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麼嚴重。」
周恕搖頭說道，「具體行不行，我也不確定。」
「小兄弟你所說的辦法是？」
王夫人刁莫邪開口問道。
「王夫人，得罪了。」
周恕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說道。
只見他手腕一翻，手上已經多了一把長劍。
接著，他身上騰起無邊的劍意，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沸騰起來一般。
王玄一臉色微微一邊，身上的氣勢應激一般升騰起來，差點就條件反射一般展開攻擊。
還是王夫人握住了他的手，他才把動手的沖動壓了下來。
周恕長劍在手，整個人仿佛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狀態之中。
他眼前的世界，發生了無法解釋的變化，視野範圍之內，出現了一條條的絲線。
那些絲線，有的連入天空之中，不知道蔓延到什麼地方，有的，則是從一個人的身上勾連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周恕把目光落在王夫人刁莫邪的身上，她的身上，也連著無數條絲線。
其中有一條異常的顯眼，那條絲線呈黑色，自她的頭頂直直連上天空之中。
周恕緩緩地抬起手中的長劍，向著那條黑色的絲線斬去。
「轟——」
王玄一雖然看不到那些絲線，但是他的修為，能夠感受出來周恕這一劍的威力。
在強烈的危險感之中，只听一聲巨響，接著周恕就橫飛出去，直接撞在了兩界山上，七竅都有血跡流下。
「小兄弟！」
王玄一和王夫人同時驚呼道。
周恕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要緊。
他站起身來，把嘴角的血跡擦去，開口道，「抱歉，兩位，不行。」
他現在感覺身體跟散架了一把，能動彈就已經不錯。
一想起剛剛的經過，他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剛剛他試圖用截天七劍第二式的道不可論，斬斷王夫人身上的因果，但他的修為不足，非但沒能斬斷因果，反倒差點把自己給震傷。
那反噬之力，如果不是他肉身強橫，只怕現在已經重傷倒地了。
「不要緊的。」
王夫人刁莫邪搖頭說道。
「小兄弟，你剛剛所用的，是什麼劍法？」
王玄一若有所思，眼神之中精光閃爍。
周恕看了王玄一一眼，緩緩地開口道，「截天七劍。」
「截天七劍？那是什麼劍法？為何我從未听過？」
王玄一皺眉道。
「抱歉，王前輩，師門規矩所限，這套劍法，我不能傳給你。」
周恕開口道。
王玄一啞然失笑，開口道，「小兄弟你以為王某在覬覦你的劍法？」
他頭顱高昂，一臉傲氣，「王某雖然有些見獵心喜，但謀奪他人劍法的事情，王某還做不出來，更何況，小兄弟你還是我夫妻二人的恩人。」
「是我誤會了。」
周恕拱手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周恕剛剛確實是有些警惕。
「王夫人，我現在的修為不夠，無法斬斷你身上的因果，抱歉了。」
周恕轉向那王夫人說道。
「沒關系。」
王夫人笑道，「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實她一直都沒有當真，鑄兵師的晚年不詳，她爹當年那麼強，依舊是沒有辦法解決，眼前的周恕雖然有些小本事，但也不可能有辦法的。
「小兄弟，你運氣不好，趕上了上天蘇醒的時候，鑄兵師的不詳，或許會提前到來，你要早做準備才好。」
王夫人說道。
周恕心中感慨，這就是人跟人之間的差別啊，石長生那個混蛋，口口聲聲自己運氣好，這是運氣好？這分明是運氣不好。
「王夫人，我雖然知道鑄兵師會有晚年不詳，但是具體的事情，還是有些不太了解。」
周恕說道，「您能否跟我具體說一說，鑄兵師晚年不詳，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長生那個家伙說什麼都語焉不詳，而且真真假假的，周恕也不知道能相信他多少。
但是這王夫人看著很好說話，而且她的來頭比石長生還大，人家她爹是當年的天下第一，她男人是當年的天下第二，她自己，怕也是個極其強大的鑄兵師。
