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式兵器，其實很難說那一把更強。
百煉環首刀和斬馬刀，誰的威力更大一些？
斬馬刀，其實未必就比百煉環首刀威力更大，兩者只不過一個適合騎兵使用，一個適合步兵使用而已。
其他的制式兵器也是一樣，鋒利程度、堅固程度，甚至是外觀，都代表著制式兵器的好壞。
這一點，和入品兵器截然不同。
入品兵器的強弱是很容易辨別的，天品兵器，必定比地品兵器更強，而地品兵器，必定比玄品兵器更強。
能夠鑄造天品兵器的鑄兵師，肯定要比只能鑄造地品兵器的鑄兵師強。
而能夠鑄造斬馬刀的鑄兵學徒，就一定比只會鑄造百煉環首刀的鑄兵學徒強？
這倒是不一定的事情了。
所以周恕剛剛只說比一比誰的兵器更好，而不是誰的兵器更強，好，和強，還是有微妙的差距的。
這個道理，肖不凡身為鑄兵師自然也是明白的。
雖然同樣姓肖，但肖宗水是科舉出身的官員，而肖不凡，卻是貨真價實的鑄兵師。
周恕心中並沒有輕敵，不過他對神兵圖譜有足夠的自信。
「不過比之前，我有個要求。」
周恕看了看肖不凡，又掃了一眼孟金光等四個司空，開口道。
「什麼要求？」
肖不凡不假思索地道。
「如果我輸了，那零號工坊，便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你們取締它便是。」
周恕開口道，「甚至你們把我也趕出鑄兵司都行。」
「你如果輸了，零號工坊自然會被取締！」
肖不凡冷笑道。
「零號工坊是我安身立命所在，我都把它拿出來當賭注了，你們難道不應該也拿出點東西來當賭注？」
周恕道，「按道理，我就算比試輸了，能夠拿出一件新式兵器，工坊月考，也能合格了吧，你們還能取締我零號工坊？」
孟金光等人對視一眼，現在他們並不方便說話，于是他沖著肖不凡使了個眼色。
肖不凡會意，冷笑道，「你想要我們拿出什麼賭注？」
他並不相信周恕會贏，他身為鑄兵師都屈尊降貴來鑄造制式兵器了，還能輸？
「很簡單。」周恕嘴角一揚，開口道，「我如果贏了，以後我零號工坊研制的兵器，如果需要量產，所有的工坊，都必須全力配合，不能推諉！」
「就這？」
肖不凡想都不想，冷冷地說道，「沒問題。」
周恕根本看都不看他，而是盯著孟金光幾人，「你說了不算，還得這幾位司空大人答應了才行。」
孟金光等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現在情況已經從工坊月考變成了比試，周恕的話也有道理，既然有賭注，那自然應該雙方都拿出賭注。
不過他們想得比肖不凡更多，周恕這話听起來簡單，但如果他真的贏了，鑄兵司所有的工坊都要配合零號工坊，這里面的操作空間，可就大了。
「我同意了，就這麼辦！開始比試吧。」
殷無憂忽然開口道。
孟金光等人一怔，他們差點忘了，現場最大的是大司空，而不是他們。
大司空發話了，他們就只能听著。
當然了，事後他們會怎麼做，還不一定呢。
周恕其實沒有想那麼多，官場上勾心斗角的那些東西，他一點都不關心。
他提出這個要求，只是不想讓零號工坊的發展受到掣肘而已。
畢竟零號工坊發展得好，他能夠利用的地方，才更多。
「領命！」
周恕沖著殷無憂拱拱手，然後看向肖不凡，「你先，還是我先？」
「我先吧，免得大家說我佔你便宜！」
肖不凡冷聲道。
他徑直走到旁邊的熔煉爐旁，伸手凌空一抓，鐵錘已經落入手中。
則肖不凡，竟然還是個入品的武者！
鑄兵師的鑄造技藝，和鑄兵學徒完全是兩個層面。
鑄兵學徒雖然也講究一些技巧，但更多的只是苦力活，而鑄兵師，才是真正的技術。
鑄造一把制式兵器，肖不凡當然用不著拿出全部的本事，不過就算是這樣，眾人也是看得連聲贊嘆。
周恕心中也是暗嘆，肖不凡這人看起來不怎麼樣，鑄兵技藝還真不是吹得，確實有幾把刷子。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鑄兵師鑄兵，雖然肖不凡沒有使用太高超的技巧，但身為行家，周恕還是能夠看出來一些鑄兵師的隱秘。
鑄兵師鑄造制式兵器，那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僅僅半個時辰，肖不凡就已經完成了鑄造。
「到你了！」
肖不凡毫不掩飾地把自己鑄造出來的制式長刀擺放到桌案之上。
那是一把四尺上下的長刀，刀身弧度十分夸張，上面還開著血槽，一眼看過去，就能感覺煞氣逼人。
周恕微微點頭，這確實是一把鑄兵司制式兵器譜上沒有記載的制式長刀。
不過想想，鑄兵師稍微用點心思，改良出一把制式長刀，並不算太難。
只不過他們一般懶得花費那個心思而已。
