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自習，姜白都沒好意思說話。
放學之後，倆人跟著人群出了教學樓。
「以後別在網上學那些東西了。」
「噢。」
姜白點了點頭，不用對方說，她以後肯定是不會學了。
太尷尬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覺得有點抬不起頭。
誰出的教學啊，這不是在害人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還算是在談戀愛嗎？
人很多，寬敞的通道在大批學生面前顯得有些擁擠。
不斷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姜白不喜歡這種人特別多的地方，把身子往陳軒那邊靠了靠。
剛一貼近，對方就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外面人頭攢動，他們就跟穿梭在人群中的其他情侶一樣別無二致。
人流還是熙熙攘攘，歡聲笑語間夾雜著幾句對學習壓力的抱怨，並沒有誰特別注意他們這對在夜色下偷偷拉手的情侶。
到了公交車站，天上明月皎皎，燈光下一長一短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晚上那句情話
「月亮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現在姜白已經想起來該怎麼說了，但是不好意思再講一遍。
看了眼倆人緊握的手，她心想應該也不需要吧
陳軒回到家里之後，發現小姨還是如同一團軟泥一樣癱坐在沙發上。
但他剛一進去，對方就來了精神，立刻站了起來。
林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指了指擺在角落里的跑步機，「你買的？」
「這麼快就到了？」
陳軒沒有否定，確實是他買的，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看來小姨從明天開始就能鍛煉身體了。
「你買這個干什麼？」林秋還保留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你要鍛煉嗎？」
「我不鍛煉。」
陳軒走過去隨便模了模跑步機，然後一點點靠近小姨，林秋第一次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可怕。
「是你要鍛煉。」
林秋一步步後退，直到坐倒在沙發上。
我要鍛煉？
我不要！
本想抬出自己長輩的身份，但已經失去家庭經濟支柱這個身份的她，在現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特別是對方還有正當理由，林秋只能坐在沙發上，強行尋找借口表示拒絕。
但等到陳軒拿出厚厚的一摞報告以及醫生建議時，她就徹底泄了氣。
十分鐘後。
林秋躺在床上，大被蒙頭，開始裝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陳軒也不在乎這個，看了眼時間，這個點睡覺，明天剛好能早起。
「你睡吧，明早我叫你起床。」
聲音如同雷擊一般直達心靈深處，林秋從被子里探出頭。
陳軒已經幫她把燈關了，屋里只剩自己。
她當然明白對方是為了她好，醫生讓她多鍛煉也肯定是有道理的，而自己更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但是，不上班還要早起還要鍛煉
做不到啊！
林秋再次躺下，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後不情不願地閉上了眼楮
陳軒回了自己房間，拿出手機一看，今天姜白沒有像昨晚那樣一直問他在干嘛了。
聊天框里和往常一樣變成了題目間的交流。
屏幕對面的姜白點擊「＋」，本來想按拍攝，但指尖一滑，點到了通話。
看著彈出來的語音通話和視頻通話的選項，本想立刻返回的她陷入了沉思，手指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要不試一試？
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這個時候他在干嘛呢？
指尖停留在視頻通話的選項上，但她一直沒好意思按下去。
糾結再三，出于少女的靦腆，她還是選擇了語音通話。
對面的陳軒看到她打電話來了，也是很驚訝。
「喂。」
「喂」
「怎麼了？」
「按錯了」
按錯了？陳軒笑了笑，打電話得好幾步呢，你能都按錯了？
不過他沒有急著拆穿，準備逗逗這個害羞的女朋友。
「那我先掛了。」
「噢，好。」
姜白沒有拒絕，就是語氣中有些失落。
剛一掛斷，她就開始分析剛才的行為。
這麼急著掛，是不是不想和我打電話？
也是哦，都這麼晚了。
下次不能這麼干了，姜白搖了搖頭，拿出旁邊的賬本。
翻開一看，上面清楚地記錄著對方的每一條花費。
起初，這些給了她不少壓力，還沒開始賺錢，就已經背上了一身的債。
但現在不一樣了，雖然她還在記錄，但這已經成了她的一大動力。
等我以後有錢了，就把上面的所有東西都加倍送你一次。
然後，剩下的紙就可以用來寫戀愛記錄了。
想到這里，姜白揚起嘴角，心中有點得意和期待。
拿起筆，上周約會的花費她已經記了上去，這次是翻到最後一頁往前面寫，寫的內容也不一樣。
網絡上的戀愛寶典都是騙人的，還是得靠自己總結。
一、他不喜歡打電話。
寫完之後，她抿了抿嘴，出于內心的小倔強，又在中間加了兩個字。
一、他不喜歡晚上打電話。
白天應該可以，不過白天的話也用不上。
嗯以後用得上，以後上大學，我們應該不在一個學校
正當她暢想未來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
視頻通話！
怎麼辦？怎麼回事？他也按錯了嗎？
姜白把手機放在一邊，等著對方掛掉。
但過了快半分鐘，依舊沒有。
探頭過去，屏幕上立刻浮現出了自己的臉，只要按下接通，對方就也能看見了。
姜白理了理自己並不亂的頭發，再左右看看，臉上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喂」
「嗯。」
看著屏幕上帶著笑意的臉，姜白有些許期待地試探道，「你也按錯了嗎？」
「沒按錯啊。」
「噢。」
果然沒有按錯，看來他也想看看我。
心中有些竊喜，就是隔著屏幕，感覺怪怪的。
「你在干嘛呀？」
「跟你打電話啊。」
「噢」
有隨便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姜白就表示該睡覺了。
「晚安。」
「晚安」
第一次說出這話，她還有點不好意思，跟打字的感覺不太一樣。
剛一說完，就連忙點了掛斷。
掛斷之後，姜白長舒一口氣，打開賬本，把先前總結的一條經驗給劃掉。
合上之後，她繼續學習。
時間一點點過去，燈光下的少女仍在奮筆疾書。
我會努力變得更好的。
為了我所理想的很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