知道的秘密，未必會比石長生少。
「當然可以。」
王夫人笑著說道，「先天神兵，奪天地之造化，自然受到天忌，而我們這些能夠鑄造先天神兵的鑄兵師，在上天的眼里，那就是必須要清除的害蟲了。」
「當上天的意識蘇醒的時候，這種清除鑄兵師的意識，便會變得更加強烈。尤其是當我們鑄兵師晚年氣血衰退之時，一旦無法抵御天之意識的入侵，我們會——變成天奴。就算能夠抵御得住，也會身死道消。便是如我之前那般舍棄肉身，斬落修為，也只是苟延殘喘，終究難逃一死。」
王夫人語氣沉重地說道。
「不怕，你要是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王玄一淡定地說道，「不過死之前，我非得鬧它一個天翻地覆！」
王玄一眼神之中充滿了瘋狂的恨意。
王夫人溫柔地依偎在王玄一身邊，眼神之中溫柔而堅定，並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上天——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周恕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王玄一和王夫人同時陷入沉默之中。
這個問題，縱然是他們，也無法回答。
「想那些無用。」
王玄一插嘴道，「要戰便戰，打不過就完蛋，其他的想了有什麼用？」
周恕︰「……」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讓他周恕安心等死，便是老天爺，都不行！
「王夫人，按照你的估計，上天意識蘇醒，我大概還能有多少時間？」
周恕繼續問道。
「這個不好說，斷則數年，長則數十年。」
王夫人沉吟道。「在此之前，天奴的威脅，反倒是最大的。」
周恕又問了幾個問題，王夫人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周恕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小兄弟但問無妨，如果我知道的，定會告訴你的。」
王夫人笑著說道。
「紀陸天——是丹山赤水天的弟子嗎？」
周恕問道。
他對丹山赤水天的了解，幾乎全都與紀陸天有月兌不開的關系。
當初是紀陸天設計了讓他去到天樞武庫，甚至後來的玉衡谷，也跟紀陸天有關系。
更不用說紀陸天還直接把丹山赤水天的藏書閣給了他。
他一直懷疑紀陸天是丹山赤水天之主，只不過沒有證據。
「他不是。」
王夫人開口說道。
「紀陸天的身份有些特殊，不過他並非我們丹山赤水天的弟子。」
王夫人搖頭說道，「至于他的真正來歷，請恕我不便多言。」
王夫人的回答讓周恕有些意外，紀陸天竟然這麼神秘？
連王夫人都不願意多說他的身份？
要知道，王夫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她爹是天下第一，她男人是天地第二，這天下，還有什麼人能讓她如此忌憚？
紀陸天，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強啊。
他當初費勁才贏了一招半式的妖獸，可是片刻之間便已經被王玄一斬殺了啊。
關鍵是，王玄一這會兒也沉默了，罕見地沒有插嘴。
那說明他認可自己夫人的話，紀陸天的身份，確實有不便明言的地方。
「小兄弟，紀陸天，你可以相信他，他不會傷害人族。」
王夫人補充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機緣到了，你自會知曉。」
「我明白了，多謝夫人。」
周恕拱手道。
看來想要搞清楚紀陸天的身份來歷，還得慢慢調查。
不過王夫人說紀陸天可信，這一點，十有八九倒是真的。
從目前來看，紀陸天，確實是站在人族一方的。
「小兄弟，言歸正傳，剛剛你說的，贈我的先天神兵，可否給我一觀？」
王夫人笑吟吟地說道。
「當然。」
周恕一拍額頭，這才是正事。
一想到丹山赤水天的小公主都變成了自己的打工人，周恕就有些興奮了。
「此乃純鈞劍，我個人覺得還算不錯。」
周恕反手從乾坤鐲中取出一把長劍，遞給了王夫人。
王夫人刁莫邪，乃是丹山赤水天的小公主，深得丹山赤水天之主的真傳，她的鑄兵之術，不在周恕之術。
