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是路,又仿佛處處無路。弟弟常來?」
兩人已走到林子邊界,雜草叢生。
「姐姐怕了?」
「怕啊,這沒開發的景區最是危險。」
「除此就不怕我賣了姐姐?」
「就怕這種事兒,所以我學了輕功唄,嘻嘻。話說你賣也沒人要吧?」
「姐姐絕色,為何自慚形穢?」
「絕色……這詞我喜歡。」
「那我能問一句姐姐究竟何許人也嗎?」
「我啊……你猜。」
「劍客?游俠?」
「那是什麼鬼?能吃上飽飯不?」
少年︰「……」
「再猜。」
「將軍?」
「喲 !弟弟也太看得起我了。話說貴國有女將軍嗎?怎麼會猜這個?」
「有啊,婦好將軍,曾南征北戰建立了赫赫戰功。據我所知,她還擁有自己的封地和娘子軍呢。」
「封地……我也想要。但我只想混吃等死怎麼辦?我是不是沒救了?」
「每個人志向不同,不可比較。」
「你好善良……」
說話間,天色跟著暗了下來,樂陶陶說要去辦事了。
「姐姐盡管走便是。」
「烏漆麻黑的,你孤身一人在此能行?」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熱鬧得很,哪里孤身一人?」
「話雖如此,但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先不提豺狼虎豹,就是漸熱了被蛇蟲鼠蟻咬了也不好哇。」
「若是姐姐被咬,便尋那子房三角錐狀的粉朱色蒴果搗爛敷于患處。」
「哦,蚊蟲藥啊,那敢情好。」
「就此別過。」
「等等等等,我問你,深更半夜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你一個人怕不怕……」
「姐姐怕我被狼叼走?」
「這個年代……我是說這個地方怕是常見哦!」
「姐姐忘了,你剛教了我輕功啊。」
「也是,我學了後續再來這兒找你。」
「行。」
話畢,少年一轉眼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樂陶陶尚未來得及好好道別,便只好朝他遠去的方向喊道︰「保重!記得練劍!」
她的呼喚激起飛鳥一片。
不知少年听見與否,半晌,似乎傳來一聲拉得極長的「哦~」。
那是人聲、鳥鳴,還是獸吼?
樂陶陶不知道,她只曉得繼續前行。
到了水邊,她干脆地褪淨衣裳鞋襪,一個猛子扎進去,暢游、盥洗。
不等干透,她即將長發高高束在頭頂,插一根木簪固定,換上一整套墨黑,作夜行裝扮。
路在何處,要會何人,她早已心中有數。
直至到得莊前,她陡然拔高身形,踩著門前蒼樹一圈圈急速盤旋,輕巧模近內院,側身入屋。
「來了?」黑暗中一把男聲如此問道。
「啪」一聲,樂陶陶將剛換下的髒衣裳打成的包袱往桌上一扔,說︰「餓死了。」
「來人,上菜。」
「沒冷吧?醫師說我不能吃冷飯冷菜。」
「一直命人替你煨在灶上。」
「那好。對了,放點辣椒,我剛洗的冷水澡。」
「你能吃辣?」
「可以啊。」
「還是別了,毀嗓子。」
樂陶陶︰「……」
「你怕受寒多吃點熱飯熱菜即是。」
正說著,門開了,小廝端來一鍋「雜燴」。
樂陶陶說屋內烏漆墨黑的無法動筷,主人便命小廝掌燈。
昏黃的火光一下子將角角落落照亮,她看清了吃食是「鍋仔」,而主人則是一位臉色慘白、骨瘦伶仃的美男子。
他捂嘴才輕咳了那麼幾聲,近身婢子便又是撫背,又是遞水,一臉憂色。
「不妨事,下去吧。」他柔聲細語欲將人遣下。
但人不走,他跌下臉來,下人們只得欠身出屋,留他與樂陶陶兩人在屋中說話。
「如此絕色,還不收了她?」樂陶陶一邊說笑,一邊狼吞虎咽起來。
她指的是他那名貼身婢子。
「你一來,她便不貼身了。」