用不同鐵料鑄造出來的制式兵器，再強也就是那個樣子而已，根本不值得多花心思。
周恕一步一步地走到熔煉爐旁。
和肖不凡相比，他的鑄造過程，完全沒有觀賞性可言，每一下，都中規中矩，看得人直犯困。
其實肖不凡玩得那些花活，周恕也一樣玩的出來，不過沒有那個必要。
鑄造一把制式兵器，搞得那麼花哨有什麼意義？
鑄兵，講究的是效率，而不是好看！
又不是雜耍！
當然了，最主要還是周恕不願意泄露自己的武道修為，所以他可以放慢了自己的鑄造速度。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比肖不凡花費的時間多了一倍有余，周恕的錘下，才出現了一把兵器。
這把兵器，同樣是一把長刀，刀身長不到一米，刀身平直，刀尖為略上翹的圓弧形，刀尖至刀背一掌處多開刃，形狀看起來像一根飄逸的羽毛一般。
肖不凡是識貨之人，看到周恕鑄造出來的兵器，他瞳孔微微收縮，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諸位大人，這便是我最新研制出來的長刀，請各位品鑒。」
周恕把刀擺在肖不凡那把長刀邊上，拱手說道。
「好！」
殷無憂拍手道，她臉上的喜悅已經無法遮掩。
單從外表上來看，兩把刀不相伯仲，甚至周恕那把刀，感覺更好看一些。
如果它的鋒利度和堅固度不是很差勁的話，這次比試，周恕贏面很大！
殷無憂並不擔心孟金光等人昧著良心做出評價，他們要真敢那麼做，殷無憂就敢把這兩把刀拿到朝堂上讓文武百官去評價！
當然了，孟金光等人知道殷無憂的身份，暗地里擠兌她，只要沒有露出把柄，就不要緊，但睜著眼楮說瞎話，那就是自己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了。
孟金光等人的表情不太好看，他們心中也是暗道不妙。
這周恕名聲在外，果然不是吹出來的，他竟然真的又研制出一件新式兵器！
「肖主事，你這把刀，可有名字？」
孟金光走到桌案前，首先拿起肖不凡鑄造的那把刀，一邊端詳，一邊開口問道。
「此刀，名血殺，刀身之上，開有四道血槽，將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
肖不凡開口說道，「此刀在擅長用刀的人手上，會是一把殺戮利器！」
孟金光點點頭，以示贊賞，「此刀殺氣十足，依我之見，在制式兵器當中，此刀的殺傷力，足以名列前茅。」
其余幾個司空都點頭表示贊同。
肖不凡一臉傲意，瞥了周恕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此刀，確實不錯。」
殷無憂公正地說道，不過旋即，她便拿起了周恕那把刀。
如果說肖不凡那把刀看起來殺氣十足，那周恕這把刀，看起來則是有些平凡了，它除了好看，其他的，似乎有些比不上肖不凡那把刀了。
只是追求好看？
如果只追求好看，那研制新式兵器，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兵器說到底，是為了殺戮而存在，而不是一件裝飾品。
「刀，乃是殺戮之器，鑄造兵器，最忌諱的便是本末倒置，若一味追求兵器的外形好看，那是陷入了邪道。」
孟金光淡然說道。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周恕撇了撇嘴，懶得反駁他，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便是了。
「周主事，你這把刀，有什麼講究？」
見孟金光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殷無憂主動開口問道。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周恕嘴角微微一揚，朗聲道。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我與將士解戰袍。」
「此刀，名秋水雁翎刀，乃是我觀蒙大將軍出征有感，研制出來的一把腰刀，此刀堅硬鋒利，與百煉環首刀相比，更能發揮刀法多變威力，劈砍刺，俱能勝任！」
周恕的聲音回蕩在場上，全場突然變得有些安靜下來。
連肖不凡，都變得有些沉默。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
這就有些過分了啊，說好的比試鑄兵，你這麼玩，有印象分加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