
周恕一邊思索著，一邊開口問道。
如果有一件兩件神兵幸存下來，還算是可以理解，但是太多誕生了器靈的神兵幸存下來，就很不正常了。
難不成，他們是戰斗的時候出工不出力，自己的主人戰死了，他們就能恢復自由了？
別說，就以他見過的奈何橋和白帝城的操行，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不可能。
「這也是我想去神兵之城的原因之一。」
谷神說道，「我也想知道，古天庭的覆滅，和神兵之城，有什麼關系！」
谷神也是鑄兵師，周恕能夠想到的事情，這些年來，他也曾經想到過。
但是他無法進入神兵之城，天帝的本命神兵又不肯見他，所以他一直都無法得知真相。
「我們從頭來捋一下，按照你的說法，古天庭覆滅之前，一切都正常，然後突然有一天，天帝的凌霄寶殿內發生大戰，大戰把古天庭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周恕沉吟著說道，「之前十分友善的人，都變成了殺星，見人就殺，結果是古天庭幾乎所有人，都同歸于盡。」
「是這樣的。」
谷神點點頭，說道。
這也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只可惜他當年在古天庭的身份地位太低，無法進入凌霄寶殿議事，當年凌霄寶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是並不知道。
「那些見人就殺的，是不是都發瘋了？就像是八部天龍那樣？」
周恕沉吟道。
「沒錯。」
谷神點點頭，這一點他也發現了，「但是八部天龍為什麼會發瘋也是一個謎團。」
「以他的實力，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瘋的。」
谷神說道，「我倒是覺得，是因為古天庭發生的事情刺激了他，所以才讓他發瘋到現在的，但是到底是什麼刺激了他，我也不知道。」
谷神開誠布公地說道，「我一直覺得，有一個敵人隱藏在幕後，他才是天庭發生的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周老兄，一旦你牽涉進來，可就要面對這個幕後黑手了。」
「我是沒有辦法，畢竟我是古天庭之人，一旦讓他發現我還活著，就有可能出來斬草除根。」
谷神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你不一樣啊，你們祖地人族，雖然說是天庭余孽，但是你們只不過是古天庭之人留下的一些血脈而已，算起來已經非常遙遠了，幕後黑手，未必會把你們放在眼里……」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而已，萬一他們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呢？」
周恕搖頭說道，到底有沒有幕後黑手，幕後黑手是誰，他們有什麼打算，這些都是不清楚的事情。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祖地人族下手？
「你說當年是天蓬元帥救了你。」
周恕沉吟道，「這天蓬元帥，是豬八戒？」
周恕已經不是第一次听到天蓬元帥的名字了，每次听到，他都想起前世的故事。
當初古天庭三十六將之首的戰，好像就是听了天蓬元帥的話，所以才在祝融天等自己。
還有玉符火府天將王惡，也是听了天蓬元帥的話，才留在祖地等待周恕。
每次想到這種事情，周恕的心中就感覺十分古怪，這天蓬元帥的作風，和那個肥頭大耳的形象，可是一點都不搭啊。
「豬八戒？」
谷神一愣，搖搖頭，說道，「不是，天蓬元帥，不姓豬，你是從哪里听人胡說的？」
「不重要。」
周恕說道，「按照你的說法，天蓬元帥應該是沒有發瘋的，他當年，也戰死了？」
「我不知道。」
谷神搖搖頭，「我躲在鑄造爐里之後，就只听到外面的轟鳴之聲，再也沒有看到過任何人。」
「等我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包括天蓬元帥，連天帝都已經戰死了，天蓬元帥雖強，但也比不上天帝，他應該，也戰死了吧。」
「周老兄，你如果還想知道真相，那就只能跟我一起去神兵之城了，那樣的話，有什麼後果，你可就得自己承擔了，我不會負責。」
谷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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