接過那純鈞劍，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周恕竟然都罕見地有些緊張了，這可是行家，不知道自己鑄造的劍，在她眼里算好還是算壞。
「果然是年少英才。」
良久，王夫人才嘆了口氣，笑著說道，「便是我自己出手，鑄造出來的先天神兵，也不過如此，除非是洞天神兵，否則它的威力，應該算是已經到了極限。」
王夫人很是滿意，她手上光芒一閃，當場開始煉化純鈞劍。
「玄一，小兄弟不但救了我的命，還贈我神兵，你說，我們應該怎麼來回報他呢？」
王夫人一邊煉化純鈞劍，一邊看著王玄一道。
那游刃有余的樣子，不愧是高手。
「他可不光增了你先天神兵，我現在所用的湛盧劍，也是小兄弟所贈。」
王玄一笑著說道，「你說我們該怎麼來回報他，我都听你的。」
「這可是不太好辦啊。」
王夫人的目光，在兩界山上那一堆鑄兵材料之上掠過，「小兄弟似乎也不太缺鑄兵材料……」
周恕很想告訴她，我雖然不缺，但你可以送啊，這種東西，反正也不嫌多。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他現在可是大公無私的人設，怎麼能跟人討要好處呢？
以王玄一夫妻的作風，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就算他們什麼都不做，只要他們能用自己鑄造的湛盧劍和純鈞劍去殺敵，那自己就是大賺的。
截天七劍這等層次的獎勵，那可是多少鑄兵材料都換不來的啊。
王夫人沉吟了片刻，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小兄弟，今時不同往日，我夫妻二人已經落寞，所以也拿不出太多東西來報答你。」
王夫人開口說道，「這樣吧，我手里還有一塊當年丹山赤水天的碎片，便贈與你吧。」
「洞天碎片，法則不全，自然也沒有什麼成長性，不過用來儲物，還是比較方便的，小兄弟你不是洞天境，這洞天碎片，或許能對你有些用處。」
說話之間，王夫人手腕一翻，她的掌心之上，陡然出現一團耀眼的亮光。
那亮光成球形，透過耀眼的光芒，周恕看到光團內部是一方殘破的天地。
丹山赤水天的碎片？
這可是好東西啊。
當初他曾經去過的玉衡谷，就是丹山赤水天的碎片，葬兵山也是。
周恕正發愁他有這麼多鑄兵材料、這麼多天材地寶沒有辦法隨身攜帶呢，乾坤鐲的空間，畢竟還是太小了。
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洞天碎片，就算內部空間只有玉衡谷那麼多大，那也能裝無數的東西了。
「洞天一旦崩碎，其實很快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王夫人繼續說道，「不過丹山赤水天當年破碎的時候，我們曾經做過一些補救，所以這碎片，還算穩定，至少百年之內，它不會繼續崩碎，小兄弟你可以放心使用。」
「多謝王夫人，不瞞夫人，這對我來說，可是幫了大忙了！」
周恕笑著說道，有了這洞天碎片，下次他再去分寶岩分寶，就不用擔心各大洞天報銷的鑄兵材料帶不走了。
「夫人，我們該走了。」
王玄一忽然說道。
王夫人點點頭，「小兄弟，我們夫妻不便久留，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王玄一兩人都是對著周恕拱拱手，把丹山赤水天的碎片交到了周恕的手上，然後攜手沖天而起。
直到這個時候，周恕才發覺，兩界山外，有大量強橫的氣息在不斷靠近。
一座山突然落到兩界大幕這里，附近駐扎的大軍，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王玄一夫婦這麼著急離開，恐怕也是不想與這些人踫面吧。
「妖不齊，我不方便出面，你來應付。」
周恕看向兩界山外，沉聲道。
「我？」
妖不齊一愣，他也看到了外面那些強者，那都是人族啊。
「周王爺，我可是妖獸啊，他們怕不會上來就弄死我？」
妖不齊叫道，「不會，你是棄暗投明，他們不會難為你的，發揮出你的真正實力，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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